第四章 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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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幕，犹如一记重拳猛击在我的心脏上，几乎令我窒息。顿时觉得，世界在我眼中犹如失去了色彩，一下子就变得灰暗起来。
已经停止跟童若羽亲吻的颜曦云笑靥如花，眼睛里更是洋溢着幸福。不仅如此，她紧紧搂着童若羽，把头靠在童若羽的肩头摩挲着，两人的亲密爱意显而易见。
“伍老师，让你见笑了，小云她有些小孩子脾气。不过，我跟她的确是……同性恋人。”童若羽看着我说，眼神似乎有些复杂。
我好像“嗯”了一声吧？也可能是强笑了一下，总之我已经不想说任何话了，若不是还存有起码的礼节意识，我甚至都想立即起身离去了！
不过若真的要走，好像也不一定能做得到，因为感觉两条腿就像瘫了似的，根本无力站起。
“嘻嘻！你是不是没想到像我姐姐这么有女人味的大美女，还有像我这么可爱的小调皮，居然会是同性恋吧？”颜曦云得意地说到这里，似乎被童若羽用某种方式打断了。
然后就见到童若羽小声地对着颜曦云说着什么，态度比较急切，颜曦云也用言辞激烈的语气反驳着。能听得出来她们说的都是英语，但我的英语听力本来就一般，而她们的说话声音都很小，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因此我只听到颜曦云说的一句“我是故意的”，其他的就听不清了。她们争执了一会，颜曦云才渐渐平静了一点，似乎已被童若羽说服了。
“伍老师，对不起！我跟她有一些争执，实在不好意思！”童若羽抬起头看着我说，“呃……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也许会使你感到不适，若是这样的话还请你原谅。我想问你，你对同性恋怎么看待？”
我自己不是同性恋，对同性恋的了解也不多，但我对于同性恋群体的态度是同情的、肯定的、支持的。只是，我从没想到同性恋跟自己的生活会有什么交集，更没想到的是，我遇见了一个颠覆我以前的想法、愿意为之倾尽所有、甚至称之为自己的命中注定的女孩，然而她居然是同性恋。
另外，其实同性恋一般都会比较独立自主、我行我素吧？都是沉浸于自己的小圈子，圈外的人很难介入才对吧？但童若羽却是很认真地在问我对同性恋的看法，而且姿态非常谦和，这一点也有些让我意外。
所以，我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呢？
“如果你不愿意回答，也没关系。”童若羽说完给了我一个象征着理解的微笑。
“我是……支持……同、同性恋的。”我嚅嗫着。
我虽然并不想开口，更不愿意接受那个事实，然而童若羽一直很有诚意地对待我，我不想对她失礼，还是坦诚地告诉给她我的态度。
“哦，太好了！感谢你对我们这个群体的支持。嗯……我还想听听，你对同性恋了解多少呢？”童若羽把身体往前倾，把手肘支在桌子上，双手抱拳撑住了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专心倾听的样子。
我勉强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才回答了她的问题，她怎么又在继续问了？她作为圈内人，为什么非要向一个圈外人追问这种话题？她看不出我的难受吗……不过，她似乎没有恶意。
“我了解得不多，但是听说，同性恋比异性恋还要爱得深、爱得难。”我说。
但我紧接着想，我“听说”？什么时候听说的？听谁说的？我竟然想不起来了！
“哦？爱得深很好理解，为什么说爱得难呢？”颜曦云突然插口问话，语气有些不以为然。
她跟我说话，本来是我乐意至极的事，但现在却让我有种心痛的感觉……但是不管怎样，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啊！
“我想，因为同性恋的群体太小了，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够相爱的人更不容易，所以爱的时候就会爱得深。但爱得深不代表就没有问题，所以也爱得难。但是爱得难了，反过来就爱得更深，而爱得越深也就爱得越难。”我几乎不暇思索。
然而我这些观点是怎么来的？我思考过这些问题吗？我不记得了！颜曦云这么问我，我就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
“伍老师，我很认同你的看法！你作为一个圈外人，有这么深的理解真的很难得！小云，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童若羽说这句话时一直看着我，包括最后问颜曦云的时候。
“是呀，姐姐，我也觉得有些意外，而且伍老师跟你的想法有些接近，他说爱得深不代表没有问题，的确是这样，先不说来自外界的、客观的问题，就是两个人之间，并不是只要爱得深就不出问题的。但如果不正视问题、不解决问题，只是一味地深爱，爱得越深说不定伤得越重。”颜曦云说完，向我投来略带肯定的目光，让我颇感欣慰。
“嗯，我一直认为的是不要爱得太浓烈，而要爱得平淡一些，才能持久。但是，无论爱得深还是爱得浅，爱得浓烈还是平淡，都会有问题出现的，当然，爱能化解一些问题，但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化解的，都需要正视它、解决它，否则，问题积压在那里，总会爆发的，只是迟和早的差别罢了。伍老师，你的话真是切中要害了！”童若羽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很深邃。
“但是……我本来的意思说的是，来自外界、客观的问题，但你们说的是两人之间的问题。我想，这比我的思维又深了一层。”我直言不讳。
的确，她们俩都在我的观点的基础上延伸了很多，已经超出了我本来的原意。这说明她们要么就是聪明有悟性，要么就是本来就对这个问题想得多、想得深，被我抛砖引玉地带出来了。
“伍老师，那也是因为你说的话让我引起了感想。没想到你对同性恋的爱情有这么深的理解，真的很难得！之前我的语气还有点不以为然，实在不好意思，请伍老师原谅哦！”颜曦云微笑地对我说。
她的话以及她的态度都让我觉得欣慰，但我也清楚，我跟她之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没有感到被冒犯，你不必道歉。而且得到你的认同，我非常荣幸。”我说。
“伍老师请不要再这么客气了。小云你也是，你也那么客气，都不像是你了呵呵！”童若羽笑着说。
“我要是调皮任性就像我了是吧？”颜曦云说着的同时，抱着童若羽后背的手快速地往下移，一直移到童若羽的腰部以下的位置，同时又说：“哼！那我要调皮了喔！哈哈！”
然后童若羽的腰背突然挺直了一下，似乎是颜曦云捏了她一下，引得她的身体往前一弹。
“好哇你！看我怎么……”童若羽伸手去颜曦云的腰部挠痒，两人笑成一团。
看着她们两人的亲昵嬉笑，我的心情却是莫名地复杂，既感到忧伤和失落，又觉得她们的关系融洽而甜蜜，挺为她们感到高兴的。当然，同时还有尴尬。我想，是不是该起身告辞了？
“好了好了，别让伍老师看笑话。”童若羽抓住了颜曦云在她身上到处乱摸的手。
“哼！还不都是你！我都好几年没跟男生说这么久的话了！而且说的还是这一类的话题！”颜曦云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呵呵！伍老师，你知道吗？”童若羽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颜曦云，“这家伙在认识我之前，还不是同性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