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
规律的仪器声在耳边起起落落,撑起沉重的眼皮、感官上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再者是入眼眶里白色的天花板。
医院?
伊希斯眼角瞄到了一旁的窗户。
窗外的天空已是暮色。
右手上传来了一丝温度。侧头一看、是紧攥自己的手、睡着的伊鲁斯。
望着对方的睡颜,伊希斯扬起嘴角、伸出空缺的手。指尖划过对方的银色的发丝和那皱起的眉头。
伴随着伊希斯的触碰,伊鲁斯皱了皱眉、撑起了眼皮。
“晚上好啊、睡美人。”
伊希斯那变得些沙哑的声音、温柔地响起。
见对方还有睡意,伊希斯继续:“别再睡了、等会儿晚上会睡不着的。”
双眼朦胧,伊鲁斯还紧抓着伊希斯的手蹭了蹭、撒娇:“唔..再多一会儿...”
突然理智回来了、明白自己身在何处,身体猛然地撑起。双眼不再惺忪,惊讶中带着欢喜:“姐姐!!”
伊希斯脸色还有些苍白、喉咙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没进水而干涸,导致了声音有些沙哑。但依然扬起笑容回应伊鲁斯:“晚上好啊、鲁斯。”
“?!呃、呃、呃我现在应该叫医生吗还是护士,我记得要按个按钮的..按钮呢、怎么不见了,我我我现在该怎么做什么来着”
望着慌张得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伊鲁斯,伊希斯轻笑:“鲁斯..水。”
“哦、哦哦哦,水。我这就给你。”
伊鲁斯慌张地倒了一杯水,正想要递过给伊希斯时、想起了护士交代自己的事情。收回杯子,从一旁的床柜里拿出棉棒后沾入水里、随后将棉棒轻点在伊希斯干燥的嘴唇上。
“护士姐姐说要这样做。不然姐姐喝水时、嘴唇会疼的。”
清醒后身体还带有着沉重和疲累感,伊希斯只好接受了伊鲁斯的‘暖心服务’。
这时,门开了、阳部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鲁斯、吃饭吧,你姐就”
抬眼见到已经睁开眼的伊希斯,阳部的反应也像刚刚的伊鲁斯一样、顿时慌张了起来。
因为阳部慌张时做出了喧闹声,引来了护士的注意。原本想要劝阳部保持安静的护士,见到已经苏醒的伊希斯连忙把医生叫了过来。
医生检查一番、确认伊希斯目前的状况无大碍并嘱咐了一些照顾事项后便离开了。
病房内不见了阳部的身影,伊希斯疑惑地向伊鲁斯问:“那铁公鸡呢?”
“阳部?不知道、拿着手机出去了。”
伊鲁斯削出一盘兔子苹果,用牙签叉了一块递在伊希斯的嘴边。
伊希斯伸过手、想要拿那兔子苹果时,伊鲁斯却收回了手。
一脸严肃地向躺在病床上的伊希斯道:“不行。医生说姐姐必须要安静休养、你不能有太多动作。”
随后把苹果再次递向伊希斯的嘴边,嘴角上扬:“来、啊~~”
无奈中带着笑意地咬下一口,苹果清甜的味道倾在舌头上。
见自家姐姐吃了一口自己喂的苹果,伊鲁斯也带着狡猾之意吃下牙签上剩下的苹果:“好吃、这苹果真甜。”
“鲁斯,我”
话还没说完,门被推开了。明子的声音打断了伊希斯的话。
“希斯!!!!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明子抱着伊希斯、泪流满面。
伊希斯眼底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轻拍明子的肩膀:“我还没死呢、你要哭丧也不是现在。”
“说什么话呢。”
明子不满地轻推伊希斯、随后端详着伊希斯的变化:“原本性格就恶魔了、怎么现在就真的长出了角呢..还好你左手恢复了,还行还行。”
“够了,明子。”
神木贵志随后进来病房、看着一把泪一把鼻涕的明子,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了对方:“擦一下、肮脏死了。”
明子与伊希斯聊了有一会儿后,夜色降临。在伊希斯的三次向伊鲁斯保证之下,明子终于将那位还是学生、明日还需要上课的伊鲁斯拖回雄英了。
病房内只剩下伊希斯和神木贵志,原本吵闹的氛围顿时安静了起来。
“说吧、有什么要问的,警官。”
神木贵志挑眉:“看来你还有自知之明。”
神木贵志拿出录音笔,按下开启。
“林间合宿那晚,你去了哪儿?”
