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市少年足球赛，场馆入座率竟然达到八成，这是专业球赛的规格了。想来也正常，中学生的号召力一点不差，学校组织的学生观看团，还有宠大的家人朋友圈。
范姜良给的门票，在观看位置最佳的第一排，王媛找到座位后，很快发现范姜良就在相隔七八个座位的不远处。他今天戴着墨镜穿着棒球衫，正和身边的一个熟人在交谈。
正好抬头，两人目光相遇，范姜良脸上露出笑容，朝她挥了一下手。王媛也朝他点头微笑。
小男孩子始终面无表情的坐在旁边，与周围热烈的气氛格格不入。
王媛把手上的充气棒分了两个，塞在他手里。
“待会阿姨的儿子进球了，你要记得喊加油……那个，刚从球员通道出来的第一个，最帅的那个大哥哥，你看！那就是阿姨的大儿子，他叫王子宁，哎呀，宁宁头发剃短啦，穿着球服真的太帅气了，手机呢，我要拍照！”看见王子宁出来，王媛开始激动起来。
刚进球场的王子宁也看到王媛，走路的时候突然有些绊脚，在热身区运球时，带着足球炫起各种技巧，引来四座的学生们，特别是女同学们尖叫呐喊。学生中间的梁文韬对同学道：“王头今天太骚气了，完全不是平时冷酷低调的风格。”
“宁宁就像足球大明星，太厉害了！你看，球技多厉害，还有这么多人喜欢他！”王媛与有荣焉的道，完全被现场气氛沉醉。
小男孩转头望了她一眼，表情微有些复杂的继续目视前方。
王媛刷刷拍了很多照片，放大后，发现手机拍出来的远景不甚清楚，她有些遗憾，转身看见小男孩孤独的坐在那里，小短腿吊在空中晃荡，拿起手机对准他道：“奇怪的柯南，我也给你拍张照吧。”
正好小男孩转头过来，王媛咔嚓按了几下快门，一张萌嘟嘟的小脸就清晰的印在王媛的手机里。
有些偏淡的发色，长而卷曲的睫毛，高挺圆润的小鼻梁，雪白的肌肤，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
好像，这张小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总觉得这个五官轮廓，在哪见过似的。
很快，哨声吹响，王媛注意力被球赛吸引过去。
王子宁作为前锋，今天发挥的特别好，上半场结束，已经梅开二度。王媛不懂足球，也知道儿子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足球小将。球队双方实力差不多，大家对彼此球路也熟悉，所以防守做得很严密。几十分钟的高强度奔跑，总有疲惫和松懈的时候，其他人放慢节奏的时候，王子宁始终是满身精力的不停追逐足球，只要球有机会到达他脚下，对方很难再抢夺过去，他连续带球过人直杀球门，有几次也是对方冒着犯规风险，直接拦人铲球，才中断他再次进球。
“王头今天有望中大四喜啊！”梁文韬兴奋的击打着充气棒，喊声震天，“王子……宁，你最棒，王子……宁，你最强，耶！”
钱书恒推了把眼镜，搓了搓胳膊，觉得坐在梁文韬旁边是最大的错误，不仅耳朵受罪，心灵也要受到伤害，竟然会学女生喊出这么恶心的话。
如果不是班级活动，他宁愿在家多刷几张习题。
“老范，怎么样？只要你同意把子宁交给我们，我可以向你保证，队里肯定会大力培养他，过不了几年，他就能进国家队。我现在手上有西国青训营的名额，你知道，这可是各方抢破头的，只要你点头，这个名额就是子宁的，他有机会去西国青训营待两年，说不定以后直接在国外踢球了。”范姜良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眼神殷切的对他道。
“刘教练，不仅是你，游泳队和短跑的都来找过我。和你说实话，我现在真不能答应你。宁宁的事，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他爷爷奶奶也不想这么早对他人生作出安排，体育竞技事业太残酷，老人不舍得啊。”不仅父母，范姜良自己也不舍得，虽然他自己热爱足球，但是也知道足球竞技的残酷，哪个运动员不是满身伤病，球场撕杀落下终身残疾的也不少。
“真是，如果王子宁天赋一般，我压根不会来提这事，如果他只是稍具潜力，我也只会和你提一下，这小家伙真的是为足球而生的呀，真正的足球天才！我怎么舍得放弃。他现在虚岁十四岁，对你们来说还是孩子，但是对体育运动来说，他现在正是需要全力投入打根基的时候，在国外的话，他都算晚了，人家哪个不是从小练起。老范，我和你多年交情了，我不会害你，更不会害子宁，你真的别再犹豫了，再拖下去，孩子都被你们耽误了。子宁也许有其他选择，但我作为老足球人，如果不能国家队引起这么一个天才球员，我就愧对奉献这么多年的足球事业。你也是个爱足球的，你不想我们国家队以后能踢进世界杯，踢进八强，四强？”
