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涂月“吱吱哇哇”叫个不停，然而她的兔子语旁人根本就听不懂，在陆灵儿看来，这只兔子就是因为被他们识破了计谋，急得跳脚。

“哼！狡猾的兔妖！当初我就不该救你，没想到你竟然串通了狐妖，故意引它来吃我们。若不是我和璟哥哥警觉，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向那只狐妖去邀功领赏钱了？”

“怎么可能？”涂月摇摇头，耳朵激动地立了起来，继续“吱吱哇哇”，“那狐妖根本就不是我的同谋啊！小灵儿你误会了啊喂！”

白毛兔子睁着一双无辜的红眼睛，看的陆灵儿很是厌恶，她伸手提起兔子的耳朵，不客气的拧了拧。见那兔妖痛苦地眯起眼睛，短腿不停地下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下老实了！快带我们走出这里，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啊啊啊耳朵疼！涂月挣扎着将视线挪向闫璟的方向，然而闫璟依旧背对着她，涂月根本就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涂月好恨！为什么她说不了人话啊？跨越物种到底要怎么交流啊？

她又收回视线，可怜巴巴的看着陆灵儿，水汪汪的红眼睛逐渐蒙上一层水雾，像是漂亮的红色琥珀。

陆灵儿不为所动，寒光闪闪的宝剑从缓缓靠近涂月，显然是准备处理了它。

自从爹娘死后，陆灵儿仿佛失去了所有属于少女的纯真可爱。她不再温柔善良，变得骄慢泼辣，特别是背叛她、伤害她的人必然要亲手解决。

她的世界已经残破不堪，容不得任何一丝丝的冲击了。

陆灵儿原本很可怜这只兔子，兔子让她想到自己的遭遇，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反常态坚决就下这只兔子的原因。这让她感觉就像在拯救当初面对仇人弱小无力的自己，只可惜，他们终究不是一类人。

这只虚伪狡猾的兔妖欺骗了她，她的世界不容许欺骗，必须杀了她这样的败类！

涂月只觉得天快要塌了！闫璟不理她，陆灵儿要杀她！明明不久前他们还是和睦相处的赶路人，转眼间什么都变了。她奋力蹬腿，想要从陆灵儿的手上滑落，并未注意丹田处一股异样的暖流像是喷泉爆发。顺着她急切地气息，暖流奔涌至身体各处，随着她用力一蹬，身体忽然间剧烈变化……

陆灵儿的剑已经搁在了涂月的脖子上，见闫璟没有任何反应，冰冷的剑刃缓慢移动，即将划破兔妖娇嫩的皮毛。没成想，手中的兔子忽然间身形变化起来，小小的身体在白光中逐渐变换为一名少女的模样。她原本手提着兔子的耳朵，转眼间变成了拉住兔妖头顶上长长的发髻。

“恩人饶命！恩人饶命！”涂月立刻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拜个不停。她长长的头发从陆灵儿手中穿过，毛茸茸的，惹得陆灵儿手指微微回缩，“你、你是女的？”

陆灵儿呆住了，她一直以为兔妖是不会变成人的，没想到如今却看到了一具少女光洁的身体。

涂月幻化的这具身体连衣服都没有，然而情况紧急，她顾不得衣服不衣服的，只能跪地求饶，尽量缩小自己的身体。

闫璟显然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兔妖背叛他们的事情，尽管闫璟不想承认，陆灵儿确实说的有理。他不明白那兔妖既然已经离开他们去报信了，为什么又巴巴的跑回来？难道是偷袭失败了，又折回来继续诱骗他们？

当陆灵儿准备杀了兔妖的时候，他没有阻止。尽管他与这只兔妖在这段时间里积攒了些情分，但这都无法成为他包庇兔妖的理由。陆灵儿既然动手，那就让她动手好了，他不能因为这只兔妖而打乱所有的计划，他还要救明月……

“恩人！我没有报信！你们听我解释！”闫璟微微侧过脸，见涂月那双圆溜溜的红色眼睛，又将视线转移。他垂眸听着兔妖的解释，薄唇轻抿。

“恩人，我与那狐妖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怎么可能会帮着他来害你们？那只狐妖一直住在半山腰，见我是天阶灵兔，每月都放我的血喝，我拼命逃至山下，没想到遇见了捉妖师。多亏恩人救了我，否则我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你们的恩情我还都来不及，怎么会恩将仇报呢？”涂月说着，眼角沁出泪来，没有避体的衣物，她只能用手背擦掉眼泪，“恩人们想要上流云宗拜师学艺我是知道的，但这山上凶兽巨多，我怕恩人命丧兽口，故而没有离开，一直在你们身边，引着你们走一条安全的山路。我想着恩人**凡胎，想要上山拜师，必然需要基础，故而特意去采了灵果来，恩人吃下之后便可以排去身体污秽，吸纳灵力。”

