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也有些过快，李慕婉侧过头继续摘花：“可以再加一点没烘干的桂花，这样会更有花的清香。”怕被戮默看见她的羞怯，摘了一会花才发现在她身侧的颀长身影不见了。

她转过身才发现戮默坐在石凳上，应该是刚查阅完一个玉简，正准备收起来。

她一边走过来一边好奇道：“前辈，你在看什么？”

戮默将玉简朝下一扣，放进了储物裂缝：“查一下桂花糕的做法。”

李慕婉在戮默将玉简反扣瞄到了几个字：“前辈你找到了吗？话本里应该有写，不过记载的应该没有专门的食谱详细。”

戮默没想到她看见了，红了耳根，他摸摸鼻尖清了清嗓子：“我从未关注过凡间之事，这个玉简来自我一个朋友相赠，之前从未看过。想着里面应该有写怎么做糕点。”

李慕婉捂嘴笑了笑，往前两步凑到戮默身前，放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没事的，婉儿不会告诉别人前辈你喜欢看话本，婉儿一定帮你保密。”

说完噔噔噔几步跑回了树下，看样子好像还在捂嘴偷笑。于是，戮默的脸也红了，不过能在灵英出事后，又看见李慕婉如此调皮灵动的样子，他不禁也弯起嘴角。

修仙之人不用进食，但李慕婉三年前正式拜灵英为师后才入道，之前都还要一日三餐，现在她的师妹也还是凡人之身。所以，丹峰有厨房，五谷杂粮、油盐酱醋也样样俱全。

“前辈，是这种面粉吗？”

“前辈，这个盆够不够大？”

… …

清晨的阳光透过厨房的木窗，洒在灶台前。李慕婉看戮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每一步都要问他，他也都耐心作答。

直到面粉和水都到了盆里，戮默挽起袖口，那双曾染尽修仙界鲜血、一抬就能毁灭整个星系的手，此刻正略显笨拙地揉捏着面团。他神情是惯常的冷寂，仿佛手中不是要调糕粉，而是在破解杀阵。

李慕婉站在他身侧半步远的地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忍不住轻笑。

“水放多了，”她看着那完全不能成型的面糊，声音温软，指尖轻轻抓了一些干面粉，撒在他手边：“要这样，一点点加。”

戮默“嗯”了一声，动作僵硬地依言而行，目光却始终锁在那一盆面粉与水之间，如临大敌。他周身那股挥之不去的冰冷煞气，与这充满烟火气的厨房格格不入，可他偏偏做得无比认真。

“我娘说要在面粉里加新鲜桂花的汁水，桂花要选半开的，香气才足。”她将后面摘的一小篮桂花推过去，花瓣上还带着晨露的湿润。

戮默伸手去接，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腕，两人俱是一顿。他收回手，喉结微动，视线从她纤细的手腕上移开，重新落回桂花篮，语气依旧平淡无波：“知道了。”

李慕婉却瞧见他耳根又泛起一丝极淡的红，若非她离得近，几乎无法察觉。她垂下眼，心底漫上一点甜，像手中化开的蜜糖。

她将蜜糖舀出，一勺勺与烘干的桂花搅拌在一起。她记得小时候，娘亲每次舀完了糖，就会对着小板凳上的自己唤道：“婉儿，来～”

她便笑嘻嘻地过去，等着她的是娘亲喂给她的一勺蜜糖，等她吃下去，娘亲还会问她：“甜吗？”那味道到今日回忆起来都是甜的。

等碗里的糖舀够了，李慕婉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蜜糖喂到了戮默嘴边，他连她喂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张口含住玉勺。

戮默比李慕婉高出许多，她仰起头满怀期待地问他，眼里仿佛盛满了星光：“甜吗？”

因为李慕婉的靠近，她的发丝不经意拂过戮默的手臂，带起一阵微不可查的战栗。戮默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骤然深邃，咽下蜜糖，也咽下吻她的冲动，答了声：“很甜，婉儿。”

