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养了吧

阮糖当刑警以来,工作时间颠三倒四,生物钟很乱。

她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

不过,最近周淮煦在她家当家政,将她生活的各方面都照顾得很周到。

比如,某天阮糖发现自己卧室的床头柜上,新添了一个白釉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株薰衣草。

据说薰衣草能改善睡眠,极有效果。

这些天阮糖睡觉确实安稳许多,每天起床后都神清气爽。

她觉得招周淮煦来当家政工,真的赚到了!

清晨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她的身上,阮糖踏着轻快的步子来到警局。

刚进门,就见朱超一脸烦躁,看上去像刚发了一顿脾气。

周围的警员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阮糖睇了眼朱超,随口道:“朱队,这么早就大动肝火,小心身子啊。”

“章骏死了。”

闻言,阮糖拉开工位椅子的手一顿。

那个老妇人的情夫,居然死了。

昨晚章骏在自己家里,被人用利器戳刺致死。

根据他的伤口出血状况,可以判断利器从他的背后捅进脖颈刺中了大动脉,一刀致命。

但他的身上不止有戳刺伤,凶手还在他的身体各处划砍了二十多刀。

把他那张英俊的脸都刮花了,死相极其难看。

最让人在意的是,章骏尸体上还留下了三片桃花花瓣。

“桃花圣手又出现了?!”

这倒是令阮糖很意外。

桃花圣手是民间给一个神秘杀人犯起的称号。

他杀的都是有罪之人,这些人法律制裁不了他们,他就将其杀害,每次出手都会留下三片花瓣。

这种在古代戏文里才会出现的人物,却出现在了滨城。

此人的作案手段很隐秘,反侦察能力也很强,常常杀人于无形,让人找不到他的蛛丝马迹。

只要有关桃花圣手的命案,就会变得很棘手。

朱超挠挠脑袋,焦灼得来回踱步。

俄顷,技术组的人员将章骏居住区的监控调来。

朱超赶紧上前查看,其他人也跟着围了上去。

监控视频里,天色漆黑,依稀能看清章骏驾车回到自己的别墅,将车子停进车库,独自进了家门。

自从他辞职不当话剧演员后,章骏就拿着梅太太的钱,整天炒股。

他混得很滋润,别墅豪车应有尽有。但却在昨夜于自家的大别墅里,被人悄无声息地杀害。

别墅门口的监控显示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进过他家,也没有人出来过。

凭空杀人,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也许凶犯是通过监控死角,从别的门窗进出。”

阮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冷不丁地开口。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向她。

她慢条斯理地说:“那片别墅区的监控无法辐射各个范围,但根据法医的尸检报告,章骏死前没有挣扎,门锁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可以推测是熟人作案,而且那人对那片区域地形应该很了解。”

“那这么说,桃花圣手和章骏很熟?”

有个年轻的警员想了想,“难道他两之前合伙作案,杀了梅太太。后来东窗事发,两人谈崩了就窝里反,章骏斗输了就嗝屁了?”

不得不说,这个小警员的想象力还挺丰富。

另一个警员摸摸下巴,思索道:“有没有可能桃花圣手和之前的案件无关,只是单纯想要杀了章骏?”

朱超哼了一声,语气里难掩自负:“章骏不像是桃花圣手会选中的目标。”

之前桃花圣手杀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人,章骏顶多就是越过道德文明的底线,当了吃软饭的情夫。

他罪不至死。

“那也不能排除章骏杀了梅太太后,被人反杀。”

如果桃花圣手想杀一个残害老妇人的人,也算情有可原。

“可问题是……”阮糖话锋一转,眼神清明犀利,“章骏不是桃花圣手杀的。”

一听这话,众人都怔住了。

阮糖的白皙玉手揉捻了下自己的耳珠,状作思考。

她缓声道:“桃花圣手向来一击毙命,直接杀人了事,如此大费周章地捅了人那么多刀,不像是他的作案手法。”

她顿了顿,“而且,桃花圣手作案用的是右手。”

她拿过朱超桌上的案件资料,随手翻看,细眉拧起。

她刚刚看照片时就注意到了。

那把匕首刺入受害人脖颈的受伤角度,还有他身体左侧的伤口更重来看,凶手应该是个左撇子。

“既然是左撇子,那肯定不是桃花圣手干的。”

