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偷袭

琉璃塔下的梧桐树缓缓摇摆枝叶,几片树叶飘飘扬扬的落下来,在半空中打了几个卷儿,最终落在地面。

闫璟独自一人坐在粗壮的树干之上,双手抱住后脑倚靠树干,银白的发丝被梧桐叶子染绿,如同细密的柳条轻轻摇曳。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浓密的阴影,谁也分不清他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

望月已经到了琉璃塔第六层,昨天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身体里的灵力忽然间停滞,滋养的仙根也随之呈现衰败之相。

她的灵府里全是寒冰,原本生长在其中的仙根是一颗茁壮的小树苗,如今树苗被冰雪覆盖,翠绿的枝叶上包裹着厚厚的冰壳,若是在没有灵力的滋养,这仙根必然是会冻死的。

这是望月内观灵府所看到的一切,她虽明白仙根枯竭的缘由,却没有办法让灵力重新运转起来。

黎云并没有教她如何调动灵力,她一直靠着自身的本能驱使灵力护体,如今灵力凝滞,她也束手无策。只能咬牙死撑,心中期待着第七天快些到来,她好早日出塔。

第六层的白天已经很难熬了,望月在塔中不停地哆嗦,跑也跑不动,只能盘腿坐下来。

寒气入侵护体结界,在她身上形成薄薄的一层白霜。她的眼睫也附上了一层白白的霜,原本红润的小嘴此时冻得发紫。

好冷啊!望月只觉得意识都被凝固了,所有知觉都已经麻木,她的仙根小树苗已经成了冰雕,几乎没有生气了。

夜缓缓的降临,白日里璀璨耀眼的琉璃砖渐渐变得黯淡,温润莹亮的光泽透着刺骨的寒意。望月看着那些漂亮的琉璃砖,眼神恍惚,层层叠叠的砖块背后似乎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是谁?她贴着墙仔细看,砖层太厚,实在是看不清。

“放我出去!”望月心急的拍拍墙面,冰冷的琉璃砖隔绝了一切声音。

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望月再看过去,只剩下空荡荡的砖块。

难道是幻觉吗?她疲惫的靠着墙滑坐下去,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已经在这个塔里关了六天了,师父让她思过,望月想来想去没觉得有什么好在反思的了。她对黎云讲的这些大知识大道理确实一窍不通,也没有要搞明白它们的意思。

当时答应了黎云拜师不过是为了维持原主的人设,不让原主的父亲起疑心,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麻烦事,早知道会这样,她还不如态度坚决一些拒绝了黎云。

意识即将模糊之时,细碎的脚步声浅浅淡淡的靠近。

声音很轻,若是不仔细听,根本不会察觉。

望月疲惫地睁开眼睛,倾斜的视线里一双整洁的素色锦靴不紧不慢地靠近,她缓缓向上看去,一只瘦长的手毫无征兆的出现,直直向下扼住她的脖子。

她虚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悬空至半空中,所剩无几的氧气很快耗尽,窒息的感觉如同潮水一般上涨,很快将她整个人淹没。

是谁?望月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可对方的脸像是被蒙在一层云雾之中,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清。

望月双手用力地抓住扼紧喉咙的手指,想要用力将它扒开,对方的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手指如同坚硬的铁钳将她的脖子狠狠扼住,望月用尽力气都没有办法将对方的手指移动分毫。

