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朵不情不愿,还是走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看着孙女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孙女和女儿一样都在北方求学,个头养得似乎也比在南方的姑娘要高壮一点。可就是这眼睛……
突然,老太太的目光就被掩住了。
其他人都怔了一怔,表情惊讶地看着姑娘把老太太抱了个满怀,还深嗅一口。
“阿婆,对不起。”
“我都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忍不住。”
其他人都跟着抽冷气儿。这丫头向来大胆得很,说话总是直来直往的不知礼术。偏老太太对她的纵容现在根本不遮掩了。
姑娘抬起头,一笑,失焦的眼里映着所有人惊讶、疑惑、怔怔的表情,她看得到看不到,她依然我行我素,“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您爱妈妈,您爱我们。”
“可我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
老太太吸了口气,声音还有些颤,“你的选择,就是跟一个行将就木的男人在这儿……啧,这跟你妈有什么区别?!你还要走她的老路子?”
唐朵摇头,“不。阿婆,我们每次都做了严格的防护措施,我没怀孕。”
老太太,“……”
所有人,“……”
韩景砚抚额。他算是了解这丫头的路数了,冷不丁地玩走调,所有人都得栽在她小手心里。
“荒唐!”
“你这蠢孩子!”
老太太扬手拍打唐朵,唐朵做势抵挡,但那力道一看就是轻飘飘,连戒尺的十分之一都没有。看得旁边一群儿孙心里酸溜溜的,他们就知道老太太还是个偏心眼儿的,刚才看着杨书启自己掌嘴,拿戒尺打脸打手臂都没阻止的。
“阿婆~~~”
唐朵一下抱住了老太太腰,小声道,“就算妈妈不在了,我们的爱也不会消失的。我爱韩景砚,不管他生他死也不影响我爱他啊!如果我真的难过了,你给我做艾糕粑粑哄哄我呗!我记得小时候,你做的可好吃了,很甜很甜。吃完,我就不哭了!”
“好不好啊?”小女儿家家家攥着手臂撒娇,这是多么熟悉又让人酸软。
老太太低头看着仰起的小脸,熟悉又让人心疼,这眉这眼,几乎就是小女儿的翻版。
都说儿女是债,也许就是她老太婆前辈子欠的,这辈子就让这两小的来讨。
“好。”
老人抚着怀里的孩子,声音踯躅却有力。
把杨家人送上车时,老太太还看了韩景砚一眼欲言又止,韩景砚上前低声与老人说了些话,但他声压得低,只有驾驶座上的杨大舅听到了。
等人回来后,唐朵就一直追问韩景砚跟阿婆说了什么,韩景砚只说,“我说在你眼睛好前,我都会陪着你。”
唐朵不满地打了男人伸来的手,“所以,只有我眼瞎了,你才陪着我。那我宁愿瞎一辈子了!”
“唐朵,不准胡说!”
“又来了,真扫兴!”
唐朵转身就走,大叫“陈桔”,不让韩景砚扶。杨书启啧嚅着上前想要扶,被唐朵甩开了。
姑娘半点儿没含糊,“杨书启,我还没有原谅你呢!你一边儿去。别一副委屈的样子,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的。我可没叫你辞职,你辞了大律师的工作,那是你自己决定的,可与我无关,以后你要敢怨我我就笑话你一辈子。你别笃这儿,让人心烦,只让我觉得有压力。”
陈珏也在一旁小声嘀喊,“可不是嘛!陈书启就是爱装样子,从小就这样。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跟阿婆一脉相承,喜欢亲情绑架。我说他,他还不承认。”
杨书启憋着憋着,终于在没人处叫出来,“朵宝,你不恨我吗?小姑她都是因为,因为我……”
唐朵更嫌弃了,“行了,你在别哭了。你是存心刺激我哭不出来,没法给你们摆可怜样儿嘛!”
杨书启,“……”
唐朵,“我恨你有用吗,我妈都死十多年了。借我三十万怎么了,反正是你欠我的。你还拿去阿婆面前告我状,我要你这个哥哥有啥用,笨死了!竟给我拖后腿。”
陈珏,“对啊对啊!杨书启就不如宗宇哥。”
杨宗宇受杨三爷指示,要留下来照顾妹妹,这会儿没有被拉踩,反而得了夸赞,不免得意得咳嗽一声,表示存在感。
韩景砚有些看不过去,打断几兄妹的心机互斗,“朵宝,你今天中午还没睡午觉,要睡吗?”
唐朵立即往声源方向倒,“雷欧~~~~”
韩景砚,“咳,这个,有外人别这么叫。”
唐朵,“好吧!”
电梯门一响,一行人往外走,唐朵突然问,“我姐在哪个方向?”
韩景砚伸手导向,唐朵眉毛一弹,“陈珏,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协议是你翻出来的,你才是今天最大的罪魁祸首,你可以跪地谢罪了!”
