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空间有一条隐藏规则，一旦空间快关闭时场上存活的人数过多，就会触发boss的震怒，随即开启无差别掠杀。”林序从蹲在地上，嘴里的胡萝卜咬得嘎吱响。
“既然你都已经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的。”林序从看向方睦，“我和沈淮邡现实中就认识，他不是新手，但我是，一开始的说辞也都是我们商量好的。”
“你们关系很好？”
“啊？”林序从一怔，没想到方睦的关注点居然在这里，“还行吧，算是朋友。”
“那就是关系很好。”
“你！”不知道这话点着了他哪里，林序从突然的就语无伦次了起来，“你这人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奇怪吗？方睦思索了一点，一点也不奇怪吧。
“既然你都这么坦诚了，我决定真心一把。”
林序从举着半截胡萝卜，双眼陡然瞪大了：合着你之前都不是真心的？
方睦摆摆手：“那没办法嘛，这里就我一个孤家寡人，不留点防备心怎么行呢？更何况我怕死。”
林序从嘴角抽搐：你怕死？真没看出来。
“我呢确实在厨房找到了线索。”方睦简单和他说了客人们的用餐时间表和女爵用餐禁忌，考虑到他还没去过餐厅，方睦更是贴心地为他讲解了一下用餐注意事项，“总得来说就是，吃完全部食物能得到女爵的奖励。”
“奖励？”
“是的，但目前不能确定是不是每一顿饭都能获得奖励。”
林序从盯着手里的胡萝卜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我和沈淮邡一顿饭也没吃，岂不是错过一个亿！？”
可是，他好像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你说就你一个孤家寡人，什么意思？”
方睦笑了：“你还没发现吗，这里的人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有自己认识的人。”
他的话好像在林序从脑海里撕开了一道口子，他回忆起从进来发生的一切，脑海中几道身影逐个闪过，还没来得及多问，方睦已经起身走在他身前。
林序从怔愣片刻，连忙跟上去：“那你现在要去哪儿，去找查尔管家他们？”
方睦步伐不停：“我干嘛上赶着找死？”
他这话林序从是真的听不懂了，他直愣愣站在原地，注视着方睦拿起先前放在沙发上的兔子玩偶转身上楼。
林序从站在楼下看他，看他抱着玩偶直接拐进了卧室的方向：“你要去哪儿？”
方睦脚步一顿，靠着栏杆微微扭过身体，抬手打了个哈欠，回答地理所当然：“回去睡觉啊，起这么早不得补一觉。”
不是，这节骨眼上你还有心思睡觉！
方睦轻啧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好心提醒你一下，如果古堡的继承人只能有一个，那其他继承人们该怎么办呢？”
他说完，身影消失在拐角，但他所说的话却在林序从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如果古堡的继承人只能剩下一个……
林序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下一秒，他抬脚往二楼的另一侧狂奔。
远远的，查尔管家一席矜贵优雅燕尾服站在门口，开放的廊道外阴云密布，仿佛即将来临的黑夜。
乌鸦立在查尔肩头，腥红的双眸冷漠锐利，打量周遭的一切，而此时，它的目光直直钉在了林序从身上。
林序从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早知道就该把方睦一起拉过来的，最起码还能壮壮胆。
林序从强迫自己定下心来，缓缓走向查尔管家，他站查尔面前，咽了下口水道：“查尔先生，我还能进去吗？”
查尔不说话，只是微笑看着他，肩上那只无乌鸦扑扇着翅膀，哑声鸣叫，眼睛一动不动落在林序从脸上，让人胆战心惊。
“查，查尔……”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查尔管家那张面带微笑的脸居然灰败惨败，失去聚焦的瞳孔盯着远处藤蔓，一眨不眨，林序从咽了咽口水，缓缓后退，然而，查尔肩膀上那只乌鸦突然挥动翅膀飞了起来。
林序从一惊，猝不及防望进乌鸦那双腥红的眸子里，吓得他立马移开了视线，远处一道炸雷轰隆隆落下，刺眼的光照在乌鸦挥动着的翅膀上，林序从惊讶的发现，它的翅膀并不是纯正的黑，光照下羽毛竟泛着流光溢彩的亮色，好美。
或许就是这种五彩斑斓的黑，林序从盯着那羽毛，竟然伸手去够，恍然间仿佛触及到华丽锦缎般光滑坚韧，他几乎失了神。
“啊——”
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道力道，猛地扯着林序从的身体向后退去，那只迎面而来的乌鸦向前猛冲，撞死在了墙壁上。
在一些传说故事里，乌鸦象征着灾祸，但方睦却听过另一种说话，乌鸦鸣叫是提醒人们远离灾祸，它的眼睛能看在不寻常之物，于是这种通体黑色的鸟儿成了预言祸事的灵鸟。
方睦盯着地上那滩血肉模糊的尸体，想起女爵奖励卡片上的第二句话：
——请不要直视乌鸦的眼睛。
方睦淡淡移开视线，撑着林序从的身体直到他的神色渐渐清明。
