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经纪人委婉提醒。

虽然近几年国家大力扶持个人导演，但资本和资源大部分都掌握在传统导演手中，个人导演想出头不是那么容易的，更别说楚颜这种门外汉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楚颜斗志满满。

她记得这个时候，因为技术革新，电影院正式走向历史舞台，家庭影院走进千家万户，资本不再受院线把持。

导演们拍好戏只要上传网络，杜绝了中间商赚差价，因此拍戏成本慢慢降低，网络环境的宽松和制作电影的代价减少，慢慢也出现了一批个人导演。

在这种新旧交替的时候，往往最容易取得成功，这是时代对勇敢者的奖励。

楚颜之所以敢于去和专业导演竞争，是因为她在未来的工作，就是审阅数以万计的电影。

阅片无数带来的审美和积累，再加上作为AI对网络的如挥臂使，她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创造出她想象中的世界。

“既然你想当导演，那么就拿出自己的本事。”经纪人还想再劝，在一旁默不作声观察许久的纪贺，看着楚颜那张自信坚定的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显然纪贺也认为她是心血来潮，并不准备支持她，或者说没有看到她的决心和诚意之前，并不打算站在她那边。

如今电影的上映过程是简便了，但这不代表制作电影的过程也简便了，制作一部电影需要的准备工作繁多，剧本、服化道、演员……最起码得有一个专业的团队来统筹规划，没人经验也没有人脉的楚颜单靠自己绝不可能完成一部电影的制作。

况且纪贺知道楚颜的存款并不多，想要靠钱办事这条路也被堵死，以他对楚颜的了解，知道楚颜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不可能因为别人的劝说悔改。

没钱没人脉的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有信心?纪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看不明白楚颜了。

“我一定会证明自己的。”不被信任的楚颜表示好生气，立刻拿起一边的电脑打算制作自己的电影。

别以为这样就能难得倒她，别人制作一步电影要摄像机要团队，但目前什么都没有的她也不是毫无办法。

她自己就是一个团队，她完全可以走捷径，通过电脑技术合成一部电影，成本只需要一点电费，剩下的就是纯利润了，等这部电影赚到钱，下一部不就不愁了吗？

想让她知难而退，没那么容易！

嘿嘿嘿嘿，楚颜在心中叉腰，无比佩服自己的机智。

楚颜脑中畅想不断，手中动作也没有落下，很快就编写了一套电影制作程序助手，结果不等她大显身手，就卡在了第一步。

楚颜趴在电脑上失意体前屈。

她单想着制作电影的其他工作她可以胜任，万万没想到制作电影是要演员的。

请演员＝要钱。

而她，没钱。

电影，猝！

不，她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楚颜不相信自己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的大脑飞速运作，目光扫到一旁的纪贺脸上时突然一亮，心中有了主意。

瞧这完美的五官，瞧这出尘的气质，这不就是现成的演员吗？

“你要不要成为我的演员，只需要借一张脸的那种。”楚颜腼着脸凑近纪贺，大大的眼睛中闪烁着浓浓的期待，令人难以拒绝。

“不。”纪贺看着楚颜电脑上没有人脸的诡异人体模型，嘴角微微抽搐，拒绝的语气格外坚定。

“你37度的嘴里，怎么能说出如此冷冰冰的话？”楚颜战术后仰，一脸受伤。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楚颜不死心，纪贺这张脸虽然冷冰冰，但颜值比明星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面对楚颜期待的目光，纪贺冷着一张脸无动于衷。

楚颜只好遗憾放弃，并不忘放狠话:“你一定会后悔失去在我的大作里露脸的机会，等我火了以后你就算抱着我的大腿哭着求我，我也不会给你机会的。”

纪贺:……

谢谢，并不会后悔。

都这么说了，纪贺居然还不心动，楚颜失望不已。

纪贺这里是劝说无果了，但这不是还有个人吗？她转过头看向经纪人。

经纪人看到楚颜亮晶晶的眼睛，整个头都大了，这脸要是给她用了，谁知道会搞出个什么鬼畜视频，万一播出后被嘲的太厉害，他也是要脸的。

可不给她用吧，会不会太打击她的自信心？经纪人一时纠结万分，思索片刻后刚想狠下心牺牲自己成全楚颜的梦想，结果楚颜已经嫌弃地别过脸。

经纪人:……

虽然原本就不想给，但是被嫌弃了真的好憋屈。

经纪人额头青筋暴起，觉得他和楚颜早晚有一天会疯一个。

“看来只能用自己的了，为什么我不能多几个朋友呢，遗憾。”楚颜忧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可能你的朋友并不想要你这个朋友，谢谢，经纪人在心底冷笑着吐槽。

