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温怜颂重复一遍,而后了然,“你是觉得云羡清是云氏的人?”
孟迟菀低垂下头,没说话。
但温怜颂明白她的回答,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种可能性太渺茫了。若他当真是云氏的人,怎么会独留你一个人在仙魔秘境面对那些?”
孟迟菀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总要有个念想。”
温怜颂看着她,郑重开口:“若是你想确认,那便等到仙门大比吧。云氏此刻正是鼎盛之际,不会错过仙门大比的。到那时咱们再一起想想办法,也许……还能见到传说中的清遗仙君,听闻他闭关许久,现下总算出关了。”
“清遗仙君是云氏的人?”再次听到这个人,孟迟菀不自觉多问了一句。
“云氏长公子。我记得他在闭关前便已经是大乘期,如今不知晓是何境界。算起来,他蝉联了数十年的天榜榜首,直到去岁闭关才算终了。”温怜颂见她难得感兴趣,便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而后一五一十地尽数告诉了她。
孟迟菀见她无论介绍谁都得带个天榜,不自觉问她:“这位仙君既然上了天榜,不知名讳为何?”
“清遗仙君全是天榜最为特殊的一位,云氏对他的保护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不但无人见过其真正的样貌,而且还无人知晓其全名。”说到这里,温怜颂有些兴奋起来了,“据说有不少人想要瞧瞧他的真面目,可惜都被老老实实打回来了。”
孟迟菀不能理解,有些无语:“脸不能见人倒也罢了,为何名讳也不能示人?”
温怜颂顿了顿才接着道:“据说……是他父亲的意思。也就是云氏现任家主。毕竟是唯一的孩子,又自幼没有母亲教养,含在嘴里极尽保护倒也并非不能理解。”
孟迟菀听得也算是认真,听到这里大抵也算是懵懵懂懂对清遗仙君有了个印象。可惜她应当也没有机会认识这位所谓的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主儿,便也没有再接着问什么。
她虽怀疑云羡清是云氏子弟,但也绝不会认为云羡清是什么清遗仙君。
温怜颂见她对清遗仙君并无太大兴趣,也便不再接话,反倒是换了另一个话题,拉着孟迟菀下山陪她做任务。
这一次从不息瀑布过的时候,孟迟菀不紧不慢撑起了一把油纸伞。
温怜颂问她:“我上次瞧你是喜欢这个瀑布的,怎么这次反倒撑起了伞?”
“不喜衣裳黏在身上的感受。”孟迟菀平静答,将伞向着温怜颂再倾斜了一些。
其实是始终无甚归属感。便是淋了瀑布,她觉得自己也没法实打实的算上自己是仙盟人。
这里一切都很好,至少她目前遇到过的同门师长无意不在关照着她。
可她始终还是念想着林家宅院。也想去陵绛宫看看,若能得到有关林抒春一星半点的线索那便算是天大的好处了。
思及此处,她几乎不抱希望地问温怜颂:“你可知道林抒春?”
“林抒春?”温怜颂在喉间咀嚼了一下这三字,想了一会,眼睛亮起来了,“知晓,是陵绛宫的人,似乎曾经上过天榜。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销声匿迹了,不知去了何处。”
“仅仅如此吗?”
