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城市的霓虹像潮水一样退下，只剩寥寥灯火在街角微光中摇曳。林知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文件摊了一桌，她却难得走了神。窗边放着楚念下午带来的饮料，包装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只笑脸和“打赢官司请你吃大餐”的字迹。林知棠拿起纸杯，饮料已经凉了，可那一笔一划，像还带着女孩笑时的温度。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时，脑海里全是今天下午那段意料之外、却又早该发生的情节。

“你可以休息一下吗？”楚念站在办公室门口，声音低低的，像是带着点试探。

林知棠抬头，看到她穿了件浅灰的薄卫衣，眼睛亮得像是藏了点小心事。“我等你忙完，咱们能不能……去楼下走走？”

林知棠挑了下眉，“你约我？”

楚念没接话，只是侧过脸，看向窗外落日的余晖，那张清秀的脸在金色光影下藏着点不安的温柔。

林知棠没说话，只是关上了电脑。

她们沿着律所后街走了一段路，城市的热浪被风拂散。楚念的手偶尔会碰到林知棠，却一直没有拉住。

“那个案件……”楚念忽然开口，“你今天是不是又被当事人怼了？”

“你怎么知道？”

“我中午听到你和对方律师通话了。”她偏过头，“你压着声音，但我还是听见了。你说‘女性不是工具，不是商品’，语气特别坚定。”

林知棠笑了一下：“习惯了。做这一行，不能怕。”

楚念停下脚步，看着她，眼里带了点崇拜，也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心疼。

“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扛这么多？”

林知棠低头看她，眼神柔下来：“你不是也在陪我吗？”

话一出口，两人都怔住了。

风忽然停了，像是世界也屏住了呼吸。楚念的脸微微泛红，但她没躲，也没笑，只是轻声问了一句：“所以我到底算什么？”

林知棠的眸光一动，却没立刻回答。她走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落在楚念嘴角那抹倔强和不安的柔意上。

“你知道我性格的，楚念。”林知棠声音很轻，“但在你这儿，我一次次破例。”

楚念看着她，没说话，但眼睛湿了。

林知棠抬手，拂开她耳边的碎发，低头贴近她额头，“你问我你算什么……我答不上来太多漂亮话。但从现在开始，你如果愿意，我会慢慢告诉你。”

楚念没躲，眼神亮得像是落进星辰，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低头靠进她肩膀。没有亲吻，没有表白，没有海誓山盟，但这一刻，两人之间所有拉扯、暧昧、试探，全都安静地汇成了答案。

她们站在街头，仿佛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心跳的频率在一点点靠近。

办公室内，林知棠睁开眼，收回思绪时，嘴角仍挂着一抹淡笑。

她站起身，打开通讯软件，发了一条消息：

【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大餐。】

几秒后，楚念回了句：【赢官司了吗？】

林知棠盯着那条消息，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终只回了两个字：【只是见你。】

夜色温软，城市亮起万家灯火。

林知棠选了一家偏僻却雅致的小馆，窗外是低矮的梧桐树，风一吹，影子在桌面上斑斓摇曳。楚念穿得简单，一身白T牛仔裤，笑着推门进来时，像是一团藏不住的光。

林知棠早早到了，帮她拉开椅子。

楚念坐下，一边抿着嘴笑，一边打量着她：“林律师今天打扮得好正式。”

林知棠难得穿了件柔软的衬衫，线条利落又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温柔感。她淡淡道：“重要的人，当然要郑重。”

楚念耳根一下红了，低头拿餐牌挡着，像是藏着什么小秘密。

餐食很快上齐，氛围安静又轻松。吃到一半，楚念忽然放下筷子，定定地看着林知棠。

“林知棠，”她轻声叫她的全名，像是在认真地唤醒什么重要的仪式，“我想问你件事。”

林知棠停了下动作，抬眸看她，眼里是惯常的沉静。

“你是不是真的……”楚念微微咬牙，终于鼓起勇气，“喜欢我？”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窗外一阵风吹过，拂动了桌角的餐巾。

林知棠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楚念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太冒失了，才听见她声音极轻地回应：

“嗯，喜欢。”

两个字，却像是从胸腔深处，经过层层克制和压抑，才落出来的。

林知棠微微低头，嘴角带着一丝无奈又温柔的笑意：“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了，只不过……一直怕吓到你。”

楚念心跳得飞快，咬了咬唇，声音软下来：“我其实，”

林知棠抬眸，眼神深得像夜色里沉静的湖。

楚念呼吸微乱，眼睛亮亮的，“我也喜欢你啊，林知棠。很久了。”