几次挣扎之后,望月再也没有力气,手重重地摔了下来。

很好!看着望月逐渐失去意识,来人满意的笑了。

他另一只手指尖轻点望月的额心,一道灵力打进灵府,围绕着望月的仙根转了三圈,如同游蛇一般缠着小树苗向上牵引。

仙根被拔,即便是在昏迷之中,望月也感觉到了痛苦。她皱着眉想要抵抗,敌不过对方强悍的实力,只能低哼出声。

此时的望月魂魄不稳,这具躯壳已经没有声息,自发对望月的魂魄产生了排斥。

若是魂魄再次脱力身体,只怕又要回到幽冥界了……

魂魄摇晃着即将脱出身体,望月叹了一口气,四十五度角忧伤的望向天空。

琉璃塔忽然传来了“卡擦卡擦”的碎裂声,蒙面人诧异地闻声望过去。

第六层的某一角的砖块上出现了细碎的裂纹,随着声音不断,裂纹越来越大。

这琉璃是从泰山脚下开采出来的灵石,异常坚硬,能抵御所有术法的攻击,不可能会碎啊……蒙面人皱起眉,正想上前一看究竟,那块碎裂的砖块忽然间炸裂开来。

黑色的雾气随即从孔隙中蔓延而出,整个墙面很快轰然倒塌,巨大的冲击力将蒙面人冲撞在地上,那人松开对望月的桎梏,狠狠看了一眼来人,拂袖离开。

他原本只想趁着深夜无人注意的时刻取走望月的仙根,没想到会有不速之客赶了过来,事情已经闹大了,他必须尽快抽身。

烟尘四起,闫璟面前模糊一片,他皱眉,蒙面人的身影一闪而过,地上的望月生死不明。

心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闫璟恐慌的奔向望月,小心翼翼地抱起她。

她细嫩的脖子上有一条醒目的红痕,显然是被人用力地扼住。他怕魔气弄伤望月,转而用微薄的灵力去探知望月的身体情况。

她的灵府冰天雪地,化作树苗的仙根倒在地上,一半树根被拔出,残根裸露,伤口已经结了一层厚重的冰霜。

闫璟收回探知的手,急急地抱起她去找黎云。

整个流云宗,只有他的医术最为高深,望月也曾对他的医术赞不绝口。如今望月灵府受创,仙根受伤,能治这个的只有黎云。

他抬头望天,漆黑的夜空既无明月也无星辰,寒风吹得他人格外清醒。怀里的望月皱眉颤抖身体,闫璟将她抱得更紧,借助微薄的灵气爬上山。

琉璃塔碎裂发出巨响,宗门内上下所有弟子都被这声音惊醒,纷纷聚集在塔底商议。

沈霄和李晶姗姗来迟,见众人已经聚集在一处用术法搬走碎裂的砖石,凝眉问,“此事宗主可知晓?”

“自然是知道的。”大弟子琮见从人群中走出来,“琉璃塔倒塌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宗主通知我等立刻将塔修复好。另外,切不可将消息透露出去,破坏琉璃塔之人还未落网,我们需要封锁消息尽快找到破坏之人。”

“那月师弟呢?”李晶站出来问,“我记得月师弟已经到第六层了,他现在身体如何?有没有受伤?”

琮见闻言,皱起眉,“月师弟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不要在打听了,此时宗主自有定夺,你们无关之人快快离开!”

“这是什么道理?”李晶嘟囔着随沈霄离开,走得越远声音越大,“沈师兄你说说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月师弟现在还下落不明呢!大师兄非但不找人,反而忙着修塔,此时宗主也没出面,难道是想息事宁人吗?”

沈霄神色凝重,手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此事来得蹊跷,不是你我二人可以撼动得了的。”

“那怎么办?就这样让月师弟不知所踪?”李晶瞪着沈霄,他可不信沈师兄会做出这么不仗义的事情。

沈霄垂眸,思索片刻,忽然停下脚步,郑重的看着李晶,“李师弟,我有件事情需要托你去办……”

片刻之后,李晶背着包裹,看了一眼夜色中的最高峰,匆忙下山。

闫璟踏步进了流云居,不管门外的看守弟子,直接抱着望月撞了进去。

看守的弟子叫苦不迭,他们也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个力大无穷的怪人,一门心思要见宗主,偏偏他们还阻挡不住,只能跟在闫璟身后一起去了内院。

陆灵儿正在院子里吐纳,她脸色苍白,看上去像是大病初愈,迎面撞见闫璟,眼皮一跳拦在前方,“闫璟师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流云居只有内门弟子可以进去,闫璟师弟千万不要乱了规矩。”

“规矩?”闫璟嗤笑一声,并不理会陆灵儿的阻挠,一掌打向陆灵儿,随后从她退后的空隙里钻了进去。

望月的伤势严重,根本不容拖沓,若是在规矩这样事情上与陆灵儿耗费口舌,望月只会更加危险。

陆灵儿被闫璟一掌打在胸口,气血翻涌,靠着廊柱弯腰吐出一口鲜血。

她上次练剑伤了心脉,刚被师父养好一点,又被闫璟伤的更重,但师父交代过她任何人都不得踏入他的寝室,思及闫璟的举动,陆灵儿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抽出剑,飞身拦在师父的寝室前。

“不好意思师弟,师父交代过,任何人不能进入他休息的地方。”

“连他的小弟子也不可以吗?”闫璟问,怀中的望月毫无血色,双目紧闭一副油尽灯枯之相。

陆灵儿自然也注意到了望月,疑惑道,“她不是在琉璃塔好好闭门思过的吗?怎么会伤成这样?”

闫璟垂眸道:“有人偷袭琉璃塔,要将月师弟的仙根取走,我赶到时他已经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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