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过年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很忙,忙着聚会的,孩子大点的忙着相亲。
我爸是独生子,加上我妈就一个妹妹,走动的地方其实挺少。
外婆今年被小姨接走,明令今年就在小姨家过年。
我爸妈都没意见,只是把该准备好的红包都准备好,等着大年三十这天送出去。
爸妈年龄虽然大,但我和小南年龄小,所以每到过年的时候还在收红包。
外婆给我们姐妹仨一人一千二,爸妈又给我们一人两千。
外加小姨和小姨父的,我和小南简直不是过年,是敛财。
小南开心地看着自己用来收红包的小挎包,估计都在想这笔钱该怎么花。
我给小南的礼物是衣服鞋子和包包,她自己选一样,我给钱。
她一点不含糊,买了双耐克的高帮鞋,再配上她的小裙子,确实很好看。
陆礼说要送我一双,被我拒绝了。
他问我为什么,我说不适合那种风格。
陆礼仔细回忆一下,发现我真的平时穿得最多的就是帆布。
于是逛街那天我们又折去了匡威,陆礼给我买里一双白色的高帮匡威。
我就老这么平白地收陆礼的东西,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还没走出几步,又给陆礼买了双黑色的。
关悟在一旁帮小南提着东西调笑,“你俩真是!”
他比划一下自己手里的鞋子,和小南同款。
“……”
小南因为收了陆礼的大红包,给陆礼准备了一副拳击手套。
年礼交换完毕,我们都笑了。
大年三十中午,我和小南在小姨家吃团圆饭,表姐的男朋友也一起。
大家聊正聊在兴头上的时候,陆礼打电话过来,我还沉浸在表姐的笑话中,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
我起身到一旁去接,电话里全是兵兵乓乓摔东西的声音。
陆礼扯着嗓子喊:“赶紧把小南带回来,关悟这边出了点事。”
说完陆礼那边电话就断了线。
我慌张地回去,然后拉着小南就跑。
我爸妈,我外婆在身后喊:“出什么事了?”
我眼眶通红,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止住的掉,小南上前帮我来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想起陆礼说带小南回去。
对对对,带小南回去,我在脑子里不断地重复。
我爸妈也一脸严峻,放下手里的筷子也焦急问道:“出什么事了,小北,跟爸爸说。”
我用手背擦着眼泪,给自己系鞋带,小南也看我,我只小声说了句关悟,她就心领神会,哭得比我还凶,直接给鞋带打了个死结。
我爸妈看我们姐妹俩慌里慌张地,最后和小姨一家道歉,说要跟着我们。
这场面,小姨他们哪好说什么,只说快去快去,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
我告诉我妈,开车回家,我妈则在一旁问情况。
小南哭得结巴,说得断断续续,我努力控制好自己情绪,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爸连连摇头,“怎么会闹这出,为什么啊!这都是为什么!”
我爸妈拿关悟当半个儿子,从那个不爱说话浑身戾气的小孩,长到现在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需要付出的努力,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到了车库,我和小南连电梯都没等,直接跑楼梯,李奶奶家的门大开着。
我们往里去,家里能摔的全摔了,李奶奶躺在沙发上,王阿姨的手背受了伤,有些许血迹,也没包扎,正在给李奶奶做简单的检查,。
关悟被陆礼拦着,这会情绪都还不稳定。
那个自称是关悟爸爸的男人没走,还坐在李奶奶家的餐桌椅上。
看着我们进来,男人抬了下眼皮,她身旁跟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打扮很时尚,估计就是关悟的后妈。
小南心疼地大喊,“ 我要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
她越过地上一片狼藉的碎物,走到陆礼面前,陆礼松开手,“把你五哥抱住,不许他动。”
小南听话地上前,把关悟抱得紧紧的。
我上前去看陆礼,他脸上有几条擦伤,手掌的虎口出也有血迹,我拿起他的手看看,心疼地给他吹气,眼泪滴落,落在他的掌心,“痛不痛?”
陆礼摇头,侧头看看王阿姨,问:“李奶奶怎么样?”
“高血压,加上受了刺激,不过好在处理及时,现在没什么大事,吃了降压药再卧床休息就好。”
关悟大概是听到李奶奶没事了,紧绷的情绪才松懈了几分。
我爸妈等电梯等了几分钟,这会儿刚上来,在李奶奶家走得小心翼翼,“这是怎么了?”
