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游江

风儿拂过树梢,温柔带走黄叶。

失去了阳关的照耀,黄叶显得那么普通,普通的枯萎,普通的老旧。

对于洗碗怎么洗了那么久这个问题,三人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胡班心情低落,一个人走在后面,只有芒萁和墨茗在亲亲热热。

他们很有眼力见,没有问他。毕竟这一看就是表白被拒,还成就了另一对佳人的伤心故事。

村里还有些不听父母的劝告蠢蠢欲动的女孩们也歇了心思,不再去打扰墨茗。

至于胡班,他跟失了魂似的,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到房间里,谁喊也不出来。

芒萁劝胡家人给他留点时间缓和心情,自己拉着墨茗回到房间。

她拉了个椅子坐下,翘着腿,朝另一张椅子努努嘴,示意墨茗坐下:“你刚刚也看到我释放法术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墨茗坐下,点点头:“胡仙长同我说了,你们都是从未峪派出来的仙长。”

他朝芒萁敬了一杯茶:“我有眼不识泰山,今天才意识到是我高攀。”

芒萁拒了他的茶,撑着头笑道:“以后还会有这种事。这次算你命好,那胡季友没有出手伤人的意思,不然对上一个地灵,我也会有点吃力。”

她身体前倾,点了点他的额头:“所以,还记得我当初让你跟着的时候警告过你什么吗?”

虽然嘴角提着,但她眼中没有笑意,黑沉沉的眼珠一转不转地盯着他。

她还没放下戒心。

这是要谨慎回答的问题。

额头上温温凉凉的触感一瞬消失,墨茗脑子里与怎么回答有关的分析也随着她指间飞走了。

他有些失落:“我要按照你说的做,遇到危险就自己躲着。”

芒萁靠回椅背,没说对或不对:“我允许你有所隐瞒,但是不能背叛我,不能伤害我。一旦让我发现你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刚刚显露出她的修为,趁热打铁,放个狠话吓吓他。

墨茗很是顺从,他离开椅子,双膝膝跪地:“我向天发誓,绝不违背你的意志。”

他把头轻轻靠在芒萁膝上:“你所指向,皆为我往。”

芒萁往后靠了靠,啧了一声。

这男人怎么怪喜欢蹭来蹭去的,之前是他心情不好,她才愿意让他贴着自己。

现在是她在威胁对方,他怎么还蹭过来。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你这是在撒娇吗?”

她目光里夹杂着怀疑和难以置信。

他抬起头,眨眨眼:“嗯......应该是的。”

在他背后,墙上的画和桌上的木雕做了些诡异的动作。

他们抬起手臂或前肢,遮住双眼。

秋若澜:噫,没眼看。

赤火:噫,没眼看。

芒萁不吃这套,她推开墨茗,站起身:“走吧。”

她握住墨茗的手:“不要辜负我。”

缩地成寸。

眨眼间,两人便来到了河滩上。

江老头见到突然出现的两人,也不意外,晃了晃手里的酒壶:“之前总想着喝上一壶,总是没找到机会,这次送的菜里有好多壶酒,我拿一壶没问题吧?”

芒萁松开墨茗的手,点头:“送你了。”

风夹杂着抚江的水汽,柔柔地亲吻着面庞。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太阳不大,有云没雨,凉快惬意。

她舒服地眯着眼:“我叫吕芒萁,曾与胡班同门,为未峪派的外门弟子。请你帮忙送菜的是七芒商会大老板秋若澜,我和她有些交情。我旁边的是路上遇到旅伴,叫墨茗。我已经做完该做的介绍啦,你呢?”

江老头打了个满是酒气的嗝,晃晃头:“小娃儿,你也太年轻了,这不是可以你来我往的话题。”

芒萁手上亮起灵力的光,笑眯眯道:“是吗?但我有其他办法。”

江老头斜眼看着她,不以为意:“让你涨涨教训而已。你总是直来直去地,不是谁都会听你的。”

他拍了拍座下的竹筏:“上来吧,赏赏这抚江的大好风光。”

芒萁抿嘴,斟酌一番,还是上了竹筏。

墨茗跟着她。

江老头不知从哪翻出两壶酒:“上好的渡红尘哪,拿去拿去,我一个人喝哪有意思。”

芒萁接过有她的头那么大的酒壶,沉甸甸的。

不是说只拿了一壶吗?