林知棠怔了怔，指尖微微蜷了蜷，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最柔软的地方。

她没急着说话，只伸出手，手心向上放在桌面上，静静等着。

楚念红着脸，伸出手搭了上去。

那一刻，没有多余的话，没有浮夸的承诺。两人手指相扣，掌心贴着掌心，心跳也在同一个频率上轻轻共振。

世界嘈杂，世事纷扰，可在这张小小的餐桌上，她们悄悄筑起了一方只属于彼此的安静天地。

饭后，两人并肩走出餐厅。

林知棠不动声色地拉住楚念的手，牵得很自然。楚念侧头看她，眼里藏着笑意，没有挣开。城市的风吹得很软，吹开了压在心头许久的忐忑和克制，只剩下甜得要溢出来的安稳和欢喜。

这一夜，她们终于，从彼此心底，向着对方，勇敢又坚定地走近了一步。

回去的路上，林知棠开车。楚念坐在副驾驶，一只手还被她牵着，指尖偶尔动一动，像是蹭着林知棠的掌心撒娇似的。车窗开了一条缝，夏夜的风带着草木气息吹进来，连空气里都带着甜味。

楚念偷偷侧头看她。林知棠神色安静，开车的时候下颌线绷着，眉眼认真而好看。楚念心跳得有点快，又忍不住笑了。

林知棠忽然开口，声音低低的：“到了，但先别急着走。”

楚念愣了下，还没来得及问，车子已经缓缓停在了南大的小花园门口。

夜色深沉，小院的路灯在风里微微晃着光。

林知棠从后备箱拿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递到她手里，笑得很浅：“给你的。”

楚念接过，心里忍不住涌起一阵期待。

盒子很轻，里面是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卡片，还有一串手工编织的小手链——简单的黑白两色绳子，交缠在一起，打了个小小的结。

卡片上用钢笔写着几行字，笔迹是林知棠一贯的冷静隽永，却带着些藏不住的柔软：【谢谢你，坚定地走向我；谢谢你，愿意来到我身边。】

楚念拿着卡片，心脏像是被温柔地揉了一把。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猛地抬头抱住了林知棠。

林知棠一僵，随即轻轻回抱住她，下巴蹭过楚念柔软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别哭。”

“我才没有哭！”楚念抬起脸，鼻尖红红的，眼睛却笑弯了。

两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像是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只剩下对方。

林知棠轻声道：“等你放假了，我……想带你出去走走，约个会，好不好？”

“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林知棠认真地看着她，眉眼间藏着从未有过的柔情与笃定。

楚念笑着点头，眼睛弯弯的，像极了夜空里最亮的一颗星。

那一夜，楚念躺在床上，握着那根简单的手链，久久都舍不得松开。小小的黑白绳子，像是无声又炽热的约定，拴住了她漂泊不定的心。

而林知棠那边，回到家后也没急着休息。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是楚念发来的信息：【也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林知棠垂眸看着，嘴角不自觉弯起，平日里冷硬的神情早已被温柔融化。

她敲了一行字发过去：【快睡吧。晚安，我的小朋友。】发完，她握着手机发了很久的呆。脑海里浮现的是楚念在餐厅里小心翼翼又坚定表白的模样，是她在小院灯光下踮起脚抱住自己的温热触感。

一切都真切又不真实。林知棠轻轻阖上眼。那些她曾以为不敢奢望的柔软，终于以这样温柔又坚定的方式，悄悄来到她的生命里。

凌晨两点半。热搜榜在无人预料中炸开了。

【#知名国民老爸X某涉潜规则#】

【#X某丑闻曝光#】

【#娱乐圈肮脏潜规则#】

点进去，是一个刚注册的小号发布的长文。没有花哨排版，只有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几段隐藏在云盘链接里的录音、聊天截图。文字里，那个在公众面前一贯慈眉善目、温文尔雅的“国民老爸”，被描绘成了一个嗜权如命、肆意压榨年轻女艺人的冷血恶魔。

【他在试镜后单独留我下来，说要亲自指导我演技。】

【他说“只要听话，资源都会有”。我不肯，他就让我永远在圈子里消失。】

【很多姐妹也遇到过，我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楚念最开始是在睡前无意刷到这条爆料。本来以为又是无聊的网传绯闻，可一张张截图、一段段颤抖着哭诉的录音，却像冰冷的水，一盆盆浇在心头。

她看着评论区，从最初的质疑，到慢慢有越来越多匿名小号跟帖，讲述自己或听闻的经历。有人骂她们“炒作”，有人质问“证据呢”，更多的人，则开始疯狂转发扩散。——仿佛一夜之间，那座高高在上的金字塔，出现了细密的裂缝。

【震惊！国民老爸X某被指控潜规则未成年艺人，涉多起丑闻！】

新闻刚刚放出时，还只是爆料账号的一则匿名贴。但随着几张模糊的聊天截图流出，圈内已有几位小有名气的女艺人含蓄转发，暗示其中确有其事。

林知棠站在原地，手指微微收紧，眉目间拢起锋锐的冷意。

这条爆料背后，远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她很清楚，敢对这种级别的资本既得者下手，不是普通的娱记或者水军能做到的。背后必然有更多肮脏交易和利益链在运作。更重要的是——如果处理不当，那些敢开口的人，可能会连命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