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绪……”淳迟疑道。
真绪拉住在她身边担心的纲吉。
她断断续续艰难道:“可以先……先离开吗。”
渡边淳在女孩抬头的时候看清了她的脸,他抬手想要制止女孩的行动,双臂却一左一右被常陆院双子抱住了:“你们干什么?”
双子同步笑嘻嘻的在他耳边说:“淳,你这还没明白吗。”真绪现在不想见到他。
淳冷静了下来,作为渡边家的继承者,他的心性可不会如同龄的高中生一般。
与妹妹的久别重逢令他良久没有的失态出现了,被常陆院双子提醒才反应过来,真是糟糕。
见淳不去追真绪,环倒是又着急了:“诶!真绪……”
他跑了几步,少女被搀扶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中。环顾四周,他都没有再看到那抹金色。
“淳!”环回过头,想要责备淳的话语在看见其冷淡的脸后吞了回去。
夏日温暖的阳光下,渡边淳从花园里跑出来一把抱住阿奈,他仰起脸道:“哇!有没有被吓到!有没有有没有?”
“妈妈?”小男孩奇怪地看着没有理会他的母亲,他放开搂着她的手。
他绕到阿奈前,顺着阿奈的视线望过去,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向马路。
他咧开嘴伸出手指着轿车,转过头笑着问母亲这是不是父亲的车。
嘀嗒。
比皮肤温度稍低的泪落在他脸上,接着是如泪般微凉的怀抱,女人紧紧拥住他,双臂用力地勒住自己仅有的星光。
阿奈绵软的手臂此刻像有力的藤蔓缠住了他,菟丝子依附着,生怕被抛弃。
咦?妈妈……
男孩不知所云的接收了这个有点窒息的拥抱,他用还拿着刚摘下来蔷薇的手,一下又一下轻轻抚着母亲发抖的背。
蔷薇花开的很美,在孩子幼嫩的手掌上。一个瞬间,它坠落入地,沾上了雨后的泥泞。
“我先回去了,今天抱歉了环。”淳对环笑着说,语气里外夹杂着失约的歉意。
他也不等环的回答,推开门离开这片闹市。
远处的春绯刚,她手里还拿着帮环买的,被其称为“庶民的零食”的糖葫芦。
她漂亮的眼睛映下天空炸裂的烟花。
春绯的容颜是男式和服也挡不住的妍丽,她把淋满甜腻糖浆的糖葫芦递给环。
“开始放烟花了。”
利用投影技术和隐藏音响制造的烟花有一种虚幻的美感。
流动的人群停止了,耳边恰当好处的声响配合烟花升空--炸裂。
有人合上手掌许愿,情侣间立下又一个誓言,朋友们手拉手惊叹。
“大家好厉害啊。”春绯道,“居然可以弄出这么夸张的东西。”
浪漫的场景,喜欢的女孩,没有人打扰的空间。
环扣上脑袋旁的狐狸面具,空着的右手悄悄凑近春绯的手:“我们也来许愿吧。”
拉……拉住了!狐狸面具一不丝漏遮住脸颊的绯红。
淳关上沉重的大门,他嘴边还带着得体的微笑。对着虚假的烟火许愿什么的,这种事情只有环才做的出来。
撒,他敛下眼眸,现在去探究一下发生了什么吧。
向班主任请了假,淳叫来渡边家的司机。
车窗外的画面不停向后飞奔,外面艳阳高照,刚从灯会出来的淳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他按下一点窗,希图让无形飞窜的风使他清新些。
“呼。”他叹出一口浊气,眼神再次锐利起来。
“去看看爷爷吧,他最近身体好像又不好了,让人非常担忧啊。”
“好的淳少爷。”司机回答。
少爷真是孝顺,董事长和夫人离婚后他还一直挂心着家主,时不时就会来医院看他。可能也因为如此,家主才选择淳少爷作为继承人的吧。
“辛苦了。”淳对着后视镜笑道。
“不不不。”司机为渡边家服务多年,董事长也是这样少爷也是这样,渡边们永远都这么谦和有礼,他不经热泪盈眶,“我的荣幸!”
渡边淳转过头去,他没有选择舒适地靠着座位,侧面的身体曲线绷成一根直线,这是他面对不熟悉的人的一贯姿态。
渡边老爷子喜欢热闹,所以他没有住进什么渡边家的私人医院。在渡边淳到达的时候,他正在与病友们在树下下棋。
石凳上铺着温暖的鹿皮毯。渡边修一郎是一个带着眼镜的文雅老头,他举着棋子几乎没有思考太多,马上就放到棋盘上。
对面的人哈哈大笑起来:“渡边啊渡边,我甘愿认输。”
“承让了。”渡边修一郎抬了抬眼镜,苍老的手指上布满老茧。
阳光透过树叶把斑驳的影像传到树下,渡边淳走近,草地很柔软,他的皮鞋踏在上头近乎没有声响。
侍者扶着老者坐到轮椅上,他们离开了,草地上留下被轮子碾压的两条长痕预示着他们的去向。
渡边修一郎不理会淳,他自顾自地下起棋。
半晌,一局罢了,他才不紧不急的开口:“这次又有什么事。”
“祖父。”他颔首,表情有些难堪,“能否告知我,父亲现在在哪?”