陈珏,“……”
唐朵被韩景砚抱起就走,任她怎么叨叨,进了病房门就被直接封嘴儿了。
啊,还能这样儿?!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刚才的KISS被老太太打断,现在怎么也要亲个够本儿,赚足她的瞎眼福利。
唐朵立即缠上男人的脖子,整个人往上挂。韩景砚也没拒绝,将人摁进床里,顺势加深这个吻。难得的亲密很快唤醒记中的快感,大手紧紧扣着腰儿往怀里带,他感觉这副骨肉似乎轻减了些,上欺时五指收了收,轻叹“小了”。她不满地哼哼“怪你”,他禁不住在她耳边闷笑“我该补偿你”。
耳朵一热,浓重热息喷洒半个脑门子,烫得呼吸都哆嗦起来,耳窝子里被钻得又痒又麻,过电似地带着她紧紧用双腿绞上他的,他沉下身子将她整个压进了病床里,铁制的床不堪受力发出嘎吱一声响。
她莫名紧张起来,“门,门反锁了没?!”
他反应过来,直接抱着她起身一边吻一边往门口走,门刚好裂开一道缝儿,有颗脑袋正往里探,还没看清是谁,就被她伸手用力摁了下去,随着一声低叫,门锁落下,被他按下圆锁。
“朵宝,韩景砚,你们关门做什么?开开啊!韩景砚,你之前在我阿婆面前许了诺,不会伤害朵宝的。你个王八蛋,转眼就胡来,我可去找钥匙了。”
杨书启在外面嚷嚷,但很快被消了音。
这个吻激情浓烈、热血贲张,都有些忘乎所以,也许旷男怨女空窗太久了,想想曾经每次的激情缠绵都要持续小半夜,都忍不住血脉沸腾再难压抑。
他拉起身,看着小脸绯红一片的女子娇艳如盛放的杜娟花,那茫茫失焦的眼眸更显得这张小脸天真纯稚得让男人欲罢不难。小的,红的,粉的,香香的,可爱的,最是诱人,是个男人都抗拒不了。
将上衣从头顶摘掉后,他内里是一件白色工字棉背心,他拉起她两只小手摁在自己胸口,鼓励她以纯感官来描摹这副身体,小手从上到下,再从底到内,满掌垒实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卟,又一件衣物落地。
她支起身将他推倒,驾在他腰上,居高临下抚过这副久违的性感身躯,用脑海再现那纯视角的刺激,黑幕的世界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针,似乎有光闪过。
她以为只是错觉,俯身重投进他怀里。
突然,他僵住身子,“朵宝,少个工具。”
她俯在他颈间,小舌乱舞着,闷笑,“没关系,我给你。”宛如灵蛇般她慢慢下挪,挪下了床,将他双脚拉下地,然后跪在床边,抱着他大腿,懵懂无神的大眼朝上看向他,明知她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冲动直从喉底窜到腰腹之地,曾经两人在办公室密会的画面与此刻重垒。
记忆里的那双眼清媚撩人,同现在一般,小脑袋挂在他大腿上,一歪,她笑得越是单纯越是纯欲,越是惹人疯狂。在她的眼里他无所遁形,彻底迷失,任她为所欲为……
-
病房外。
杨书启跟杨宗宇蹲在吸烟区。
两人互怼、拆台好半晌,终于消停了。
杨宗宇拿出烟准备抽,杨书启一口拒绝,杨宗宇不以为然打了火准备吸一口,护士小姐姐路过投来一眼时,他立马摁灭了烟。
杨书启见状,骂了一句,“假讪!”
杨宗宇反驳,“这是基本的社交礼仪,又不是亲情绑架。就这些方面,我还是不如启哥儿你的。”
“够了你,杨宗宇,别再拿小时候的称呼来恶心人。”杨书启转身要走,但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表情多了分冷执,“你之前说的韩景砚的事,别告诉朵宝。”
杨宗宇啧了声,“理由?”
杨书启,“你也知道韩家那个遗传的基因缺陷病,他爸都没活过35岁。朵宝迟早一天是得把他放下的,要是朵宝知道太多他对她的好,你教她怎么放得下他,以后怎么轻松松地往下走?!”