她意识到江老头似乎是在让她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见识一下什么叫“社会险恶”。

看来要陪陪这个孤寡老人,他才愿意和自己谈。

她撇撇嘴,揭开酒封,不管冲天的酒气,哐哐哐喝了一大口。

超难喝。

她勉强咽下去,连呸几声。

江老头见状,哈哈大笑。

墨茗则浅浅笑着,喝了一小口。

芒萁那手背抹了抹嘴:“这味道也太冲了。”

江老头笑出了泪花:“哪有你这样喝酒的。要慢慢喝,小口小口喝。”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却不像他说的那样,反而又大大地灌了一口酒。

芒萁有些不服,但也无可奈何。

她把酒壶放在一旁,盘起腿,看着竹筏漾起的水波。

有水鸟拍打翅膀,掠过江面。

看不真切。

一时间,天地寂静。

六十村里的事件已经解决,剩下的事都不是很紧。

在江老头的引导下,她也有了些游江赏水的闲情。

竹筏悠悠,晃到了江中间。

这里的江水很深。没有芦苇,能看清在水表游动的小鱼。

它们被竹筏惊走,尾巴摇得飞快,如离弦的箭。

有些跟在竹筏后面,成了一小群。

芒萁将手伸进水里,它们轻轻摆尾游来,亲吻她的手。

她忍着痒意,没抽走手。

竹筏荡漾,她的手也划出一道道波纹。

墨茗在她身后,温柔地注视着她。

他浅浅地笑着,就像她浅浅地笑着注视鱼群。

但他眼里是芒萁眼里从未有过的温柔。

江老头左瞧右瞧,豁然开朗。

怪不得仙尊嘱咐他要多关照这位女子。

原来是郎有情,妾无意啊。

啧啧啧,就算是仙尊也难渡美人关啊。

他倒尽壶里的最后一滴酒液:“那些鱼有灵性的,看来你很讨它们喜欢。”

鱼儿亲昵地蹭着她的手,让她想起了墨茗。

她缓缓收回手,鱼儿不舍地轻咬她。

“在我伸手之前,它们就已经跟着了。它们似乎更喜欢这个竹筏。”她**的手撑着,张望着天边的山峦。

她问江老头:“你会钓鱼吗?”

“虽然这可能有点怪,但我不钓鱼。”

芒萁笑了:“我还真没见过在江上生活的人不钓鱼,那你干些什么来打发时间?”

“听听风,听听雨,有时那些满腹诗书的才子作诗,我也会听听。这里有很多声音,吵吵嚷嚷的,一刻也停不下来。”

芒萁有些好奇:“现在呢?除了风声,我没听到什么声音。”

“有啊,”江老头闭眼,煞有介事地将手放在耳朵边,“嗯,小鱼说你很漂亮,它们很喜欢。芦苇说它们脚下有一窝小鸟崽,天不亮就叽叽喳喳吵得脑壳痛。啊,快下雨了。”

他放下手:“你们有什么遮雨的吗?”

芒萁点头,从储物袋里翻出斗笠蓑衣递给他。

他熟练穿上,问道:“哟,还挺上道。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家,怎么有这些东西?”

可能是因为她收集癖吧,打游戏时遇到自己没有的就想要。

她背包里装满了各色各样的物件,除了蓑衣,她还有草裙呢。

她拿手臂撞墨茗,示意他来解释。

他从善如流道:“我买的,寄放在她那。”

瞧瞧,什么叫撒谎不带眨眼。

“啊呀,关系挺好嘛。”江老头呼哧笑。

芒萁:?

哪只眼睛看到的。

“我觉得你俩关系比我更好诶。”她歪头,神情无辜,“我那天都看到你们推来扯去的,感情甚笃呢。”

江老头收起笑:“姑娘慎言,老身清白得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俩了。”

“嗯......就昨天上午吧,”她笑得单纯,“我来找你,却看到你和我的旅伴有说有笑,没好意思打扰呢。”

江老头擦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是吗?哈哈,原来你在啊。”

他不停地给墨茗使眼色,墨茗跟没看到似的,温柔如水地注视着芒萁。

行你小子,把话头抛给我是吧。

芒萁摇摇头:“我其实不介意啦。”

墨茗眉头轻皱。

她没注意到墨茗的异样,继续说:“只是想问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竹筏悠悠,江老头耳边变得寂静。

寂静中又有人在哭喊。

他好像还能感受到雨水冲刷全身。

他面色无虞,坦言:“我忘记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芒萁追问:“你说你快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你看到了吧?”江老头遥遥指着六十村,“胡老头子,胡乱相信了神神叨叨的陌生人。”

他又指了指自己:“可是我当初也是这样轻易相信了别人,可我那时可不是为了长生不老死而复生。我也付出了我的代价。”

“他是地灵,我也是。他无实体,我没实体。他不能腾云驾雾,我可以呼风唤雨。”

“我们都是半成品,是伪造的地灵。”

芒萁:凶一下,让他别不知好歹。

墨茗:这是什么?芒萁?蹭一下。

秋若澜:没眼看。

赤火:没眼看,学到了。

感觉最近忙忙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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