她清晰明了地下结论。

“凶手和章骏的关系很熟,将他这么残忍地杀害,肯定私怨很深。而且它前后出入屋中,如若无人之地,避开别墅区的监控,来了一招金蝉脱壳,对地形十分了解。”

阮糖轻飘飘的眼神落到朱超的脸上,带着点意味深长。

朱超寻思了一会儿,像是突然开窍,眼睛一亮。

他对二队的警员们说:“立刻去查查章骏的人际关系圈,重点查看他与什么人结过仇,特别是梅太太的子女。”

他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还有章骏的邻居,别墅区物业等相关人员也都走访调查一遍。”

“是!”二队的人听令,纷纷行动。

阮糖端起水杯,呡了口刚泡的茉莉花茶,茶香四溢,令她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朱超这人能坐到这个位置,当然不能光靠他的一身蛮力和溜须拍马的本领。

他判案能力一般,但只要稍稍领下路,还是能自个儿找进家门。

朱超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到阮糖身上,心里的情绪如波涛涌动,难以平息。

他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实在太差了。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梅太太的案子还没查清,新的凶案就找上门来。

这整个案子比他想象中还要棘手。

朱超叹了口气,想了许久,最后踱步走到阮糖的面前,站到她的身侧。

他微微弯下腰,拿着热水壶为她的茶杯续水。

阮糖见他的牙都快咬碎了,明明眼里含着不甘,却要摆出一副求指教的表情。

毕竟,警局里不少疑难杂案都是阮糖破的。

她跟桃花圣手又曾打过交道,对他有一定的了解。

阮糖望着自己被倒满的水杯,掀起眼帘,促狭地睨了朱超一眼:“朱队这是什么意思?”

朱超僵着嘴角,呵呵笑道:“想请你指教一二。”

他清了清嗓子,“阮队,我们都是同个警局的,不得互相帮衬嘛。”

“互相帮衬,当然可以。”

听到阮糖的话,朱超喜上眉梢,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绽开,就听她甩下几个字:“一周的醉翁居午餐。”

她言简意赅,周围悄咪咪往这儿探脑袋,伸耳朵的同事们却都惊呆了。

醉翁居在滨城出了名的贵,朱超又是局里公认的铁公鸡,这不是往他身上生生拨毛嘛,想想都疼。

朱超憋了一口气,半晌才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音:“成交!”

为了破案立功,他豁出去了。

就这样,二队的案子如火如荼地继续调查。

阮糖抽空帮朱超分析案情,但自个儿的案子也没落下,非常上心。

最近他们警队的人跟踪山猫,24小时盯梢,但收效甚微。

山猫整天不是待在自己的出租屋就是出去超市买泡面,两点一线,生活规律得像上了发条的时钟。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出振动,响起惊梦的闹铃声。

阮糖他们一直在静静地等待。

想来,他们上次抓了黄毛后就打草惊蛇了。

走私团伙变得更加谨慎,没有再开展什么行动。

宁萌坐在车厢后座,望着山猫走回自家出租屋的身影,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

她蔫巴巴地问:“这山猫该不会一直在家当死宅吧,他什么时候才会有行动啊?”

宁萌有些担心,上次他们抓了黄毛,打草惊蛇,这次怕是要耗费更多的时间精力才能抓到他们。

“没关系。”阮糖坐在副驾驶座上,纤细皓腕搭在车窗玻璃的边沿,懒散地说,“他们很快就有动作。”

这几天她观察下来,山猫的生活很拮据,整天不是去超市买泡面就是啃面包,偶尔去外头吃饭,也只在路边摊点碗馄饨、吃个烧饼。

他已经没什么钱,差不多都挥霍光了。

他们这种人出来混,为的就是出名堂、赚大钱。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肯定还会再次行动。

他们熬不住的。

说不准,比她还着急。

阮糖的手掌微微收紧,攥成拳头。

她的眼神清消锐利,像耐心的猎人静静地等待自己的猎物。

当天晚上,阮糖将醉翁居的盒饭从警局带回了家。

朱超这人贱嗖嗖的,嘴碎脾气差还抠门,缺点五花八门。

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说话算话。

自从上次答应给阮糖买醉翁居的午餐后,她言出必行,立刻就给她安排上。

这会儿阮糖提着那袋饭盒,和警队的同事们轮班回到家中。

她今天回来得比较早,刚进门,就见周淮煦拿着吸尘器正在清扫屋子。

他的目光落到阮糖搁在餐桌上的那个不透明袋子,问:“那是什么?”

