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们得罪的是村长一家

“咳咳咳…………”何书恒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他被强烈蛮横的味道攻击了。

何书倩忙体贴地递过去事先准备好的水,笑着道:“慢点吃。”

何书恒接过水猛灌两口,“好辣!”

“是有一点,你第一次吃这么辣,还是少吃一些,不然明早起来难受得很。”

一顿饭下来,一大盆辣子鸡有三分之二都进了何书倩肚子,何书恒就着三分之一的鸡肉,炫了两碗大米饭,身边儿的地上躺着两三个空水瓶儿,就这还被辣得嘴巴通红、直流鼻涕。

何书倩收了碗筷,听他一直斯哈斯哈,又从系统里换了一颗薄荷糖出来。

她拆了包装,塞到何书恒手里,“把这个含着,一会儿就不辣了。”

何书恒含着薄荷糖,还是时不时斯哈一声,没一会儿带着哭腔大着舌头说:“姐姐,我能不含了么,嘴巴里面好难受,又麻又凉又刺激,真的好难受……”

何书倩一惊,赶紧让他吐出来。

深夜,何书恒躺在床上感慨,“这就是神仙过的日子么……”他这个凡人有点受不住啊。

何书倩关上门进来,就听见这么一句,摇摇头道:“这算哪门子的神仙日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小恒你且等着吧。”

何书恒咽了咽口水没说话。

*

天渐渐亮了,昨天路过的人扛着锄头再次路过,连对话都那么相似。

“我说葛老四,你真没闻到什么香味?”

“你怎么又来了……这一大早的炊烟都没起呢,哪来的什么味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饿疯了?”

葛老四眼睛四下一瞟,乐了,他指着路边一坨没埋完的狗屎,笑道:“你该不是鼻子出问题了,觉得这狗屎是香的吧?”

狗屎看着还很新鲜,屎面还很润。

发问的男人瞬间闻到一股臭味,偏偏这臭味里还纠缠着一股若隐若现、难寻其迹的香气。他脸黑下来,骂道:“娘的,这哪家的土狗,忒讨人嫌!”

男人一锄头将狗屎勾进一旁的田地里,随机眷顾了一株幸运儿。

两人离去,何书倩又默默重新躺下。

葛老四是吧,她记住了,这人有狗鼻子。

何书恒从门口伸进来半个脑袋,眼含期待道:“姐姐,咱们今天要干什么?”

得,这回彻底清醒了,回笼觉没得睡了。

何书倩掀开薄被,将外裳一披,拎着那只灰皮肥兔就往外走,“走,咱们去乡上。”

“啊?昨天不是刚去过吗?”何书恒有点懵,不过姐姐说啥就是啥,他乖乖跟在旁边一起往外走。

“咱去把这兔子卖了,看能不能换点铜钱。”手里有钱,心里才能踏实啊。现代钞票不能和铜钱互换,她老有些不安。

*

姐弟俩走出村子,直到回头也看不见茅屋影子了,这才开始吃今天的第一顿饭。

何书倩这回依着弟弟的想法,只给他两个鲜肉包和一杯豆浆,自己也是一样的配套。

吃完后何书倩见前后没人,便让何书恒提着兔子,自己则翻开荷包开始点钱。

昨晚上花了八十四,刚才花了十六,两顿饭就一百了。吃的时候不觉得贵,只图高兴了,现在想起来又有些肉痛。

一百块,能换五十斤大米了,这五十斤大米放粮油铺子卖,五文一斤就能赚二百五十文了。

不过肉痛归肉痛,何书倩倒并不后悔,现在体质太差,必须吃饱饭养好身子,才有条件去谈其他的。

日上三竿,姐弟俩才慢慢悠悠走到了大街上。

何书倩找了个没人的拐角处,铺了张麻布将兔子摆在上面,姐弟俩蹲在边上,等着顾客主动来问价。

蹲了半晌,顾客没等到,闲话倒是听了不少。

这个说给儿子找了个秀才老师,一个月得交五缗钱,另一个说不如去哪个哪个私塾,一个月才一缗钱;又说哪家女儿嫁到县城填了县老爷的第九房小妾,还有说哪个村的把儿子卖到了乡上给人摔碗……

何书倩掏了掏耳朵,觉得有些奇怪。

她压低声音问:“小恒,咱们如今是哪朝哪代啊?”怎么一缗钱这种说法会出现在有红薯的时代?

这话任谁听了都得翻个大白眼,骂她一句有病。何书恒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平静答道:“是新朝啊,如今是大通十一年,怎么啦姐姐?”

“哦,没怎么,我就看看我记错没……”好吧,这是个不存在于历史之中的地方。

何书恒听见自家姐姐随口敷衍般的解释,笑弯了眼睛。

何书倩回神就见自家弟弟偷摸地笑,奇道:“你笑什么呢?”

何书恒收敛了下,也学着姐姐那样,吹牛不打草稿道:“就是,刚刚面前有条狗过去,我听见它放屁了,声音很奇怪,觉得有点搞笑……”

“哦……哈哈,那是有点搞笑哈……”不过她怎么没听见?

何书恒闻言笑得更大声了。

何书倩纳闷,有那么好笑吗,害她都有点好奇是什么声音了,可又不能让自家弟弟当街学狗放屁的声音,她悻悻摸了摸鼻子,不去想这事了。

半个时辰过去,何书倩腿都蹲麻了,竟然还是没人肯光顾她的小摊,简直了,怎么只有城里人才会吃野味买兔皮,乡里人都不感兴趣吗?

