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然在陆城的门口打了好几个转,都没能下定决心走过去敲门。
他刚刚吃点心的时候就发现了,陆哥也不是绝对坚强的。
其实他那个时候就想跟陆哥说:如果他真的承受不住了,那他可以借他一个肩膀让他哭一会儿的,而且许安然从小就最会保密了。
无论是小学时候的同桌暗恋同班的班花,还是高中的时候他的朋友半夜套了渣男的麻袋暴揍渣男……所有的秘密都被许安然安安稳稳地锁在了心底,他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告诉过。
他最会做合格的树洞啦!
但是陆哥看起来始终对他不冷不热的,所以许安然心里也没底。
他都猜不出对方究竟会不会放他进门。
不过,现在好像也不用他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了,因为路城直接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许安然在开门的瞬间就跟被吓到的小猫咪似的,差点原地起跳飞起来。
可就是这样了,他的怀里都还紧紧地搂着他的毛绒小狗玩偶。
一副要誓死保护小狗玩偶的姿态。
路城:“……”
他的嘴角又压不住了。
不过无论是客厅还是他的房间都没有开灯,所以许安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现路城在笑。
平素冷峻的眼角眉梢都像是在黑暗中解开了什么封印,从里到外地透着清冷温润的笑意,简直就像是潺潺化冻初春的第一缕破冰清泉。
许安然在被吓了一大跳之后,最终还是缓过了神。
“陆哥?”
他听起来很乖很乖地喊了一声。
嗓音里就是鲜明的江南式的软糯。
尽管跟中了邪似的真心觉得许安然这个小笨蛋很可爱,但路城还是放缓了语气询问到:“你干什么?”
许安然的脸顿时就红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目的了。
怎么说啊?
直接跟陆哥说他是来借他一个肩膀,让他能放心大胆地哭诉的,陆哥不会以为他有什么毛病吧?
但支支吾吾了好几秒,许安然还是憋出了一个临时现编的理由。
“我……我认床,睡不着,陆哥你能不能陪我聊一会儿?”
路城:“……”
真的吗?我不信。
可他的身体比他的脑子更诚实,没等许安然的话音落下,路城就让开了进门的位置,微微偏了偏头,示意许安然进来。
许安然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
陆哥大半夜的居然让他进他的卧室!
只有真正的好朋友才会这样的!
所以,他们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四舍五入的好朋友了,而是真正的好朋友了!
他开心地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用自己的肩膀友好地撞了撞路城的肩膀。
然后成功地撞得自己忍不住呲牙咧嘴了一下。
好、好硬哦。
陆哥真不愧是北方爷们啊……
这么想着,许安然还回头特意跟路城道:“陆哥,你真的好强啊,你以后能带我一起练吗?我也想成为陆哥这样的男人!”
他的眼睛里全是黑暗里都好像要发光的小星星。
路城被这种近乎崇拜的目光盯得喉头止不住地发紧。
他好像真的是很口渴了。
要不然也不会看许安然像根奶味十足的小冰棍,想咬一口。
但他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地打开了灯,跟许安然保持着一小段距离,静静地看着他自觉地进门找了小沙发乖乖坐——
不,似乎也不能说小笨蛋是乖乖坐下的。
因为路城卧室里放的小沙发都是直接落地的懒人流动变形沙发,所以许安然就这么坐在他的沙发上的坐姿,真的很像小狗。
可这只小笨狗穿的还是睡裙。
白皙细腻的大腿就那么随心所欲地敞着,宛若两条流动的波光粼粼的牛奶河。
路城只飞快地瞟了一眼,紧接着就收回了自己愈发不对劲的视线。
该死的。
这个小笨蛋就算不穿衣服上大街上狂奔,都不关他的事。
而且他们都是男的,健身房里只穿短裤撸铁的也不是没有,怎么偏偏他就对小笨蛋能挑那么多的刺呢?
许安然丝毫没有感觉不对劲的意思。
他甚至还特意朝着坐得远远的路城身边拖动了一下自己屁股底下的沙发。
“陆哥,你怎么一直低着头啊,是不是我这个时候来找你打扰到你了?”
路城莫名心虚地连忙抬头。
“不会。怎么会打扰?”