杨宗宇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那这事儿就烂肚子里吧,除非韩景砚能活过80岁。”
杨书启,“……”
这家伙果然比他还狠。
杨书启离开,杨宗宇又摸出烟,嘬在唇角也不点,看着窗外茂密的椰林芭蕉,神色也淡了。
这事儿说来有点悬乎,但现在看又觉得很奇妙。
当初唐朵能跟他们三房亲上,也是杨宗宇听了韩景砚一句“牢骚”似的话。他们中学旁边就是附小,韩景砚看到陈珏伙同几个男生女生欺负跳级上来的唐朵,唐朵年纪小,肩膀上却别着两根杠,当了中队长。陈珏只得一根杠,估计心里不爽,纠结同学为难唐朵。杨书启在场,却冷冷看着也不帮妹妹。
唐朵被欺负坏了,就跷课逃学,跑到他们中学部当小鸵鸟。
韩景砚看到,并没跟唐朵套关系,而是回头把杨宗宇拎来,问唐朵是不是他们杨家的妹妹,“你们杨家不是自诩龙城名门,家里人却以大欺小,自己人欺负不够了还伙同外人欺负人,就这家教。倒要让我怀疑你们杨家的家风有什么资格成为今年市上选的五好家庭,优秀家族,那挂在你们家大门上的牌子,该摘了吧!”
兄弟姐妹之间闹着玩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一提到官方给发的荣誉门牌,就不能轻忽了。
杨宗宇回头就跟自家爷爷说了这事儿,后来没多久唐朵离家出走,回来后又失明,闹得不小。杨三爷亲自探望了小姑娘,心疼孩子。唐朵也是个小机灵鬼儿,拉着三爷爷的手叫得可怜,后来就说让小姑娘换个环境,去他们的新别墅里住一段时间,这一出去,就再没怎么回来了。
再后来,听说小姑娘想要独立,不想回老宅。但她年龄还那么小,怎么能名正言顺不回家呢?
杨宗宇跟韩景砚抱怨,“这丫头性子越来越孤僻了,经常一个人闷着,不说话。又凶又暴,好像跟所有人都有仇。有一次一个人跑掉,急得一屋子人满城找,最后是在公墓里找,人爬在她母亲墓碑前睡着了。唉,怪可怜的,打不得,更说不得,就怕她要是想不通,哪天也……我爷都快愁死了,怕是给家里招了个小麻烦,但那孩子死活也不回原来的家……”
韩景砚说,“她不想回老家,简单。她智商不是挺高的,让她试试考少年班,考上了就是国家人才。每年市里评优秀少年,给她弄一个名额,就能多一笔助学津帖,你们三房脸上都有光。她也凭实力吃自己,可以申请住校。”
杨宗宇觉得这办法太悬呼,少年班那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小唐朵是聪明,能跳级。但少年班,也不是谁都能进的啊!
杨三爷觉得小姑娘好学是好事儿,听说孩子要考少年班,提供各种学习资料,尤其是关于汽车相关的不少。开始小姑娘还想着走妈妈的路,学艺术,后来被杨宗宇从学校带回来后画了一幅黑车飞馅图,就开始闷头学起工程设计。
花了四年,她竟然真给少年班的老师看上了。之后发展一日千里,也彻底飞出了他们的世界。
韩景砚在这些事上,并没参与,但他每一次出现的时机,说的话,不能全说是巧合运气。这其中若说没有点私心,杨宗宇是不信的。
啧!这小子,他妹妹那时候才十二三岁啊!要不是知道韩景砚之前也有过别的交往对象,就他对唐朵这份关注和心思,很难不让人想歪。反之,就不得不让人唏嘘,这两人确实有缘份。
这样也许对韩景砚不公平,但他们还是会偏心自家的小妹妹。
-
这个午觉折腾下来,两人也没怎么睡,就到了晚饭点。
唐朵懒在男人怀里,小脸如愿帖到了睽违已久的大馒头,手臂里还抱着肉膀,当捏捏乐似地,捏几下又拿脸蹭蹭,那肉膀突然收紧放松,就弹到她脸上,惹得她咯咯直乐,一张小嘴就往肉膀里嘬上几口,有时候还拿牙咬一咬。
韩景砚看着怀里的女子,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两人初识,沉闷渗上一丝松驰的甜,目光久久难移。
“点好了没?念一遍,我听听,有没有漏的。”
他们正在手机上点餐,本来韩景砚是有安排专门的大厨负责每日料理的。正值国庆节,唐朵想吃点不一样的,呃,垃圾食品,坚持要在网上点。
韩景砚报菜名,“粉丝鸭掌煲,这不是你中午吃的,你晚还吃这个,不会腻味?”
唐朵正拿脸滚馒头广场,“不腻,这么久你还没陪我吃呢,有美胸男下饭,我一点儿都不腻,昂呜!”