“我，我还活着吗？”恢复过来的林序从猛地从方睦身上弹起来，从上到下将自己摸了个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林序从动作一顿，刚刚是不是有人救了他？
一双白鞋出现在视野里，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差点让魂不守舍的林序从又过去了。
“没有，你已经死了。”方睦的声音懒散故意。
林序从小心翼翼抬起头：“方，方睦？你不是睡觉去了吗？”
方睦没好气道：“睡前散步。”
啧，狗都不信。
虽然这么说，林序从还是道了谢，这么点时间方睦已经救了他两次了。
“没事，就算是条狗我也会救的。”
林序从：“……”
林序从慢吞吞看向角落，乌鸦的尸体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红宝石似的眼睛依旧瞪的溜圆，浑身上下的黑羽泛着阴森鬼气。
“别看乌鸦的眼睛。”方睦挡在林序从身前。
“为什么？”
“女爵给的奖励里说了，不要直视乌鸦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那他刚刚又差点死了，林序从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靠那你不早说，那我们现在怎么进去？查尔管家好像……”
“尊敬的客人你是在叫我吗？”身后的声音悠长含笑，却如同鬼魅般叫林序从瞬间变了脸色。
方睦唇边扯起一抹笑：“查尔先生，既然是女爵给所有人准备的礼物，把我们拒之门外似乎不太妥帖。”
查尔管家脸上的笑容染上一抹歉意，他微微躬身：“抱歉尊贵的客人先生，请您稍等。”
等待的时间里，查尔管家带着白手套的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
林序从肩膀碰了碰方睦，小声说：“如果真的按照你说，古堡继承人只有一个，那其他人只有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方睦一字一顿，细细品味了一番这四个字，转头看向林序从，“怎么会是死路一条呢？路不就摆在大家眼前吗？”
“什么？”
随着林序从刻意压低声音的询问，门口查尔管家旋动钥匙，“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睦的声音更加清晰明朗闯进林序从耳朵里。
“杀死其他继承人。”
——把自己变成唯一。
林序从：……！
此刻，一道光通过二楼的门缝照进教堂，光穿过尘埃落在众人脸上，好像初升的阳光为这片贫瘠污秽的大地带来救赎。
救赎？当然不可能。
方睦撑在楼梯栏杆下，挡住那道光，居高临下俯视姜教堂中央发生的一切，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沉默着欣赏一出好戏，真是精彩绝伦。
座位中间被簇拥着的女孩终于爆发出一声尖叫，声音惊起教堂外丛林中停驻的飞鸟。
“哐当”一声，泛着寒光的匕首从她手中滑落，女孩目光呆滞，缓缓地，缓缓地跌坐在地上，她用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颤抖着捧起睡在自己眼前的少女姣好的面庞。
简随心猛地将女孩揽进自己怀中，从女孩身体里汹涌而出的血液四处流淌，很快染红她的衣服，仿佛一丛丛盛开娇艳的玫瑰，简随心毫不在意，此刻她抱着怀中逐渐失去温度的程轻，泣不成声。
林序从站在方睦身后，和他一起注视这场荒诞无稽的礼物，林序从愣了好半晌才扭头打量方睦。
到这一刻，他已经彻底明白方睦说的路在哪里，女爵要的根本不是选出什么继承人！而是，要他们自相残杀。
“看够了吗？”方睦早就察觉到了林序从的视线。
林序从没回答，也没有移开视线。
方睦继续说道：“不知道我们优雅仁慈的女爵大人会不会喜欢这出戏剧呢？”
“反正我是很不喜欢。”方睦缓缓走下台阶，自顾自摇了摇头，“太血腥太无情了，这样不好哈。”
林序从凝视方睦略显单薄的背影，实在无法把现在的他和刚进空间时联系在一起，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方睦那张脸，林序从想，他还是会选择相信。
方睦一直走到简随心身后，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的简随心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于是方睦缓缓蹲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捡起那把浸满鲜血的匕首递到简随心面前。
“你不想为她报仇吗？”
报仇……
好冷好冷好冷，抱着我的被子求收藏求评论，有没有人啊，来人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没事。
坚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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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佩罗斯古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