“中午的盒饭。”阮糖随口应道。

闻言,周淮煦的眉峰轻耸。

他倾身上前打开那个盒饭,白色的饭盒里菜肴丰富,鱼子酱炒饭粒粒分明,其他蔬菜肉类也是精贵上乘的食材,一看就很美味,可惜已经凉透了。

她竟然将中午的盒饭带回家。

周淮煦侧眸看向阮糖:“你今天没吃午餐?”

“吃了。”阮糖倚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浑身的疲累消散一半。

今天她出任务在外面随便应付了两口,只吃了点面包。

她一门心思扑在案子上,再美味的饭菜也就顾不上了。

“你就这么对你的胃?”

周淮煦走过来,隔着茶几,清冽的目光直直盯着她。

他素来好脾气,待人和善,说话也温声细语。

这会儿,阮糖却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愠色。

她摸摸自己圆润小巧的鼻子,坐起身,双手搭在膝盖上,动作乖巧柔顺。

她的一双桃花眼清凌凌的,眼尾小幅度地向上翘,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周淮煦,我饿了。”

她唤了声他的名字,嗓音轻缓悦耳,勾着点狡黠意味。

周淮煦的漆瞳划过细微碎芒,很快就敛下眉,转身去了厨房:“我再给你炒个菜。”

阮糖刚才看见餐桌上早已放着他煮好的肉片砂锅粥。

她连忙起身跟上去,刚想说“热一热就能吃,不用再煮”,周淮煦就已经将一个平底锅放到厨房灶台上,往锅里下热油。

他的动作娴熟自如,速度很快。

这劲儿头,以后谁嫁给他肯定不愁吃喝,连孩子冲奶粉的事也不用操心。

阮糖倚在厨房的墙壁上,细细地瞧他,全然不晓得自己的眼神都能往他的后背灼出一个洞来。

仿佛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周淮煦回过头,和阮糖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让人躲闪不及。

大意了。

向来侦查能力极强的阮糖僵直脊背,随即站定身子,抿抿红唇道:“那个,我想学厨艺。”

周淮煦似乎对她的起兴颇为意外,眼里流露出的探究有点刺到阮糖。

她像一只受到感应的小刺猬,咕噜噜地滚到他的面前。

“你别看我没怎么做过饭,我还是很有厨艺天赋的。”

“哦?”周淮煦的眉骨轻抬,将一颗鸡蛋递到她的手里,“试试,我教你。”

阮糖拿起鸡蛋砸向平底锅的锅沿,用力一敲。

黄白蛋液顺势流下,连带着破碎的蛋壳也掉进锅里。

阮糖眼疾手快地伸掌想去接那“漏网之壳”。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覆到她的手背下:“小心。”

阮糖的胳膊被人往身侧一拉,握着蛋壳的手僵了僵,柔软的后背倏地靠上那结实挺阔的胸膛。

周淮煦怕她被锅里溅出的热油烫伤,将她护在一边。

“你没事吧?”阮糖侧头看向他。

“没事。”周淮煦挽起衬衣衣袖,露出修长冷白的手臂,将一旁切好的韭菜花倒进锅里。

他清冽通透的嗓音落在袅袅升起的炊烟中,似拨开一片蒙雾。

“为了我们的人身安全,阮大小姐还是坐着帮忙吧。”

阮糖:“帮什么忙?”

周淮煦:“帮忙吃饭。”

阮糖:“……”

片刻后,周淮煦将一盘鸡蛋炒韭花做好,端上饭桌。

阮糖嗅着香喷喷的味道,食欲大开,刚想叫周淮煦一起吃,就听到他低低的声音:“我该回家了。”

他望向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十点。

阮糖发现,每次周淮煦都会赶在晚上十点前回家。

像灰姑娘似的,坐上南瓜车离开。

阮糖手执筷子,望向周淮煦,眼里染上一丝探究的意味。

“周淮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的身上,好像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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