她一张口就咬个馒头丁儿,他就是被荼毒了这几个小时也禁不住她这么玩儿,身体反射,一颤,肌肉收紧把她脸给弹了一下,她机警得真跟章鱼似地吸盘附得更牢,他敏感得脸颊发热,一掌箍住她脑袋将人硬生生推开。
“认真点。不饿的话,就出去走走,别老窝在房间里,今晚城里放烟火……”
他声音嘎然而止,低头仔细看她表情,她毫无反应,还在努力往馒头上蹭啊蹭,又蹭上肉膀,发出满足叹息,完全没注意到他一时失言,她的眼睛根本看不到,烟火表演与她无关。
当下所有需要用眼睛的事儿,都与她无关。
他心下酸沉,便也由着她玩,当下也确实没有……咳,比直接的感官刺激,诸如触感,味觉,声音,能带给她更多的享受娱乐,打发时间了。
不过,这顿垃圾食品还是没能点成。
杨书启急急来敲门,说阿嬷给唐朵安排了养生餐,以后一日三餐都有针对她营养需求的搭配,她不用再自己网上点餐了。
陈珏也自告奋勇,表示要给唐朵喂饭。
杨宗宇做为三爷爷代表,附合另两人的发言,实际只提供了噗嗤噗嗤的闷笑配音。
唐朵实在讨厌这些电灯泡,迅速解决了晚餐后,就急急地赶人。
见状,杨书启老母鸡上身似地不满,“中午的事就算了。但这床这么小,你们两人公然住一间屋,传出去你不怕丢杨家脸面,好歹你现在是在养病,要节欲啊,又不是……韩景砚,你说!”
这锅甩得又快又准。
韩景砚道,“我等唐朵睡着了,再回自己病房。这里是医院,有制度,我们不会乱来。”
陈珏冷笑一声,“呵,不会乱来,那中午干嘛锁门。以为人家看不出来,你们一个红眼病,一个香肠嘴儿,此地无银,臭不要脸!”
陈珏向来嘴损得很,张口就是扳头味儿,唐朵忍不了就怼,“怎么,你羡慕妒嫉,还是恨哪?我花钱养的男人,我想怎么亲就怎么亲。非礼勿视,也是祖宗教的怎么不见你遵守,非礼勿言,你出口成脏也有辱斯文呢!”
“唐小朵!”
“陈小珏!”
“你别以为你是病人,我就不敢教训你了,怎么说我也是你姐。”
“呵,别以为我是病人,我不用眼睛,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来啊!”
“来就来,谁怕谁!”
男人们,“……”
陈桔捂嘴,辛苦忍笑。
两姑娘打嘴仗打到一半时,护士出现要做基础测量,提醒加警告下,两人终于消停下来。
稍后,杨宗宇就带着陈珏回了,杨书启坚持要留下“陪床”,实则监视两旷男怨女。
唐朵没少借机埋汰,想要赶杨书启走,杨书启就哭丧着嗓子,开始细数自己的罪状,跪地表示忏悔,一副哀兵态惹得唐朵老大不爽,只能忍受身边蹲着这一雷池,时不时电闪雷鸣,或打两雨点儿,亮晃晃的电灯泡不好赶。
之后,三人行,到楼下散了会儿步。
回来吃过药后,药里的安眠效果,唐朵很快就迷糊着歪在韩景砚身上睡了过去,但整个身子还紧紧缠着跟八爪鱼似地,看得杨书启老大不痛快地努力将人抠出来,推出门去。
半夜的时候,韩景砚又被双眼红肿的杨书启挖起来,送回病房。
唐朵半夜又做噩梦,在梦里疯狂嘶叫,咒骂,号哭不止,惊动得护士站的人都来了,杨书启还坚持不想叫韩景砚的,但他实在是哄不住,还有反效果,只能听护士长的叫韩景砚来试试,否则整层楼都睡不了。
当韩景砚将人抱进怀里时,哭叫颤抖的人很快就被安抚下来,最后两人窝在小床上,安静渡过了这一夜。
他轻轻擦拭过被汗水、泪水浸湿的小脸,脑海里沉刻着那幕嘶心裂肺的挣扎、怒号,就像那个小雨绵绵的下葬日,曾经那个脆弱无力、深受伤害的小女孩仍藏在这副成年的躯体里,不曾离去。
她藏得太好了,白日她醒着时,乐观积极,调皮鬼马,没人能察觉到她内心的那些坑坑洼洼,因为她看起来总是精神百倍,闪闪发光,光掩去了星球上的坑洞与沟壑。
怎么会不愤怒,不痛苦,不自责,不怨呢?
她还这么年轻,她还没有到彻底释怀,与之合解的年岁。她太善良,重情义,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再疾颜厉色,愤怒指责罢了。
她始终是那个羞涩地给他送奶糖的小姑娘,善良又温柔。只有独自在梦里悄悄哭,悄悄思念着离开的亲人。
“韩景砚?”
“我在。”
“我们再签个协议,签三年!”
他父亲发病后,只坚持了三年。
她蹭着他脖颈,小声说,“这三年你是我的人,你得乖乖听我话,我叫你往东不能往西,叫你吃饭你不能只喝酒,一天顶多做两次,隔天就必须休息,一次嘛,持续个十分钟,不用总搞到一个小时。老师傅说了,不要竭泽而渔……”
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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