渡边修一郎闭上眼睛,清风掠过他的白发。
远处有探望家人的孩子在玩耍,皮球在他们手上落下弹起,修一郎睁开眼慈爱的看着他们。
“你想念真绪吗?”他突然说。
淳握紧了拳头:“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八年来只要淳一提起妹妹的名字,修一郎就会严厉的斥责他,警告他。
连他去法国陪母亲时,听到真绪的名字,阿奈也会惊恐的捂住他的嘴,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里恐惧的寻找些什么。
现如今却又是这个掐断真绪消息源头的人来说这些话,未免太可笑了点吧?
“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是渡边家不需要一个软弱的继承者。当然我没有和彦那样冷血,比起我他更像我的父亲,我父亲……也就是你曾祖父。”
冷血,父亲?淳知晓父亲不像表面一样和蔼可亲,但修一郎突然如此形容他,淳还是无法将两者联系起来。
“扯远了,果然人老了就是抓不住重点。”修一郎开始收拾棋盘,他的手顿了顿,像是想起了值得高兴的事,有些欣慰地说,“你曾祖父最欣赏的就是和彦了,我怀疑他甚至想越过自己儿子直接宣布孙子为继承者。”
修一郎摇摇头,叹了口气:“唉,不说了不说了。”
一片绿叶飘飘悠悠的落下,恰好在茶杯里打了个旋。
修一郎温和地拿出叶子扔在地上,他话锋突转:“……以和彦的作风,真绪这些年大约过得生不如死吧。”
“什……”淳激动地上前一步,正好踩到了湿漉漉的叶子。他乃至颤抖的越矩拿住修一郎的肩膀:“父亲他……”
修一郎甩开他的手,露出以往训责他的神色。
一开始和蔼的老头不复存在,他藏在眼镜下黑色的眼睛雾沉沉的:“是我对你抱以的期望太大了。”
他一字一句道:“回去吧。”
“不行,祖父……我。”
修一郎身边的保镖挡住他,前者转过头继续看着远处戏耍的儿童。
“我知道了。”淳后退一步,弯下腰向修一郎深深鞠躬。
淳走了,他没发现修一郎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
白发老者抬抬手示意管家低身,他在管家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淳的身影渐渐在他视野中消失。修一郎站起身把叶子踩入草皮下的泥土,他抬头望向阳光照耀的老樟树。
渡边淳,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不成长起来怎么行呢。
樱兰高校专门为学生与教师开设的甜品屋里,本世纪最伟大的风纪委员捉住了两个违反规定的学生。
“喂!你们这是不把校纪校规放在眼里吗!”
纲吉额头一滴巨大的冷汗,真的会有人称自己为最伟大的吗……而且“最伟大的风纪委员”什么的他只能想到并盛的保护神云雀学长。
眼前的少女穿着高年级的校服,精致的卷发扎成两个高马尾,她脸蛋红红的。但这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她终于捉到违反纪律的学生了!
女孩双手握拳举在胸前,眼睛闪闪发光,她一定会变得更优秀的,然后成功与春绯学长结婚!嗯!
风纪委员有些飘飘然了,她沉浸在幻想中。
纲吉蹑手蹑脚的向门口挪去。
女孩一脚绊倒了纲吉,用手指着他疾语:“你要去哪啊?”
“不不不!”纲吉快速向后移动直至抵到了墙壁。
真绪把最后一口甜品送入口中,她把金属叉子搁在陶瓷盘上。
吃点甜的会让心情变好是正确的,她默默点点头。
reborn看也不看一眼旁边被堵住的纲吉,他喝完最后一口茶,无视自家学生眼中的泪花,慢慢悠悠朝门口走去,过程中还不忘提醒真绪快些离开。
那个突然出现的风纪委员为什么只盯着他啊,纲吉可怜巴巴的看着reborn,手指无措地抓紧衬衫。
突然,一声巨响。
“小心!”他嘶哑地大喊。
少年飞身把女孩扑倒在地,而他们原先所在的地面猛然被砸裂。
裂缝深不见底,里面传来小动物爬动的触地声。
飞快的。“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声音越来越响,裂缝中伸出一根手指,那手指呈黑紫色,被烧焦的皮肉贴在指骨上。
这是什么东西,纲吉此刻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呆愣地趴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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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烟火与对峙与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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