“敌人来袭、我进了林子里找鲁斯,之后的我就没记忆了。”
“你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在哪儿?”
“没记忆。”
神木贵志皱着眉瞪着病床上漫不经心回答着自己的少女,继续:“那前两晚的那件闹得你上直播新闻的事情,这你一定有记忆了吧。那晚,你是如何到达那现场的、又是怎么知道地点的?”
伊希斯皱眉:“前两晚?我竟然昏睡了两天...”
“回答我、伊希斯。”
伸手那摆放在一旁的苹果,伊希斯吃了起来边回答:“坐车啊、走路的话岂不是累死我了。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地点嘛..直觉?”
神木贵志气得关掉了录音笔,咬牙:“我是知道的。合宿时把你带走的人和那晚新闻上那几位人,都是你那什么Abandon来的同伴。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神代漓世。”
话刚落,一道火刃凭空燃起出现在神木贵志的脖子边。
伊希斯低吼道:“别再让我听见那名字了,神木警官。”
对上神木贵志毫不害怕的双眸,伊希斯隔空抚去了那火刃、继续:“是的、他们都是Abandon的人。至于是不是同伴...呵、现在我可能不那么认为了。至于目的”
强烈的怒意在眼中打转:“我要把他和他的组织全都毁了、再让他带着不甘悲惨地死去。”
“他?ALL FOR ONE吗。”
伊希斯讽刺性地轻笑:“当然,他不会是第一个..算了、警官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等会儿你那坚守了十几年的正义一定会破碎。”
病房内的灯光突然忽明忽暗、四处还有静电的产生。
“给我收起你那总是高高在上的语气和性格,漓世。”
神木贵志伸出手、一道电将伊希斯脖子处一旁的开关给炸毁了,继续:“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找的。把一切真相都找出来、无论是我姐的消息还是你的目的。”
病房内的仪器突然的失控,自然也让护士们注意到并快速地来到病房内。
护士们赶忙处理仪器,而神木贵志也准备离开病房。在对方离开前,伊希斯还似笑非笑地对他道:“娜娜?呵、你就加油吧。”
神木贵志离去后,护士们也打理好伊希斯的一切后也离开了。
病房内空无一人后,伊希斯再次坐起身体:“出来吧、没有人了。”
话完,窗户出现了开锁的声音、随后一直手拂过白色的窗帘。名取的身影出现了、跟随他的还有流雾。
名取轻捶腰部:“累死我了..下次就算我们错过了探望时间,我们还是能从正门潜入吧。要我爬墙什么的,我不行。”
对上伊希斯冷意的眼神,名取依然打哈哈:“呀、丫头醒了啊,身体怎样了?有没有习惯你头上那对角的重量了啊。”
“名取。”
病房内的空气顿时升温了,伊希斯瞪着那吊儿郎当模样的名取:“那晚、那家伙说的是不是事实。”
关上窗户,拉好了窗帘。流雾担忧地望着还在吊着点滴的伊希斯:“希斯、你这才刚醒来,就”
“流雾姐,你先别出声。”
伊希斯狠瞪着眼前的名取,继续:“我要的是事实、真相。不要摆出那忽悠的姿态了名取、你来说,是不是事实。”
名取不语。
三人就这样僵着、气氛掉落到一个零极点。最后名取仿佛放弃了一般,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但他不敢直视伊希斯、低语:“...是。”
“你承认自己老了吗、名取,我听不见你的声音。大声点。”
伊希斯强忍着内心那悲痛、手抓紧了被单,对着名取吼道。
流雾不忍:“希斯...”