许安然点点头,信了路城的邪。
“其实……那个……我……”
路城就看着小笨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纠结而咬得有点发红润泽的唇瓣,一张一合,软弹得跟草莓果冻似的,直盯得他气血上涌、头脑发昏。
不对劲。
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对劲!
他疯了吗?居然对一个小男生有奇怪的念头?!
所以坐下还没几秒,许安然就看着路城一脸不想看到他的样子,冷淡的视线也慢慢地变得涣散。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先离开不要打扰学长休息比较好。
但是——
“陆哥,已经很晚了,要不我还是先……”
“不行。”
路城觉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在自己都没有意识的情况下,直接驳回了小笨蛋要走的话?
许安然已经起身了,因为他完全没预料到路城会拒绝自己。
他有点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又好像不大对劲,只能纠结得不停摸小狗玩偶的毛绒耳朵。
“陆……”
“我好像生病了,可以麻烦你帮我把放在外面吧台上的医疗箱拿过来吗?”
路城的嗓音微哑。
许安然的耳朵莫名其妙得听着他的声音,隐隐发麻。
他立刻就要转身去拿药箱。
可是走了两步,他又飞快地跑回来,在路城的面前站定,反手就将自己的小狗玩偶塞到了他的旁边。
“陆哥,你不要太担心,你看起来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许安然说着,还把毛绒小狗往路城的身上推了推,认真道,“小白会保护你的。”
路城:“……”
他一直目送着小笨蛋噌噌噌地跑出了卧室,然后才怀疑地低头垂眸,看向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微抬起了一分的手。
他不会年纪轻轻就得阿茨海默了吧?
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了?
但他又似乎还没病得真到那种程度,毕竟刚刚他脑子里应该是有个一闪而过的要抓住小笨蛋不让他走的念头的。
小笨蛋要是被他抓住了,应该会懵懵地哭吧?
几乎是想到那种画面的瞬间,路城的脑子就完全失控得像脱缰的万匹野马一样轰然踏响,让他头昏脑胀得眼前都黑了一刹那。
而等他反应过来以后,许安然已经在旁边紧张得不得了地不停用凉凉的手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他的脉搏,摸得路城都快要听见自己体内热血极速奔涌的响声了。
他抬手摸了自己的鼻端一把,湿热粘稠。
也就是这时候,路城才后知后觉地嗅到空气中的铁锈血腥味。
“陆哥?陆哥你没事吧?!”
路城:“……”
许安然靠得他太近了,他身上的那条睡裙又好像太旧了,衣领口都是半敞不敞的,导致他一抬眸,就望见了内里看着就格外娇贵的一身嫩肉。
血,好像流得更厉害了。
眼看着许安然都快急得要慌不择路地抓着他人试图把他给摇晃清醒了。
路城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我没事。”
“可是陆哥你流血了,流了好多血!”
路城赶紧睁着眼睛瞎编到:“我以前就经常流鼻血的。”
许安然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要不明天我就陪你去医院看看吧?陆哥,有很多病的表现都是经常流鼻血,你……”
路城攥着小笨蛋纤细手腕的手都克制不住地收紧了。
他现在可不止是喉咙发紧口干舌燥了,他甚至隐隐觉得自己的睡裤都有点紧了。
“真没事,我拿点棉花堵一下就好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一边说着路城一边就干练地打开药箱开始了处理。
他很快就处理好了一切,甚至还在自己换衣服之前,把小笨蛋给推到了卧室的门口,将他关在了外面让他好好回去睡觉。
路城轻车熟路地从衣柜里翻出了自己的备用睡衣。
他直接脱了身上被血弄脏的衣物,就赶忙换上了新的。
只是他才换好衣服,那边卧室的门就被许安然给打开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在看见路城换了衣服的瞬间,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原房主留下送我们的衣服好像很适合你呢。”
路城:“……”
这就是他的衣服。
“你怎么……”
许安然话都没让他说完,就强行拉着他,把他按到了床边,掀开被子,先把路城给安排得明明白白地躺好,再给他仔仔细细地盖好了被子。
这个时候的小笨蛋温柔地简直能把路城的心都给硬生生戳烂。
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得像个小天使。
但下一秒,许安然就犹豫再三地重新掀开被子,让自己也靠着这张KingSize的大床的边边地躺了进去。
“陆哥,你是病人,我今天晚上都会好好守着你的,你安心睡吧。”
路城:“……”
他现在有种全身上下的血都快直接喷射出来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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