她不信邪,吆喝起来:“欸!瞧一瞧,看一看啊,新鲜刚死的大肥野兔子啊,连肉带皮一起便宜卖啦,兔皮完整,可以做兔绒帽子兔绒围脖了啊,瞧一瞧看一看欸——”

何书倩扯着嗓子吼,何书恒捂了脸缩在一旁不敢看。

这一嗓子下去倒是吸引了不少注意,不过是好奇看热闹的,却并没有人想买。

何书倩萎了。

奶奶的,不买看什么看,啥也不是!

何书倩气得又蹲下来,目光幽怨的戳着兔子眼皮。

“你这一通操作都要把兔子笑活了,哪有这样卖野味的?”调侃的声音有些耳熟。

何书倩抬头去看,好家伙,是那个抢了她菜刀的王八蛋。

她腾一下站起来,伸出手,“还我菜刀!”

男人身量很高,气质偏野,站在大街上十分惹眼,情商低一点的说法就是格格不入。

他眉毛一挑,吐出一句极犀利直白的话:“要菜刀还是要银子?”

四目相对,暗含较量,互瞪一会儿,何书倩觉得眼睛发酸,别过头闭了闭眼。男人翻了个白眼,扛着麻袋径直离开。

何书倩赶紧用麻布包起兔子,一手拉上弟弟,跟紧前面的男人。

“姐姐,我们干嘛跟着他?”何书恒小声问。

“他要去卖野味,我们跟着过去看看,找机会把手里的兔子卖了。”

“哦……”

姐弟俩跟着人穿过两条小巷,来到一处分明是居民住所的地方,男人往其中一家走去,叩了叩门。

这户人家的门窗上糊了纸,上面写着两行还算工整的字。

何书倩示意弟弟去看,何书恒看了一眼,小声翻译:“上面说大量收购野味,价格从优。”

好家伙,黑店啊!

门很快被打开,出来个小老头,他一见门外的男人眼睛便亮了,热情招呼道:“大山你来啦,今儿得了些什么好货?”

被称作大山的男人将麻袋放在地上,打开袋口笑着道:“没什么大货,都是些小的,您给看着收吧。”

小老头蹲下来翻了翻,喜道:“哎哟,有两只锦鸡,这毛可真鲜亮,只可惜不是活物,否则一只至少能卖十两白银……”

其余的都是些常见货,老头不再单拎出来说,他抓起麻袋提了提,笑道:“足有二十来斤呢,你我是老熟人了,不说那些虚的,这些我满给你十两银子,大山你往后给我捉两只活锦鸡来,我给你十两一只的价格收,怎么样?”

男人接过银子,笑道:“我一定给叔留意。”

老头很满意,刚要结束这段对话,转头又见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错愕道:“诶哟,你小子啥时候有的这么大两孩子?”

何书倩&何书恒&赵大山:……?

男人咳嗽一声,“王叔……我还没成婚哪来的孩子,这两位是来找你卖东西的。”

“哦哦……哈哈,老头子我老了,眼神不好,三位多有得罪了……”

简直离谱!

何书倩嘴角直抽抽,将手里的麻布展开,露出里面血迹干涸的肥兔,“大叔,这兔子能卖多少钱?”

小老头看了看两拨人,“你们认识?”

何书倩&何书恒:“认识!”

赵大山:“不认识。”

何书倩和男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话音刚落便互相诧异的对视一瞬。

小老头摸了摸胡子,笑道:“看来是认识了,那我就出价高点,一百文收了如何?”

赵大山无语片刻,跟老头拱手离开。

何书倩则高高兴兴将兔子递出去,甜甜道:“谢谢大叔!”

一百文还挺沉,何书倩打量着手中用麻绳穿起来的铜钱,古钱币在古时候也很新啊。

‘系统系统,这铜钱你收不?’何书倩满心期待。

【不收。】

‘为什么?’

【没价值。】

好吧,估计是太新了。何书倩叹了口气,学着电视里那样,将铜钱塞进袖子里。

何书倩挥了挥手,钱没掉出来,就是感觉怪怪的,有点挤,而且衣服袖子凸起来了一块,不太舒服。

可她实在没地方放了,荷包里面纸币已经塞满了,放不下这么大一串铜钱。

何书倩捏紧了袖口,心里很高兴,一把菜刀换一百文钱,还是挺划算的。她现在已经有了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日后钱生钱就简单很多了。

转眼见何书恒脸色不大对,她问:“小恒怎么了,饿了吗?”

何书恒紧了紧拳头,眼中暗光一闪而过,片刻又恢复正常,他抬头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村长收我们两亩地才给五十文,有点难受……”

是啊,一只四五斤的兔子都能卖一百文,两亩地竟然才给五十文,关键是那钱居然又不知被谁偷回去了。

唉,小吉村的人确实不当人。

何书倩突然想起来什么,“村长是姓什么来着?”

何书恒低着头说:“姓陈。”

姓陈?难道……“村长是陈和生的什么人?”

“是他爷爷。”闷闷的声音。

何书倩脑子里思路瞬间清晰,此前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原来,他们得罪的是村长一家啊,难怪全村人都幸灾乐祸,连发善心都不敢过明路。

她有点好奇,这个时代,一个村长的权力到底有多大,居然能让所有村民都这样害怕。

可她还是不明白,何知礼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位村长,以至于连他一双儿女都不放过。

真的就只是因为,何知礼作弊导致全村十年无法科考吗,真的至于吗?

何知礼真的作弊了吗?

何书倩内心更偏向于没有,秀才不比举人和进士,只要能考入县学,便能称作秀才,她是看过何知礼留下来的文章的,何书恒曾给她念过一篇,里面是有真才实学的。

那是有人害他、诬告他?

是谁,是村长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何书倩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她问:“小恒,你知道是谁害了父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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