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药香名动五

王盼儿本以为开业那段时间过了,药膳馆食客数量会回落一些。没想彻底入冬,来到满天飘雪的日子,药膳馆依旧人满为患。

许多食客身体得到改善,变成了山河药膳馆的死忠党,口口相传,人带人的,火爆程度比开业时还有过之。

田大娘感念王盼儿收留,拉着儿子黎清宴在得空的时候也来打打杂。

黎清宴干活,如同田大娘一般实打实。

他做事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只是这么个学富五车的书生,常常出现在在店中做些洒扫捡拾这等有手就行的活计,王盼儿总觉得暴殄天物。

这日,轮值看顾孩子的女郎要去吃席,黎清宴一来,田大娘便撵着他去里间看顾孩童。

王盼儿灵机一动。

干什么洒扫啊,给店中伙计的孩子们教学问多好。

这福利,哪家店铺能给得出,不得把店内的伙计们牢牢绑死,尽职尽责地干活。

王盼儿找来田大娘商量事宜:“宴哥儿学识好,来店中打杂叫什么事儿,给孩子们做学问才能发挥他的价值。”

“诶!”田大娘连连点头,“我今晚就让晏哥儿准备一下,给孩子们讲学。”

“田大娘你也不要强求晏哥儿,切莫耽误了来年秋闱,抽空来就是,每个时辰我出三百文,每月十次即可,若是晏哥儿不得闲,也无碍。还有店中伙计,也可以跟着一起学学识字算术,通理明智。”

妥善安排了黎清宴,王盼儿又唤来王逍瑶:“这段时间累的我腰酸腿疼,食客太多,我想多招几个人,你怎么看。”

王逍瑶熟练地打着算盘,一边回应王盼儿:“有必要,之前试吃的糕点都没人手做。大家脚不沾地地连轴转,忙得都一脸憔悴,对食客而言感官也不好。多招几人来轮班,大家都轻松些,万一有人累垮了身体,我们一时半会就真要支转不开了。”

王盼儿又询问了大伙儿的意见。

在面临生存困境时,大伙儿都能卯着口气劲干。如今店铺运营平稳,东家为人大方,拿出两层利钱分红,馆内女郎们,最少的都拿了家中男人也比不上的、足足七两银钱的酬劳。

七两,足够养活一家老小了。

赚钱就是为了生活,如若有空赚钱没空花,那出来上工的意义又在哪儿。

女郎们在家中翻了身,开始叫夫君看自己眼色,正是享受生活的好时机,便一一应允了招工计划。

王逍瑶新招用的女郎们就位,把糕点抬上了菜单,又发现新的问题。

店员够了,但是厨房只有这么大,馆内只能摆下这么四五十桌,若是摆的再紧凑些,势必会影响体验,得不偿失。

如此,算是摸到了山河药膳馆的天花板。

还想再提营业额,就得另寻铺面,开分店。

怕就怕百姓们觉得药膳新鲜,吃个半载一年的开始热情减退。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王盼儿安耐住心思,决定不能盲目扩张。

最终取舍之下,她只能引入后世的营销手段——限量供应。

补气牛腱每餐五十份,先到先得。每日午时与酉时可接待前来用餐食客,剩余时间,则做些如糕点、茶汤、料包之类可外带或事先备好的食物。

与伙计们的疲累不同,陶妁这段时间倒是满面红光。

她在短短一个多月中积累了大量经验,经年所学得以致用,医术日渐精进,搭脉已经从需要深思熟虑变成了三息之内便能断脉象。甚至还能时常抽空跑到太和堂与师兄讨教,也难怪容光焕发。

食客开始变得信任她,瞧不,这就有个带着孩子的夫人来了,殷切地把孩子的小臂放在了台面上:“大夫,我儿子连日腹胀,吃不下饭,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开胃消食的东西。”

陶妁搭上孩童的脉,面色却逐渐凝重起来。

她先前诊脉的都是康健之人,最多通过调理食补让身体更加舒适就成,而眼前的孩童,却呈现出明显的病状。

他面色青白,舌苔黄腻、肠鸣亢进,一问妇人,竟已有四日未行清,似梗阻之症。

药膳是调理身体,而病症需要要正经去医治。孩童的病症比之大人,更加急而险重,陶妁不敢托大,决定要把孩童送至医馆更为稳妥。

王逍瑶从后厨将王盼儿唤来,见此情形,王盼儿对陶妁道:“我与你一同带着他们母子二人走一趟太和堂,若真是梗阻,耽误不得。”

说完又吩咐王逍瑶:“你将后厨备着的糕端出来些,再泡些大麦茶招待来客,待我与陶妁回来再继续营业。”

遇着病痛孩童,大人们都通情达理,让王盼儿赶紧的陪同母子二人前去诊治。加之女郎们端出的那些精美糕点,让食客们感觉到了东家的诚意,他们皆无不耐,甚至对后续发展开始津津乐道起来。

“陶大夫虽为女子,但真才实学毫不逊色。”

“听说陶大夫是太和堂于大夫的同门师妹。”

“不是同门,于大夫师承陶大夫父亲,陶大夫的医术得算家学。”

“可惜是个女儿身,如今只能屈身在这药膳馆中与人断脉。”

……

一路匆匆。

王盼儿趴在太和堂的大门上喘粗气,陶妁直接抱着孩子冲进堂内。

于大夫见自家师妹带着人闯进来,马上接过孩童,一套望闻问切行云流水。

“确是梗阻之症。还好你们来的及时,再拖下去,这孩儿就要口吐粪便了。”

口吐粪便一词,惊到了妇人。

她大概无法想象是多么严重的病症,掩面痛哭了起来。

陶妁拍拍她的背部,安慰道:“此病虽急,但并非无解之症,待我师兄施针推拿,孩子大解之后立可恢复。”