“让他说!”
其实伊希斯已经得到答案了,但内心中还是不想承认那事实、内心的气愤和恨意不知该往那儿发泄。
泪已经不知觉中溢满了眼眶,伊希斯带着哭腔继续吼道:“说啊、名取。那该死的家伙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我是他实验出来的孩子、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是的。那家伙、ALL FOR ONE说的都是真的..”
原本挺直的背、顿时泄气般瘫躺在床上,伊希斯用手臂覆盖在双眼上。
名取连忙继续辩解:“希斯,你先听我说完。你母亲、诗梓是爱你的,这一点一定要相信。她为了你、背叛了整个组织四处躲藏着,就为了”
“你。”
伊希斯打断了名取,声音中带着颤抖继续:“你是不是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一开始就认识了山本阳海、对我百般好也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我是那家伙的实验品。”
“..是但,希斯、但我并不是站在那家伙的一边的,我”
“流雾。”
伊希斯再次打断了名取的辩解,继续:“流雾姐你是不是...是不是一开始也知道了一切?【暴食】真正的力量是不是也是知道的...”
流雾摇头:“我对你的身世完全不知情,对于【暴食】..我手中上的资料内不完整,所以也是在不完整的状态下...希斯,你先听听名取说的话好吗、别这样。”
伊希斯自嘲地轻笑:“好、我听那戴着人面皮的家伙说。听他说如何把我玩弄在掌中、听他说每次到我这副伤痕累累的身体时候是如何摆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听他说”
“不是的!”
名取心疼地望着躺在床上的伊希斯:“不是的、希斯..我承认、我接近你是带有私心的,但那都是诗梓...你母亲她在出事的前几天有跟我联系过、我是在”
“够了。”
伊希斯一声打断了名取,用手撑起身子、直视着名取:“娜娜那家伙,是不是也是知情的、知道我的出身。”
名取低下眼帘,不敢直视对方:“...在你得到第一个【晶石】、全压格斗场的时候,她透过我找上了你...是知情的。”
“呵!”
伊希斯自嘲般继续:“呵、呵呵呵,知情的..她也是知道的,所以才让我联系警察...一步步照着她的方式来走,呵呵..”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伊希斯停顿了一下、心中带着忐忑般继续:“星源...新户星源她”
窗外的月光透过白色单薄的窗帘投射在伊希斯的脸色,皎洁的稀光下伊希斯眼眶流下的泪痕十分显眼、且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但双眸中透露着一丝希望。
听见那久远的姓名,名取顿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敢望着伊希斯、侧过脸,咬牙:“是..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为了、为了激发你体内【暴食】的发动...”
云朵抚在月亮的身边、那一点的光芒也被遮盖,留下了黑暗。
“..滚。”
“希斯我”
“给我滚,在我现在不想动手杀掉你之前。”
伊希斯躺回病床上,一把抓过被单将自己的全身包括脸都覆盖上:“立刻、马上,都给我滚出去。”
名取想要向前、被流雾阻止了。
流雾对着内心受伤的名取摇了摇头:“先离开吧、让她先独自呆一呆。”
“但是我”
被窝里冒出了伊希斯那哭腔中带着颤抖的声音:“最后一次,滚。”
望了望那床上的身影再对上流雾的眼神,名取只好打开窗户、先行离开了。
被窝里的伊希斯听见名取离开的声音。在听见擦火柴的声音后,淡淡的香气飘入鼻间,随后流雾无奈中带着温柔的声音响起:
“我帮你点了些助眠的香薰,先好好的休息吧。一些事情我们过后再好好地谈、好吗,希斯?”
被窝里的人不再出声。
流雾望着病床、叹气:“晚安,丫头。”
听见关上窗户的声音后,许久。被窝里传出了细弱的哽咽和哭声,回荡在无他人的病房里、空荡且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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