涂月指了指地上的灵果，可怜巴巴地看着陆灵儿以及背对她的闫璟，“这些灵果我都已经试吃过了，你看因为这些灵果我都有力气化形了，灵果没有毒，我绝对不会害你们的！”

“你这么说，我们就这么简单的相信你吗？”陆灵儿有些恼怒，这只兔妖狡猾得很，她怎么确定她有没有骗人？她在地上光着身子瑟瑟发抖，又激发出陆灵儿的怜悯之心来，虽然讨厌这只兔妖，她还是板着脸扔给她一件衣服穿。

妖就是妖！廉耻之心都没有！不穿衣服也不嫌丢人！

涂月哪里想到陆灵儿心中的弯弯绕绕，只是感激捧着衣服，悄悄松了一口气。她以为，陆灵儿愿意给她衣服，那就一定是相信他了。

没想到等她换好衣服，闫璟冷冷走过来，一双暗如永夜的眼睛看着她，“你走吧。”

什么意思？

涂月愣住，陆灵儿也很错愕。这兔妖说的话情真意切，应该不会骗他们的，为什么璟哥哥要让她离开？难道是因为她是女的？陆灵儿垂下眼眸。

“为什么？”涂月问出了声，一双红眼睛紧紧盯着闫璟，“恩人！我还没有报恩呢！怎么能离开你们？”

“你已经报过恩了。”闫璟看了看地上的灵果，“你与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本就不是一类人，如今因果已了，可以离开了。”

“可是……”涂月还要再说，闫璟已经背对她离开了。

陆灵儿看了看涂月，想了想道，“你好自为之吧。”

随后，收拾了行礼追上了闫璟。

闫璟独自一人走在前面，日上三竿，山中雾气逐渐消散，心中却很是憋闷。这兔妖本就与他们毫无关系，如今说清楚来历，自然也该与他们分道扬镳。他还要去流云宗想办法救明月，不该牵扯不相关的人。况且流云宗向来对妖很是不善，她领路去流云宗，只怕是死路一条。本就妖力低微，又何必上山，一开始就应该逃跑，报恩的前提是活下去，报仇也是！

陆灵儿本想让涂月继续领路上山的，见璟哥哥态度冷漠，也只得作罢。若那兔妖说的话是真的，那她确实很可怜，是个好妖。若那兔妖说的话是假的，那她真的是太可恶太狡猾了！将她赶走正好免得被害！现在只有她和璟哥哥两个人，无所谓那只兔妖说的是真是假了！她要做的是上山学艺报仇，与这只兔子没有任何关系。

陆灵儿想着，加快了脚上的步伐，走到闫璟身边，将先前兔妖给的灵果递了过去，“璟哥哥，这灵果据说能帮助我们拜师，你尝尝吧！”

闫璟目视前方不言不语，陆灵儿气馁的垂头，她原以为闫璟会像往常一样拒绝，没想到手上一轻，闫璟已经拿了果子吃起来。

看来璟哥哥还是喜欢她的，陆灵儿弯起嘴角，没了那只兔妖，璟哥哥和蔼了许多，甚至愿意吃她给的食物了！陆灵儿从包袱里又拿出一个灵果，擦擦表面的灰尘，咬了一口。果子甜甜的，带着稍有的清新灵气，吃完之后，身体暖暖的，确实更有力量了。

涂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忽的转了转眼珠子。沿着闫璟离开的路，偷偷摸摸跟了过去。她自然是知道闫璟不乐意看到她的，她只要悄悄跟着不现身就行，闫璟的安危依旧是她当下头疼的任务，涂月怎么可能就这么乖乖听话离开？

开玩笑！她若真听了闫璟的话，只怕闫璟没到山顶就挂了！那她忍辱负重被追被砍的意义是什么？玩呢？

于是，闫璟和陆灵儿赶路时，总觉得四周的草丛树木里有悉悉索索的动静。虽然没看到野兽的影子，心中还是警惕起来。

山路蜿蜒曲折，时不时有分岔，陆灵儿纠结该走哪条的时候，总有一些意外发生。比如一条半死不活的蛇晕在路口，挡住了另一条路的方向。又或者一堆枯枝败叶横着其中一条路上，他们跨也跨不过去。

一开始陆灵儿觉得是巧合，可是巧合越来越多，陆灵儿就算是再傻，也能察觉到暗中有人引路。她相信闫璟早就看出来了，可是璟哥哥面色如常，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