范姜良失笑：“你说的好像重振国家队的重任已经落在王子宁身上了。你别忘了，足球是团队协作的运动，不是靠一个人能决定胜负的。我们国家也出过天才球员，为什么这项运动一直不行，里面复杂的很，你身在其中还不清楚吗？再说，你一个省队快退休的教练，真不用操这么多的心。”
“你定不了，我自己找子宁，只要孩子想踢球，你就不能阻止！”刘教练赌气道。
“行，只要王子宁自己愿意，他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范姜良说完，眼睛往远处瞟去，看见挥着充气棒的王媛，视线再转到她旁边的小男孩身上，不禁惊讶的咦了一声。
下半场开始，王子宁又一个进球，上演帽子戏法，H市少年足球队的教练示意换人，把王子宁换下来的时候，全场响起不满的呼喊声。
“已经三个进球了，胜负基本已定，这时候把人换下来是可以理解的，总不能让邻市足球队输得太难看，还是要给兄弟市一点面子的嘛。”刘教练解释道。
满头大汗的王子宁被换下来还是有点气闷的，回到休息区喝水，一边看向王媛所在方向，范姜良注意到这一幕，叹口气，对儿子将来的职业发展方向，是不是要和他妈妈商量一下。
“又是搞平衡那一套。”小男孩不屑道。
“小家伙，你倒是挺多感慨的。是不是为宁宁哥哥抱不平啊？大哥哥今年足够耀眼了，让他下来休息保存体力，让其他人有机会上去锻炼，这不是挺好的么。”王媛看着小男孩笑着道。
“别自作多情！再和你强调一下，这种四肢发达的单细胞生物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更不会为他抱不平。”
“毒舌小朋友，阿姨真的生气了！你再不说家人的联系方式，我就把你扔在这里，你自己回去吧。”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范姜那边也发来短信，问她要不要过来足场场地这边一起拍个照。
王媛当然是愿意的。
人群陆续起来，向出口挤去，王媛虽然被这个奇怪的小朋友气晕头，但也不能扔下他不管，看着小人要被人群挤没，怕他太小会被踩踏到，只能弯腰，一把捞起，把他抱在怀里。
没想到还挺轻的。王媛掂了掂小家伙，抱起来向场下走去。
小男孩原本面无表情的小脸，一时间有些崩裂，错愕中带着丝不自在和恼羞，他试着挣扎一下。
小屁股被轻轻拍了一记。
“别动来动去，摔倒我可不管啊。”
“放我下来！”小男孩子倔强地轻喃道。
前面挤过来的两个人不小心撞到他们，王媛向后倾了一下，小男孩紧张的抓住她的肩膀以防掉下去，等王媛站稳，小手松开一下，又重新紧紧环住，小脑袋向后扭，刻意避开王媛的目光，与她的后脑勺相对。
场地中央留下的两支球队集体合影后，队员们各自奔向自己的家人同学，三三两两的开始拍照留念。
梁文韬冲向王子宁身边，跳上去揽着他的肩，“王头，走，我们合影去。”
王子宁看着王媛抱着一个小男孩，朝老爸走去，目光特地在小男孩身上停留片刻，神情难测。
“快来呀。同学们都在等着你呢！”
王子宁抽开梁文韬的手，“我去找教练有点事。你们先拍吧。”
“没有你，我们拍什么呀。”梁文韬嚷嚷道，“行，那你先过去，我们等你。”
范姜良和王媛避开人群，前后来到绿茵草坪角落偏僻处。
范姜良刚想和她打招呼，看到王子宁向这边走过来，朝儿子挥挥手。
“这是皓然吗？今天陪妈妈来看哥哥比赛？”范姜良开心地对小男孩道。知道儿子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一直没见过，今天看到王媛能带他过来看比赛，让兄弟有个接触的机会，他还是挺高兴的。
“不是，他是……”王媛笑着解释，说到一半，突然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瞬间转头，目光迟疑中带丝措茫的看着她怀中这个，一直被她认为是奇怪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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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原来你是我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