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齐：“水彩？”

陈灼：“对。”

傅齐沉默了一会儿：“我不能收。”

陈灼皱眉：“为什么？”

傅齐苦恼得抓了抓头，张嘴，又闭上，像是在挣扎用词。

过了好久，久到陈灼已经失去耐心了，傅齐终于抬起头，很认真，很认真地对陈灼说：“抱歉。”

陈灼：“？？？”

他缓缓露出了一个迷惑的神情：“抱歉什么？”

傅齐：“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陈灼：？

傅齐：“对不起，之前是我太……是我考虑不周，我承认，在你邀请我一起参加舞会之后，我确实抱有一丝好奇的心情才会，嗯？作出回应……”

陈灼：“……”

什么回应？？？回应什么？？？

傅齐还在继续说：“我道歉，这是我的错，没有及时说清楚，这个水彩挺贵的，我不能收。”

“而且……”他无奈地朝陈灼笑了笑，“我们上的是素描课啊。”

陈灼：“……”

陈灼一时不知道该先回哪句，但是他终于听明白了傅齐在说什么——不是，他脑补的也太多了点吧？！

陈灼感到一阵心肌梗塞，愤怒地憋出一句：“我没有喜欢你，这是那天你请我们宿舍吃饭的回礼。”

但他急切的语调听在傅齐耳里却变了意思，傅齐哀伤地笑了笑，一只手搭在陈灼肩上，慢慢地说：“我是认真在道歉，你是个好人，之前这么……轻浮地对你全是我的错，但是不要紧——”

“现在我们来当朋友吧！”

说到最后一句，他露出了一个陈灼截止目前为止见到的最真诚的笑容，但是——

陈灼：“……”

只想冲他脸上来一拳。

更加火上浇油的是，有大半天没搞事的系统二号在他脑子里没忍住爆发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陈灼咬牙切齿地警告她：“你闭嘴，这都是你的错。”

二号猛一阵点头，但是笑声只是变小没有停止。

陈灼：“……”

等二号终于喘过气了：“宿主，要么你就认了吧，起码之后你再做任务的时候对方也只会认为你情难自禁，没准还会抱着歉疚的心情主动配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没有后面那一长串大笑，陈灼或许还能发自内心地认同她，现在陈灼只想揍她。

陈灼的脸色越来越冷：“你想多了。”

傅齐为难地皱起了脸，他把另一只还拿着水彩盒子的手也放到了陈灼肩上，稍微低下头，直直地看进陈灼的双眼：“还是不能原谅我吗？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你说吧！需要我补偿什么，什么都可以！”

陈灼：“……”

他木着一张脸把靠得过分近了的傅齐的大脸推开：“什么也不用你做，你只要忘记这个愚蠢的念头就可以。”

傅齐露出了一个恍然的神情：“对，我的错，我考虑不周。”

他点了点脑袋，打了个响指，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好了，已经忘记了。”

陈灼：“……”总觉得更糟心了。

他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话题：“水彩你还是留着吧，我没弄清楚你们上的是素描课是我的错，改天补你一套……你们画素描需要什么？”

傅齐摆摆手：“不用啦，你要是实在希望我收下的话我去学一下水彩好了。”

陈灼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

傅齐：“走？再不走他们也该结束了，你不会想再被全校的新生挤一次吧？”

陈灼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

虽然这个晚上的过程让陈灼非常无语，但是造成的结果倒还不错，傅齐说到做到，彻底收起了他前两天的做派，认认真真和陈灼准备起了建模。

正好就在下个周末，有个省级的比赛可以用来练手，他们俩就顺便报名了。

陈灼翻了翻一号系统里的任务列表，对着找了几本统计类的教科书（因为他们现在还没学到正经的统计），去图书馆借了书开始看了起来。

系统一号：“……”他看了看任务列表里坑坑洼洼无比随机的完成状况，感觉自己毫无尊严。

在两人紧张的准备下，周末来了。

这个小比赛是早上八点发题，陈灼和傅齐都是习惯了七点起的，洗漱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相视一望，沉默地移开了眼，都不是很好意思趁着这一小时做自己的事，哪怕只是练手，他们俩也不想给对方留下自己不认真的印象。