她满意地扬起嘴角笑了笑，到灶台边将装了蜜糖桂花的大碗置于蒸笼上，只留戮默一个人迷失在甜蜜的漩涡中。

戮默调整了几息，才恢复了平静继续揉面，他学什么都快，现在他力道控制得极好，面团在他掌下听话地变换形态。

“婉儿，你看这样可以了吗？”

李慕婉盖好蒸笼，转身的瞬间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戮默不明所以，怔愣地看着她。

“前辈，面粉都弄到脸上啦，哈哈～”

戮默这才知道她笑什么：“哪里？”

李慕婉照着他脸上弄了面粉的地方指了指自己的脸，戮默抬起手，用手背蹭了蹭。

李慕婉笑得更大声了：“别别别，弄得更多了，哈哈～”

戮默放下手，躬身将脸凑到了李慕婉眼前，她瞬间止住了笑，呼吸一滞，抬眸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惯常只有杀伐与冷漠的眸子里，此刻映着她的倒影，深不见底，却仿佛有暗流汹涌。

她快速地擦掉戮默脸上的面粉，柔软温热的指腹掠过戮默冰冷的肌肤，两个人都清晰地听见自己咚咚咚心跳加速的声音，却又怕对方听见。

等确认戮默的脸上干净了，李慕婉低下头，生怕被戮默发现她通红的脸颊，她狭促地戳了戳面团，湿度刚刚好：“这面团应该可以了，等蜜糖桂花蒸好，就可以包了。”

说完便逃也似的到了灶台边，不知道在忙什么。戮默将她的羞怯和慌张都看在眼里，没有跟过去，等蜜糖桂花蒸好，他才过去帮忙端出来，两人开始包馅。

“这里，要捏紧，不然蒸的时候会漏馅。”李慕婉手里刚包完一个桂花糕，看戮默还没包好，她倾身过去，想帮他调整一下那个形状略显古怪的糕胚。

戮默却先一步抬手，宽大的手掌几乎将她的手连同那糕胚一起包裹住。他的掌心不似他气质和脸上皮肤那般冰冷，反而带着灼人的温度。

李慕婉的心又响如擂鼓。他没有立刻松开，指腹在她手背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力道轻得如同羽毛拂过。

“这样？”他低声问，气息拂过她的额发，声音仿佛带着蛊惑。

李慕婉脸颊绯红，轻轻抽出手，声如蚊蚋：“嗯…”

他看向她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隐忍的克制，有毫不掩饰的贪恋，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懂的慌乱。暧昧的气息在氤氲的蒸汽中发酵，比桂花的甜香更醉人。

当桂花糕终于入锅，戮默站在灶前，沉默地掌控着火候，那专注的神情，不亚于守护一件稀世珍宝。李慕婉像小时候那样，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着他颀长挺拔而略显孤寂的背影。

这个人，在给她做桂花糕，李慕婉心中软成一片，对桂花盛开的季节又有了期待。

桂花糕入蒸笼时，氤氲的热气漫上来，模糊了两人的眉眼。李慕婉靠在窗边，看着蒸笼里渐渐鼓起的糕团，轻声道：“以前在家时，我娘亲总说，桂花糕要趁热吃才香。”

戮默闻言，揭开了蒸笼，出锅的桂花糕，形状算不得精美，甚至有几个歪歪扭扭，但香气扑鼻。他拿起玉箸，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桂花糕，吹了吹，才递到李慕婉嘴边：“尝尝，好吃吗？”

李慕婉就着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小口，清甜软糯在口中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点点头：“好吃。”

戮默凝望着她满足的笑靥，眼底冰霜尽融，只余一片深沉如海的温柔。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揩去她唇角的一点碎屑。

“你喜欢便好。”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不再冰冷，那里面藏着的，是无法言说，更是旁人无法想象的，属于戮默的温情蜜意。

他做桂花糕的笨拙与守护李慕婉的娴熟，在他身上形成了奇异的反差，却也无比清晰地印证着：李慕婉，是戮默无情道心上，唯一的、永恒的温度。

婉儿：前辈，桂花糕是要这么做……

戮默：婉儿的嘴看着好软，想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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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