“没有了。我能有印象也不过是因为他上过天榜,否则我定然是全无印象了,何况陵绛宫之后也不曾对外开放过了,弟子不参加仙门大选,自然也谈不上登天榜。”温怜颂摇摇头道。
孟迟菀低垂下头,虽说本就不抱太大希望,但总归还是会有些失望。
“你为何问起他,你与他相识吗?”温怜颂好奇问她。
“受人所托,寻他下落。”孟迟菀并未多说。
之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天南海北什么都聊,只是大部分时候都是温怜颂在说,孟迟菀安静地听,而后真正给予温怜颂回复。
不多时,便到了仙盟附属城。
仍旧是一派热闹。
只是落在孟迟菀眼中有些恍惚。
那场烟火像是最后的绝唱,可若是唱罢便散场,总也好过如今面目狰狞的模样。
温怜颂的任务说起来有些复杂,又有些熟悉。
仙盟附属城中有户人家姓柳,在附属城中也算的上是有头有脸,不缺财富也不乏权势。只是家中有一个难缠的混世魔王小公子柳苑,自小便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柳苑在仙盟附属城中名声可以说是极差,毫不讲理,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可偏偏没人能收拾得了他,只因上天不公,他虽目无法纪,可于修道之事上天赋极高。
柳家家主本意是要柳苑到了年岁便拜入仙盟,可柳苑本人却极其不愿离家经受管束,故而便一直拖到如今也未拜入仙门。
前段时间,柳苑不知为何说起要去陵绛宫寻什么法器,便带着一身的天材地宝和几名贴身护卫他的修士一齐上了路,之后便杳无音讯。
直到几日前,一名护卫他的修士忽然逃了回来,满身是伤,精神萎靡着哭诉柳苑遇害,可他待要说出实情时,却当场毙命,只留下一堆疑团。
柳家上下当即炸开了锅,慌忙上报仙盟,希望仙盟彻查此事。
温怜颂便是为此而来。
孟迟菀听着温怜颂一字一句讲述任务,心中却有疑虑,离家拜入仙盟,此后杳无音讯。这个故事,实在与林抒春的故事有些相像。
可林抒春那桩事距今已过去多年,想来应当只是巧合。
进入柳宅,她正了神色,跟着小厮去正堂,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她越看越惊叹。家大业大就是好,处处透着高雅的精致,便连柱子上微小之处的雕花也是栩栩如生,更不用提厅堂当中的布置了。
甫一落座,柳家家主便迎了上来:“二位道友可算来了,可定要为我儿讨回公道!”
温怜颂淡然点头:“我知晓的。”
只是话音刚落,便见柳家家主朝着她们身后扫了眼,问道:“为何就二位道友?可还有其他人?”
温怜颂摇摇头:“只是这桩任务应当只有我接下了。”
“我是陪同她来的,并未接下这桩任务。”孟迟菀道。
“那就怪了……那人分明同我说……”柳家家主喃喃道。
下一瞬,孟迟菀便听到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传来。
而后是姑且算得上熟悉的声音:“我来迟了,还望见谅。”
孟迟菀回头。
来人一身白袍干干净净,浓黑的发丝垂散在肩头,只是眉眼有些不太明显的倦怠,腰侧挂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剑,剑穗歪斜着轻轻晃荡,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微霁予。许久不见的微霁予。
他望着孟迟菀,还未等她说些什么,他便轻声道了一声:“迟菀,师姐。”
再见到孟迟菀的一瞬间,他眉眼间的倦怠似乎都消散了些。
“这便对了。那人同我说是两位道友,一男一女。”柳家家主道。
既然人员到齐了,柳家家主便具体讲了些相关事宜,之后便带着她们去见那暴毙的修士尸身。
由于有法阵吊着,故而尸身并未腐化。
孟迟菀仔细看了那具尸身,身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伤口,眼下乌黑一片,手上和脚上的皮肉早便磨烂了。
粗粗看去便知生前历经诸多苦难。
微霁予微微蹙眉,而后上前用灵气包裹住尸身,仔细查探。
几人安静立在一旁。
尔后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微霁予忽然顿住了。
温怜颂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他身上……似乎有佛门印记。”微霁予收回灵气,一字一句道。
“佛门印记又如何?”孟迟菀有些疑惑。
“他死于这道印记。”微霁予道。
“身上没有魔气吗?”温怜颂皱眉,倒吸一口气,而后正色问道。
“有。是覆盖在佛印之上的,杀他的人似乎想用魔气改掉这层佛印。可死者身上有一道净印,会缓慢冲散周身的魔气,即便死后也依旧生效。”微霁予解释道。
“是了。为了我儿的安全,我花费大价钱,给每个护卫他的修士都打上了净印,以增强实力,不至于走火入魔。”柳家家主此时道。
“所以,他或许并非死于魔手,而是正派之手?可这毒辣的手段,如何像是正派?”温怜颂适时道。
“具体如何尚还未知。”微霁予微微摇头,而后望向柳家家主,“他可曾交代过令郎去过何处,是否到过陵绛宫?”
柳家家主不假思索道:“未曾说过。只是我儿身上有个法器,或可探知其去过何处。”
温怜颂与孟迟菀对视一眼:“如何探知?”
“天地经络,皆收归于万象仪盘当中,若能寻到万象仪盘,或可知晓我儿之路径……只是……”柳家家主欲言又止。
微霁予接上了话茬:“只是万象仪盘需得满月之际才可召出,眼下距离满月尚还有小半月,只怕耽搁不起。”
几人顿时陷入了沉思。尚不知此局何解。
正在此时,微霁予忽然低声问她:“迟菀,情动仪可收集满了?”
待会还有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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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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