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也算是把杨言送到家了，沈佳名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觉得把喝醉的同事扔在玄关不太仗义。
“谢谢了。”
“你道哪门子谢？”
“不谢也行。看你喜欢。”
沈佳名不想理会他的脾气，转身往自家走，何屹亦步亦趋地跟着。
“干什么？”
“你们在哪里聚餐，到十一点才回来？”
无心与他多说，沈佳名：“琼浆楼。”
钥匙插在锁眼上，沈佳名看向何屹：“你还不走？”
何屹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刚才扛杨言时弄乱地衣服，并未理睬她。只旁若无人地转动沈佳名没有转动的钥匙，动作之理直气壮像是回自己家一样。
沈佳名：“……”
看着何屹叉腰站立，一副领导视察模样地审视她公寓的样子，沈佳名忍不住提醒他：“这是我家，你这样算是强闯民宅，我可以告你的。”
何屹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言语。
“你，告我？我刚帮你收拾完人，你就要告我？沈佳名，你什么时候这么……”
沈佳名等他下文。
“背信弃义。”
沈佳名：“……”
沈佳名觉得何屹今晚格外脾气大，像是憋着怒气，不好发作，就见缝插针地打着嘴炮。
“你要是火气太大，”沈佳名找出一双拖鞋甩到他脚下“我这里有静心口服液。”
何屹：“……”
大约一年后，沈佳名才知道，何屹给她打了两个电话没通，就不放心到公寓来找她，结果一等就是几个小时。看到她车子开进停车场的一刹那，何屹心才放下来，结果沈佳名从车里扛出来一个杨言。
什么感觉呢？大概就是：守得云开，月不明就罢了，还黑。
“那我要真是彻夜没归，你怎么办？”
何屹悠悠看了沈佳名一眼，道：“我会到你家去，告诉咱爸妈，他们的闺女学会了夜不归宿。沈佳名，你猜，顾女士会用什么方法把你抓回来？”
沈佳名拍拍胸口，庆幸当时自己回了家。
何屹观望了一会儿走进厨房。
沈佳名：“你要在我这里下厨？”
何屹轻哼了一声。
“我这里，食材有限。”
沈佳名的厨房很干净，一看就是不常用，油烟机上一点油渍也没有，但装备配的还是挺齐全。
何屹打开冰箱才知道沈佳名口中的“食材有限”到底“限”到了什么程度。除了饮用水和啤酒，只有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遗弃在冰箱的鸡蛋。
“所以，你的厨房和厨具是用来显示你的人文情怀的？”
“没有这些东西，怎么会有你们这些爱跑我这儿煮东西的人。”
何屹眯起眼睛，语调微扬：“些？”
沈佳名耸耸肩：“还有胡点儿、我妈、老沈。”
何屹这才放松了神情。
“这两个鸡蛋什么时候的？”
“哦——”沈佳名想了想“前两天胡点儿做饭剩的。”
沈佳名一天没吃，闻到蛋炒饭的香味时，肚子没骨气地响了。比何屹手艺如此好更令沈佳名惊讶的是，自己家居然还有米？
当何屹端出来一大一小的两只碗时，沈佳名犹豫了下，走向了小碗那边。
何屹捉住她的后领，拎到大碗的一边。
“行了，沈老师。”
沈佳名看他。
“我听到你肚子叫了。”
沈佳名：“……”
依旧大约一年后：
沈佳名：“你到底怎么想起来在我那儿做饭的？”
何屹：“你确定，琼浆楼的海鲜宴，你吃的下？”
沈佳名内心由衷评价：贤夫楷模。
沈佳名差点儿就要相信这三年里，何屹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如果不是从饭里吃出一块鸡蛋壳的话。
沈佳名把蛋壳挑在筷子尖上给他看。
“呃——”何屹略显僵硬地用餐巾纸帮她把筷子上地蛋壳弄掉。
“这是失误。”
沈佳名没忍住笑了。
洗完碗出来，何屹就走了，走之前还贴心地帮她带走了厨房的垃圾。
沈佳名忽然有一种，他只是出一趟门而已，好像他就一直住在这间屋子里。
拍了拍脑门，疯了，居然差点因为一碗蛋炒饭屈服了。
元宵节那天沈佳名回了趟家，吃了个午饭就又回了公寓。手机里有很多发来的祝福短信，大部分都是同事老师和学生的。
沈佳名一一回过去。
元宵节过后没几天就是家长会了。
何柠柠最近老是走神。
周前进眼看着何柠柠从桌肚子里掏出一包速溶咖啡，撕开，倒进了他的杯子里。然后站起来，拿起杯子准备往水房走。
周前进拉住她：“何柠柠，这是我的杯子。”
何柠柠这才反应过来，茫然地看了看他。道：“啊——，拿错了，请你喝杯咖啡吧。”说罢从桌子里又掏出一包咖啡撕开，倒进自己的被子里。
周前进叹出了口气：“算了，我去吧。”
“唉唉唉，帮我也带一杯！”方许拉住他。
“滚，要喝自己打。面子大的你，还要我帮你打水？”
方许早料到是这样，不得已起身跟他一起去水房。
看到他手里的两个杯子，方许大呼：“你不帮我带水，你帮何柠柠泡咖啡？！你太不够兄弟了！”
周前进反问：“你在和谁比呢？”
方许：“何柠柠！”
“谁？”
方许默了一会儿：“算了，是我贱。”
“你什么时候还开始喝咖啡了？太风骚了。”
周前进把水卡插进读卡机里，开水随之滚出来。
“何柠柠咖啡倒错杯子了。”
“切，活该，谁让你买跟她这么像的杯子。”
“拿来。”方许把空杯子递给他。两个咖啡杯装满之后，周前进把卡拔了出来，方许的杯子接了空。
“？”
周前进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许从口袋里掏出水卡，还是忍不住：“靠。这年头，兄弟地位越来越低了。”
周前进把杯子放到何柠柠面前，问她：“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何柠柠吹了吹咖啡冒出来的热气，拿勺子搅了搅，又帮周前进的咖啡也搅了搅。
这一幕被刚回来的方许看见了，“啧啧”了两声。
“我哥，要来开我的家长会。”
“来就来呗，有必要这么愁吗？”周前进想了想，问：“你跟你哥，关系不好？”
“不是不好，”何柠柠斟酌了下，道：“是不熟。”
“不熟？”
方许回过来，语气里八卦的意味很明显。
周前进一巴掌把他拍了回去。
何柠柠声音小了点，语气苦闷且无奈。
“我继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