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之际,前院传来了大力拍门的声响。
是李城吗?他弟弟的病情恶化了?
安青絮心中一紧,想出去一探究竟,可想起自己目前无法治愈病人,去了白费力气不说,倒耽搁他寻别的大夫。
随着叫门声愈演愈烈,安青絮一咬牙,决心不做缩头乌龟,边叫出系统谈判,边大步流星原路返回。
就在她走出缝隙之时,原本平和的扣门声陡然加剧,随即,大门被硬器砸开。
数名士兵手持长矛,小跑着进入院中,在两旁依次排开,接着走出一衣着与气势都胜过旁人者,环视院中匆匆站定的一群男女,目光落在了安青絮的身上。
“安青絮,跟我们走一趟吧。”
众人闻言,都惊愕地扭头寻找这个本应被关在房中的人,尤其是溪枝,脸上的狠毒丝毫不加掩饰。
安青絮被丧尸般的众人盯得遍体生寒,一刻也待不住,没心情管来者何人,拍拍溅到高处的泥点,便顺从地由六人围着,出了大门。
如此大阵势,她以为街上会有很多看热闹的人,可秋风萧瑟,除满街的脆生生蹭地滑行的落叶外,只剩下面前的一辆马车了。
安青絮上车前,转身抬头瞧去。
“安,世,堂。”
真是讽刺。
路不好走,想来民生本就艰苦,被假医神坑害数年,没处攒银子修路,车内颠簸,愣是让她比走还累。
“系统,我们这是要去哪?”
【我是农场游戏系统,不是导航,我也不知道。】
嘿——
安青絮默默翻了个白眼儿,明明小说里的系统都吊炸天,怎么她这款这也不懂那也不懂?
系统靠不住,她拨开布幔,企图根据沿街建筑变化分析自己要被带去哪里,可除了商铺就是酒楼,一直到脖子发酸,还是在细长纵横的街道中穿梭。
终于,路两旁的建筑开始减少,穿过几条乡间小路,几个军营帐篷出现在视线中。
安青絮立刻拉好布幔,她知道谁要见她了,齐瓒,那个吩咐推倒安青絮石像的大将军。
“吁——”
马车急急停下,木材燃尽的烟火味钻进鼻息。
“安青絮,下车。”粗狂男声毫不怜香惜玉。
安青絮彻底知晓了,她在这个世界简直毫无地位,除去仍对她抱有希望的受伤百姓,别人可谓完全掌握了假医神骗钱的事实。
她由七人中那貌似是官职最高的人带领,进入最大的军营帐篷。
营内中央有一张矮桌,摆放着没有收拾的残羹剩饭,远处榻上坐着一人,人高马大,剑眉星目,身着红黑铠甲,相貌堂堂,身躯凛凛。
想必便是齐瓒。
齐瓒正提好鞋,见有人进来,正襟危坐,看到安青絮后,眼中全是厌恶。
安青絮被他强烈的敌对情绪看得一愣,低下头,随那将士跪在后面。
“将军,人带来了。”
“好,你出去吧。”
脚步声渐远,门帘哗啦啦撩开,又摩擦着帐篷落下,再无声响,安青絮心理素质再强,此刻也有些发虚。
“你就是安青絮?”
“是。”
齐瓒清冽的声线传至耳中,他嘲弄道:“我原以为那石像是你五年前的样子,没想到富贵了数年之久,还如此消瘦,真是用心良苦。”
踱步声响起,齐瓒行至她身侧,安青絮不知他在看什么,亦或是在想什么,停顿片刻,只听他说:“穿成这样做给谁看?县太爷吗?你那舅爷早就被关押进崇良县大牢里了了,你就陪他待着去吧,来人!”
安青絮心中一惊,这齐瓒丝毫不加讯问,就要治她于死地,恐怕有所误会。
“不,我不去大牢,明天还要给百姓治病!”安青絮叫停已经走到门口的齐瓒,且不说她是冤枉的,退一万步讲,明天还有个病人呢,她不治,恐怕那人得伤心死。
“治病?”齐瓒停步折返,单膝触地,眼中是杀伐决断的势气。
安青絮虽心脏狂跳,表面上也不甘示弱,挺直脊背,直直看向深渊般的眸子。
“靠山都倒了,你还想祸害百姓?”
安青絮愈发抵御不住那双嗜血的眼睛,她觉得只要自己有丝毫差错,这位拥有权势还脾气大的齐瓒将军就能立刻将自己抛尸荒野。
“我并未祸害百姓,”安青絮脑袋里的齿轮转了好几个圈,终于调试好了角度,编出一个容易被信服的故事。
“五年前,我家中遭难,一群男女将我囚禁起来,以我的名义传扬仙术之说,敛财挥霍,与我无半点关系。”
齐瓒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狠厉地冷笑几声,安青絮心中立刻没了底气,难她道遗漏了致命的细节?
“若如你所言,你一个大活人,被人囚禁五年之久,被带到我这里时还不慌不慢,言语清晰面色红润,你若真有此度量,何以至受人摆布如此之久?”
“将军有所不知,我…”
男人眉梢轻挑,眼神戏谑,似乎想看这濒死的羔羊还能耍出何种把戏,轻声哼道:“嗯?”
短短一个字,威慑力十足,安青絮几乎立刻脊背僵硬,集中精神拼命思考:她该如何描述洗脑这个词!
“他,他们常给我讲修仙之事,还逼迫我做一些怪异之事,否则就会打骂,用性命威胁也是常有的。”
她努力挤出两滴泪,“我一向受人敬重,哪里见过这种土匪式的行径,便慢慢无法反抗,直到前几月,他们对我放松警惕,吃食上不再刻薄,也允许我自己行动,我才恢复神智,奈何根本没有机会出逃,于是便拖到了现在…”
说完,她看了一眼齐瓒明显柔和下来的表情,知道卖惨对他有用,跌坐在地开始嘤嘤嘤,粗粝的衣袖擦在皮肤上,很不好受,但一联想到别人锦衣玉食、自己只能身着粗布打扫剩饭的样子,心里是真的难受,哭声都更加真实了。
“果真如此?”
“是…”
耳畔风起,齐瓒大步走到门口,“岑汝忠!”
接着便有人跑来,“属下在。”
“安世堂里其余人派人看守起来了吗?”
“回将军,并未派人看守。”
“糊涂!立刻通通给我抓来。”
安青絮心中打起了鼓,如果真对峙起来,她寡不敌众,必须把卖惨进行到底才可以,而且要在今晚之前取得信任,否则明早李城扑了个空,还不一定怎么骂她呢。
为了自己的复出大业,安青絮开始狂背刚才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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