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长老轻笑了一声，“你倒是自信。zuowenbolan”

“请师父准我去逐鹿之征。”箫云低下头说道。

清越长老抬了抬下巴，“上次你求着我要去看太上长老的拜师大典我就疑惑了，你到底是想去参加逐鹿之征呢，还是想去看某个人呢？”

当日苏明的风姿清越长老也自然是见识过的，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不过跟着玉绝尘那般冷面冷心的人，日后指不定又是一块石头，哪有半点风情可解。

箫云目光顿了顿，只是重复道：“请师父准我去逐鹿之征。”

清越长老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离逐鹿之征还有三月时间，你若能在这三个月之内突破到金丹修为，我便准了你的请求，如何？”

如今的箫云还只是筑基中期的修为，要突破到金丹修为说难也难，说也不难也不难。

毕竟此刻正是基础阶段，若是强行提升修为，很有可能反而落下虚层实力，对日后的修为必定有害。

然而箫云却是眼神都没有片刻迟疑过，“是，弟子一定会在三月之内突破到金丹修为。”

清越长老伸手撑起下巴，似笑非笑，“你虽拜入我门下，可我门下门风一向宽松，你若是为了修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也别怪我自个当师父的清理门户了。”

“弟子不敢。”

“是么。”清越长老笑着，心里却是不屑。

他早就看出了箫云修炼之法不像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道修，他还巴不得云霄仙宗里面出几个大乱子，反正他也没真心实意的为着云霄仙宗好。

只是这箫云若是天赋的确出众的话，说不定倒是可以纳入妖族之中。

他们妖族一脉一向被修真界名门正派所敌视，这些年也受了不少窝囊气，妖王这些年也一直神出鬼没不见踪迹，若非如此，他们妖族何必个个夹着尾巴做人。

想到此，清越长老语气都温和了下来，“我瞧着你修炼的功法似乎是符修？我清峰的藏书阁之中倒有几本符修的书籍，你若有需要也可以去找来看看，只是为师在符修上面并无所长，不然就可亲自教导你了。”

因为清越长老突然想起来，当年他好像抢了几本魔修的符修书籍放在藏书阁里面，这箫云要是修了那些功法入魔了，为了还能在云霄仙宗留下，日后必定会事事听从他的安排。

箫云眉头却是微微皱了皱，只是恭敬的说道，“是，多谢师父。”

“嗯，没事你就下去吧。”

箫云低了低头，然后缓缓转身从大殿之中离开。

等出了大殿箫云才抬头，他没什么情绪的看着清峰的一切，他善符咒阵法，这清峰在他踏入的那一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藏着什么巨大的阵法在里面。

至于这阵法是做什么的，箫云虽不知晓，可却并没有觉察到这阵法对他们有什么损坏，应当是为了封印或者什么禁制之类的。

箫云也觉得他名义上这个师父有些奇怪，不过如今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几分罢了。

箫云抬头朝着上君峰的方向看去，据说上君峰常年冷清，终日白雪覆盖，一片的幽静孤冷，也不知他在上君峰之中，是否能适应过来。

不过上君峰尊贵，不仅是寻常弟子，哪怕许多长老都不敢踏足，想来没了那些骚扰的人，那人也会觉得清净了许多吧。

而如今，他却只能在清峰日复一日的看着上君峰的方向。

清峰什么都好，什么也不好，不过每晚满目的星海却让人动容，每当夜晚之时，箫云时常画着画着符咒的时候就忍不住的抬头看着满空的星辰，那般的璀璨又灿烂。

像极了那双眼睛。

有的人眼美于怜惜，有的人眼美于明亮，有的人眼美于灵动，但那双眼睛不一样，尽管看着是最冷清的雪山，但当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却仿佛跟满空的星辰都装了进去，如同身处于灿烂星河之处。

每当如此，箫云都会握住写好的符咒冷静一会儿，然后继续将满腔的心思藏着继续画着自己的符咒。

箫云不信任何人，这世间他也没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之前也有些自暴自弃，可如今箫云却想要逐渐变得更强、更强一些，这样总要近一些，毕竟他活着，总是要做些什么的。

于是他只能日复一日，不断循环下去。

他画得符咒越来越精致，可却也隐约到顶了，若想要再近一步，差不多就该要突破修为了。

箫云并不觉得这些时日难熬，只是他每天看着日出，心思却难免有些恍惚。

当然，苏明这边也不算好过。

这两个多月来他一直都在潜心修炼，他的师尊倒是时时出来教导他，甚至教导他一些基础的剑法。

他的师尊是这世上剑道第一人，尽管苏明本身实力不怎么样，但有个好师尊的好处就是，苏明竟然偶尔使的剑招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就是基础不行，底盘不稳，不过这些是不可能速成的，只能慢慢来。

也终于苏明在上君峰煎熬到都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他师尊终于决定带他下山了。

至于下山要干什么，玉绝尘不说，苏明也不敢问。

毕竟就他师尊这实力，去干点什么事还怕干不好么，于是在玉绝尘带着苏明一路朝着越发偏僻的荒凉之地赶的时候，苏明终于心虚了。

‘卧槽系统，我师尊到底要干什么，他不会是想要带着我一块去苦修吧。’

