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相北在夜总会站了一夜，脚有点麻。走路回家，顺便散身上沾染的酒味香水味。他拿钥匙打开门，站在玄关处换鞋，一低头发现多了几双鞋。

而且有点眼熟。

甚至，凌晨五点，厨房还亮着灯。

燕相北有点疑惑。他慢慢靠近厨房，那背影显然是莫执。脊背挺直，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脖颈。他把空心菜梗和叶分开，梗切断和火腿肠丁炒，空心菜叶单炒一盘，放几瓣碎蒜，倒也不错。

燕相北哑然：“你…”

莫执还围着围裙：“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就猜你差不多要回来。粥马上好，我怕你饿，所以起来烧点备着。然后就是…以后我要常住你家了，你不会有很大意见吧？”

“我可以天天起来给你烧早饭？”莫执把菜盛出来，又转身把火关掉，打开高压锅盛一碗粥，“我厨艺还行吧。”

燕相北往后退了一步，怕身上残留的味道熏到莫执：“没。那你要改通校吗？”

他没问为什么忽然要搬出来住，就像他没问为什么忽然会抓着国庆假打工。

莫执把围裙摘了挂好：“要。以后我和你一块儿回家，好不好？”

他直愣愣地看向燕相北，让燕相北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给出肯定的回答：“好。”

莫执抿唇，在心里偷乐，得寸进尺：“那为了欢迎我入住，可不可以让我抱你一下？”

燕相北又退了一步，闷声说：“我去洗澡。”说完转身就跑进卧室。

莫执忍不住想他脸红真可爱。他拿了双筷子出来坐在餐桌边上搅粥。搅的他自己那碗，怕搅燕相北那碗他会不好意思吃。

燕相北火速洗了澡，换件卫衣出来，在莫执对面坐下，拾起筷子：“谢谢你，辛苦你了。”然后夹菜喝粥。

“好吃不好吃？”莫执期待地问。

燕相北轻浅地一笑：“嗯，好吃。”

莫执继续搅拌他的粥，他怕烫：“哥。”

“嗯？”

莫执抬眼望着燕相北。他的眼睛很亮，很可爱，让燕相北有点招架不住地挪开视线。“我喜欢你。”

莫执直勾勾地盯着燕相北，神情很严肃：“我认真的。”

“是那种带着私心的想谈恋爱的喜欢。是对现在的你。我从来不觉得你不好，你会和我一起打球，我们聚在一起聊天你还会替我出头。我觉得你特别好，全世界第一好。”

他一口气说完，又狡黠地眨一眨眼：“哥，其实你也有一点喜欢我的，对不对？”

燕相北半垂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把视线放在他捏着筷子的手上：“可我现在…”他顿声，像是在挣扎。

“我在夜总会上夜班。”他塌下肩膀，有些沮丧，“我没有做什么光彩的工作，我为了赚钱放弃了很多东西。”

莫执放下筷子，越过桌子握住他的手：“那你不要放弃喜欢我。”

燕相北像是被他的温度烫到：“我…”

“好不好？”莫执说，“我陪着你。”

莫执的呼吸扫在燕相北脸颊，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变得好近。

燕相北闭了闭眼：“…嗯。”

“我也…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落荒而逃了，好像被莫执那声喜出望外的“哥”烫到屁股似的。本来说早上想补觉，可是又是吃早饭又是表白的，他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生生熬了一早上。上午从床上爬起来去披萨店上班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甚至差点摔碎店长摆在门口的花。莫执吓一跳，快速嘱咐一句“在这里等着”然后转头跑去隔壁店里给燕相北买杯咖啡来喝，总算把这梦游的人的精神吊起来，燕相北算是清醒了点。“我错了我错了，我下回早上不闹你了。”莫执乖巧地道歉。

燕相北脸上挂着两坨淡淡的乌青：“没有。”他只是比较不经逗。

而且还被莫执发现了自己不经逗这件事。

“通宵上夜班太累了。”莫执拍拍他后背，像安抚，“别仗着年纪轻就不爱惜身体啊。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帮上一点忙。”

燕相北捧着咖啡杯啜饮一口，温热的液体润了嗓子，落进胃里，让他忽然生出一丝倦怠和放松，“谢谢你，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