八点，题目出来了。

“确定葡萄酒质量时一般时通过聘请一批有资质的评酒员进行品评。每个评酒员在对葡萄酒进行品尝后对其分类指标打分，然后求和得到其总分……”【注】

“附件1给出了某一年份一些葡萄酒的评价结果附件2和附件3分别给出了该年份这些葡萄酒的和酿酒葡萄的成分数据。请尝试建立数学模型讨论以下问题……”

“1.分析附件1中两组评酒员的评价结果有无显著性差异，哪一组结果更可信？”

“2.根据酿酒葡萄的理化指标和葡萄酒的质量独具这些酿酒葡萄进行分级……”

“3.……”

“4.……”

“附件1……”

“附件2……”

“附件3……”

两个人快速读了一遍题，同时沉默了。

过了几秒，傅齐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嗯……我怎么觉得，用不上我呢？”

陈灼缓缓地点了点头，这个题目很规整，几乎用不着怎么建模，只需要照着现成的方法做下来就好，真的……用不太上傅齐。

陈灼：“那我自己做？”

傅齐：“？？？那我怎么办？”

陈灼：“……”是个问题。

陈灼：“那你……写论文？这次就当熟悉格式了？”

他真的尽力了，他也想不出能有什么让傅齐做的。

傅齐：“……成吧。”

生活不易，傅齐叹气，好好一个编程选手愣是只能被发配去写作了。

陈灼没空管他，已经快速进入了状态，这个题目简单归简单，但是步骤还是挺长的，他先简单地给条目做了个聚类，然后是相关性分析，主成分分析和因子分析，再回来做第一问的检验，他一边做一边给傅齐发了个思路，让他先把论文的框架打出来。

傅齐怨念地在他那台巨贵的，配置巨好的笔记本上无聊地用着word。

等大致的结果出来，已经是下午了，陈灼把所有数据打包发给傅齐，自己开始做模型检验。

傅齐也不再假装叹气，认真开始写起了论文，别说，要把简简单单的一堆数据变成人话还是挺考验他们这些理科生的，而且还有一大堆格式要求，他简直脑壳生痛，

等到了晚上十点，他们俩平时的睡觉时间，两人再次对视一眼。

陈灼：“睡还是不睡？”

三天时间，做完这道题肯定没有任何问题，即使礼拜一不算一天，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满课，但是如果考虑到体验真正比赛的因素，到时候的题肯定没有这么简单，熬夜是少不了的，他们在出题前的打算就是熬夜用最快的速度做完，但是那时候他们俩并没想到题目那么简单……

傅齐也犹豫了一会儿：“要么你去睡吧，你的任务反正完成得差不多了，我还有一堆联系实际的结论没填，格式也没改完。”

陈灼：“一起吧。”

傅齐：“那还是睡吧，明天还有一整天也一样的。”

陈灼：“……”

傅齐似乎是为了表明决心，火速保存文档，关了电脑，冲他露出一个巨大的笑容。

陈灼：“……”

【注】：题目是国赛12年的A题，因为只是个小情节，我懒得特意找一道题去做了，这个还挺经典的，基本学啥都能套吧，我大学期间在不同的课上起码做了三四遍，所以直接用了。再说下，本文架空，现实中的大学不会这么重视建模比赛的，我只是因为它好写才这么设置……

然后，傅齐的定位是一个知道自己是gay的深柜，他知道自己是gay，也挺喜欢陈灼（虽然暂时还只是好感），但是他认真对待一个人的方式是以直男的方式做朋友（。） 以防有人没看懂，我解释一下，突然话多对不起

啊怎么说呢，我有点忐忑吧，傅齐和陈灼都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讨喜人设，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喜欢他们Orz……

然后接下来要走一段“做朋友”的情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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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