【就你师尊那实力，还用得着苦修？】

‘万一他想不开了呢？’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种沙雕么。】

‘你别逼我跟你同归于尽！’

【来吧，我准备好了，劳资早就想弄死你了！】

‘……下次吧，今天大姨夫来了，不太方便。’

【……】

系统扭头就下线了，太欠日了他的宿主。

其实下山出来历练也没什么，也有很多师尊收了新弟子后会带着弟子一块出门历练历练的，但问题是苏明跟玉绝尘的实力差得不是一点两点，更重要的是苏明压根就不想出来。

在上君峰不香么，傀儡弟子伺候着，剑法慢慢练着，没事还能看看月色欣赏一下日出。

终于，在天色擦黑的时候，玉绝尘停在了一处荒地，只见这四周都是孤零零的山丘，偶尔能看到几颗枯树，干枯的枝桠瞧着却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苏明下意识的朝着自家师尊看去，“师尊，我们要去哪儿？”

玉绝尘垂下目光，从纳戒之中取出两根枯骨一眼的白色东西，随手将那两根东西抛出去，立刻化作两位傀儡仙童，仙童看着是生得唇红齿白，手中分别持着两盏灯，在如此荒凉的夜晚之中，瞧着却有些诡异。

那两傀儡仙童先是对着玉绝尘点头行礼，然后持灯朝着南北两个方向走去，一步又一步，却没有听到一点声响。

直到两个傀儡仙童只能看见两道模糊的身影时那两傀儡仙童才停下，然后持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处，仿佛便镇压了整片天地，一股奇怪的气场突然将这片小天地包围起来，苏明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苏明一直都感觉自家师尊有点奇怪，明明是天下第一剑，修的是正道，怎么手上好多一些偏邪的术法呢，不过这事苏明也只能自个郁闷，他是半点都不敢问出来的。

玉绝尘取出一张白布，然后随意踏在一块石头上，他缓缓上前盘坐下，似乎就打算这般修行一晚。

此刻月光暗淡，苏明也只能隐约看清玉绝尘的相貌。

所以说，上君峰不香么！

为什么一定要出来受苦受罪啊！

苏明也朝着玉绝尘那边过去，他占了白布一小块，也盘腿坐下打算休息一下。

刚开始还好，到了后面更深露重的，苏明有些冷，下意识的朝着玉绝尘那边挪过去了一点，然后又挪过去了一点，苏明看了看自家师尊，只是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苏明小心翼翼打了个哈欠，实在有些困了，他修为低，没办法长时间都精神奕奕的，每天都必须要休整，好在他筑基了无需进食，不然现在估摸着够呛。

最后迷迷糊糊苏明忍不住靠着玉绝尘小睡了一会儿，玉绝尘在苏明靠过来的时候睫毛就微微动了动，他微微睁开眼睛瞥了苏明一眼，却没有叫醒苏明离开。

其实细数玉绝尘的过往，他虽年少盛名，可却极少身边有过亲近之人，如今更是第一遭收徒，自然也不知该如何教导弟子，因此玉绝尘一直都很纵容苏明。

不止是纵容，甚至包容了苏明一切的缺点，无论是平庸的资质还是失礼的行为，玉绝尘都包容了。

此刻深夜的风吹过，风声“沙沙”作响，带着凉意，熟睡之中的苏明下意识的朝着玉绝尘怀里挤了挤，似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再次沉沉睡去。

玉绝尘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又放松了下来。

此刻他也没了修炼的心思，他只是看着东方，那暗淡的月光落到他的身上，只留下很淡的一片影子，那影子仿佛错觉般诡异的动了动。

一夜无眠。

玉绝尘看过很多次日出，他少时狂妄，游历过修真界无数名景，大漠孤烟，江南清茶，断壁悬崖，滔滔江水，他看过的风景太多了，自然也就不会再轻易为任何景色动容。

直到第一缕血红色的光芒洒落到大地的时候，那是黑暗跟光明正式对立的时刻，玉绝尘低头，手指轻轻从苏明的脸颊上滑过，无比轻柔，似乎无意识的一个动作。

然后玉绝尘轻轻推开苏明，将南北两个持灯的傀儡仙童召唤回来。

等到那两个傀儡仙童一步一步回来的时候，苏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伸出手轻轻在四周探了探，然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去。

不是上君峰。

玉绝尘站在逆光的地方，只能看到他的身影，无比神圣。

苏明愣了愣，微微侧了侧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他昨晚睡得一般，不过睡得挺熟，他修为低，还没习惯晚上盘腿坐着修炼。

“师尊。”苏明低头喊道。

他昨晚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启程吧。”玉绝尘将两个傀儡仙童收回纳戒之中，只是如此风轻云淡的说道。

玉绝尘见苏明神色微有异样，再次说道，“去玉竹林。”

玉竹林？

耳熟，苏明在脑海里面疯狂找了一圈，猛的反应过来。

玉竹林？！

特么那不是鬼王的老巢么？

不会吧，他师尊打算又去掀一次鬼王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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