楚颜在脑袋里回想了一圈，觉得自己身边应该是没什么资源了，干脆自暴自弃（bushi），将所有人物导入了自己的脸。

这么看起来居然也挺不错，楚颜边制作边发出猥琐的笑容，容貌出色这么猥琐的动作和笑容是她表现出来的，居然该死的可爱。

“你就打算这样制作电影？”经纪人看着楚颜制作出来的大大小小顶着她脸的人物，只觉得血压有些高。

说到骚操作，还得是楚颜，经纪人叹为观止。

不管故事如何，所有角色共用一张脸也未免太鬼畜了，他该庆幸好歹楚颜还知道收敛，建模时建的一只黑猫用的还是猫脸。

幸亏经纪人不知道，这只黑猫是楚颜作为AI时的个人形象，不然他就会知道自己高兴的实在太早了。

所以这部电影还真就是全员楚颜脸。

但即使不知道，他也已经快疯了，顶着这样鬼畜的画风，故事得好成什么样才能挽救？

况且楚颜刚刚根本没动脑子想剧本就直接开干了吧？就这还想逆袭?

……

累了，毁灭吧！

看着认认真真在鼓捣的楚颜，他刚刚居然有一瞬间觉得她会成功，所以他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可怕的想法？经纪人喝了口可乐压惊。

两人就这么看着楚颜在电脑上专注地噼里啪啦，可惜刚才惊鸿一瞥的可怕人物建模已经让他们对她失去了信心，不然就她这个认真劲，他们也愿意相信她三分。

她绝不可能成功。

亲身体会过楚颜的不靠谱，这个想法深深根植在饱受精神迫害的的两人心中。

“楚颜啊，要不先休息会儿？”就这么看着她在电脑上操作了半天，经纪人才如梦初醒，电影靠不靠谱先不说，楚颜这敲键盘的动作可真是赏心悦目，经纪人觉得实在不行就让楚颜给观众直播敲键盘，至少会比虚无缥缈的电影靠谱。

听他这么一提醒，沉浸在构建虚拟世界中的楚颜这才停下有些酸痛的手，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果然太过专注就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她原本只想开个头，没想到故事里的小猫猫女主太过可爱，不知不觉就敲了一个多小时键盘。

“既然陈导的电影你不愿意去了，那其他工作你总要做吧？”他已经不对楚颜的新职业抱有希望，与其指望这个，倒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的工作。

“公司不是打算和我解约了吗？”楚颜对公司的印象并不好，听了这话皱了皱眉，有些不情不愿地抱怨。

“那个……这不是还没解约吗？”没想到楚颜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了，经纪人有些尴尬。

他今天原本的目的是给楚颜送解约合同，但原本解约也不过是以为她得罪了纪总，如今既然楚颜的危机已经解除，解约自然是不可能解的，别看网上骂她没作品，但她是真的号召力惊人，时尚资源也好得令人眼红，作为公司名副其实的一姐，这么一颗摇钱树公司自然不会放过。

“别以为我好糊弄，解约合同呢？拿出来。”楚颜可记得这人一进门的话，现在想装糊涂也太晚了。

“……这个，纪总您看？”经纪人为难地看向纪贺，想让他帮忙劝劝。

他也不全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楚颜想当导演这事没人当真，她退圈后想再找到工资这么高的工作可不容易了。

“合同拿来。”纪贺没有如他所愿。

得，忘记有这位在，楚颜怎么会缺钱。

经纪人无可奈何，只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只希望回去后能承受得住公司的怒火。

“将这些地方改掉，然后再拿过来给她签。”纪贺两三下看完，指出几个不合理的条例，就将合同还给了经纪人。

他倒不是如经纪人所想的那样不关心楚颜的事业，而是真的看出楚颜已经不想再做演员。

而且他也不是无条件纵容楚颜，他仔细观察过楚颜这天展现的编程水平，觉得她的技术完全不输他公司的骨干，等她不想制作电影了，他完全可以在公司给她安排一个职位。

“我先回去了，有事再联系我。”纪贺说完就站了起身，他原本只打算来给楚颜送炸鸡就离开，没想到不知不觉耽搁了这么久。

想到接下来的工作量，绕是被私底下誉为工作狂魔的他也有些头疼。

“如果我忙的话，联系林秘书也一样。”

让日理万机的纪总亲自送炸鸡，还逗留许久，这待遇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有的，看着纪总身边人着急的神色，可不像是不忙的样子，更别说这百依百顺的态度，虽然外界从没把金主关系点破，但总裁和明星，谁也没想过他们的关系真的会那么单纯。

如今看两人的相处，一个千叮万嘱，一个爱答不理，别说金主，男女朋友也没这么宠的吧？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救过纪总的命。”将纪贺恭恭敬敬送出门，经纪人一脸复杂地看向无知无觉的楚颜。

“是啊。”楚颜随意点了点头。

“？？！”

“真的假的？”经纪人看着楚颜平静的脸，她的态度太过随意，一时分不清这话是真假。

“当然是真的啊。”楚颜想了想那天的情景万分肯定。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我说了你又不信？不信你还问？”接连被质疑的楚颜气得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