于大夫在足三里、天枢、中脘三个穴位下了针后,给孩儿敷上热盐袋、再轻柔地顺时针按压腹部。

不出几瞬,孩童便爆发出尖锐的哭喊,挣扎着不再愿意让大夫触碰腹部。

妇人刚放下的心又高高吊起,她攥着衣角,眉头紧锁,瞳孔中充满不安。

于大夫对陶妁道:“比较严重,需要清肠,你随我来,煮锅大承气汤,其余人等出去等候。”

于大夫抱着孩童进了里间,陶妁一并跟了进去。

王盼儿留在外厅,陪伴着焦灼的母亲。

肠梗阻在后世,基本属于门诊就能解决的病症,听起来可怕,只要就医及时,很快能痊愈。

王盼儿宽慰妇人道:“清肠的场面可不好看,我们进去不合适。况且于大夫和陶大夫都在呢,阿姐放宽心,我陪你一起等。”

孩童的哭喊声断断续续,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如连环炮搬的排气声传来,紧接着是“噗通噗通”的重物落入木桶的声音,伴随着恶臭的味道传出。

一切恢复安静后,于大夫牵着孩子从里间出来,药童则提着恭桶往茅厕方向走去。

妇人擦擦眼,不可置信:“这就好了?”

于大夫回到诊台,执笔写药方:“好了,我给你孩儿开一盒顺气丸,这些天饮用温热流质,如米汤等,忌油腻荤腥、难克化食物。”

妇人感激涕零。

陶妁目光炯炯:“师兄,以后我诊了患病的食客,还能送来你这儿么?还能同你一起救治么?”

“你呀!”于大夫点点小师妹的发髻,“自然是可以,如若尚未发症便及时处理,伤患既不用受苦,也无需花费重金医治。俗话说上医治未病,你去药膳馆替人诊脉,倒是无巧不成书了。”

话罢,于大夫又起身对着王盼儿作了一揖:“先前女郎相邀,我原以为去膳堂坐诊为自降身份,如今看来是我等倨傲短见,医者需有仁心,治病救人,不该划分场合。”

“不敢当。”王盼儿客套道,“若是于大夫认可我们山河药膳馆,我想同于大夫求个合作。”

“请说。”

“以后若是陶妁断出病症,我们将木牌作为信物,让食客前来太和堂,你们据此免去诊金,只收取药费,我会定期派伙计前来结算。”

“此举看似让利,实则却可让百姓以为,山河药膳铺为太和堂认可的药膳铺,女郎高明。不过与百姓而言是真得到实惠,我没有推辞的理由,待禀明堂主,我再告知女郎。”

王盼儿闻言,一抱拳:“那便有劳于大夫!”

商议好后,王盼儿与陶妁带着愈后的孩童出了医馆。

折腾了好大一圈,除去诊金,药费不过半贯钱。

妇人拉着小童,就要跪下道谢。

王盼儿眼疾手快托住了她:“使不得使不得,阿姐要真想谢我,不如随我回药膳馆中罢。”

妇人一脸疑问,无法理解王盼儿的路数。

“馆中必有食客在等待结果,阿姐回去可是要给我当个活字招牌呢!我看这日头,快要午时末了,阿姐愿意的话,我去让后厨熬碗米粥给孩子吃。”

王盼儿摸摸孩童圆圆的脑袋,他腹中不再胀痛,精神头肉眼可见好了许多。

“今日陶大夫救了我儿一命,就按女郎的意思来。”

回到店中,那些好奇心重的食客们果真还在翘首以盼。

除了食客,还来了位重要客人——天成元钱庄的掌柜。

王盼儿估摸着和沐川有关系,给王逍瑶递了个眼神,让她和陶妁带着母子二人造势。

王逍瑶颔首,吩咐后厨熬煮米汤,王盼儿则将许掌柜与两位随从迎进了里间。

许掌柜的随从搬着一个好大的木箱,放到桌面上。

徐掌柜打开木箱,向王盼儿介绍道:“晋中一带冬季苦寒,这些是沐公子担心姑娘受冻,特意托我从京中订购的裘大披与暖靴。”

王盼儿从箱子里拿起披风,外表是绣了纹路的锦缎,华美非凡。内里更是奢靡,用大块完整的皮毛拼接而成。

是真的重,也是真的暖。

“敢问掌柜,这是什么毛?”

“是最受女子追捧的狐狸毛。”

好家伙,下血本了。

“王姑娘一件,二姑娘也有一件。我还另备了手炉与暖耳赠予二位姑娘。”

又是一个包裹上桌。

是一堆零零散散的小玩意。

最特别的当数两支发钗,看似发钗,实则为藏剑簪,拿着钗头拔开就是一把淬了大量鸩毒的锋利尖刀,能叫壮汉顷刻毙命,是沐川不放心姐妹俩特意打制的防身工具。

比起贵重的披风和“银钗”,其他只能算是表心意的小物件。

礼轻情意重,看起来沐川与天成元关系匪浅。

想到这处,王盼儿便也不矫情,将许掌柜带来的东西都收拢好:“正忙得没有时间准备过冬的物件,如此便多谢掌柜。”

“姑娘客气,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许掌柜但说无妨。”

“再过几日是家母生辰,内人怀有身孕,连日害喜,期间尤为中意贵馆的糕点。故此次前来还想托姑娘给家母寿宴准备糕点,也诚邀二位姑娘一同来为家母贺寿。”

王盼儿点点头:“承蒙惠顾,那我与妹妹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查了资料,古代没有羽绒,条件好点的能穿棉袄,平民百姓用得最多的叫麻葛,皮草是最好的御寒衣物。犹豫了很久还是写了,算个因时制宜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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