李奶奶悠悠转醒,先谢谢了王阿姨,又对我爸招招手,“小谢啊!麻烦你,把小五带走。”
李奶奶刚一出声,那男人就出声阻止,“不行,关悟是我的儿子,除了我家,哪儿都不能去。”
关悟一听,拉开小南就要往前冲,小南看见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个碎了一半的花瓶。
本能反应,把关悟抱得死死的,“不要,五哥,不要,他不值得,求你,求求你。”
我忍着眼泪看向陆礼,让他想想办法。
王阿姨收拾血压仪,冷声道:“关先生,不管你和这位女士出于什么目的,但我希望不要在这里闹了好吗?你没来的这些年,小五这孩子过得很好,你一出现,你看看这里,还像个家吗?”
男人财大气粗,“损坏的东西我可以赔,但今天不把孩子的事情说清楚,我哪儿也不去。”
我爸也上前劝道:“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兄弟,我理解你见儿子的心境,但你自己看看,你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谈出什么结果来吗?,况且小五已经成年了,很多决定你和老太太谈没用的,小五自己就可以做决定。”
“我的决定就是我什么都不要,让他滚!”关悟愤恨地看着男人的方向,一点也不退让。
小南生怕他挣脱了给那男人一下,当即就双手圈在他背上,圈得指结都泛白。
李奶奶说让我们带关悟去处理一下伤口,男人看看关悟的方向,看着他灰色的卫裤上的血迹,这才没出声。
小南把关悟往卧室的方向带,我跑去陆礼家拿医药箱,陆礼则在王阿姨面前给她的手背消毒,眉头紧得问王阿姨刚才摔的那一下痛不痛。
王阿姨面色沉静,“我没事,赶紧去看看小五。”
我爸妈和王阿姨以及李奶奶留在客厅。
我给小南递着东西,她要消毒水我递消毒水,她要棉签我拿棉签,我看着她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向下,最后都滴在了粉色的卫衣上。
关悟伤口很大,不处理好肯定留疤。
当年小南受伤的那次,他找的退疤膏,这次怕是要用在他自己身上。
小南轻车熟路地给关悟处理伤口,嘴上没一句话,除了吹气就是吹气。
关悟看得心疼急了,边帮小南挽耳发边安慰,“没事,五哥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还不算?非得腿断了才算吗?”
说着小南故意拍了关悟一下,关悟嘶了一声。
“不是说不痛?你嘶什么?”
关悟被小南怼得说不出话来。
我整理好小药箱,扣上锁扣问他:“今天究竟怎么回事?不是说能处理好?”
陆礼一条腿拦在门框上,抄着手,也等着陆礼说说。
关悟冷然,“我之前说了,容我时间考虑,可不知道那个女人家里人从哪里听到,我读着军校,学习不错,加上那女人不能生育,就想把我弄过去当亲生的,只要我过去,那边老爷子就给姓关的他们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姓关的眼红,那女人也眼红,迫不及待要我过去过年。”
里面还有一些隐情,陆礼没说,他把目光移到小南身上,又很快转走。
陆礼嚯了一声,调侃,“不得了啊,老五,没看出来你身价这么高。”
关悟瞪了陆礼一眼,“这个时候你还打趣,还是不是我兄弟?”
“我要不是你兄弟,这会儿你都进铁笼子了。”陆礼把门锁一拧,找个凳子抵在门框坐着。
小南紧紧挨着关悟,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我靠在他的书桌上,问接下来怎么办?
关悟禁声,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了。
一开始觉得好好周旋,说好不要姓关的一毫一分,对方会松口,可现在不仅仅是姓关的一个人的问题,这里面已经牵扯出两个家庭。
关悟妈妈那边他一直没说,但就怕到时候知道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当初两人都不要的孩子,现在成了香饽饽,这些年,关妈虽然没回来看过关悟,不过因为给生活费多少有些联系,现在关爸又因为生不了要回来要孩子,这不是来刺激关妈吗?
“实在不行,你回去继承亿万家产吧,以后我们工作要是没落实好,都跟着你混!”陆礼开玩笑。
关悟一脚踢过去,“劳资说了不回,你开玩笑也不行。”
“那假意投诚一下呢?李奶奶这边总得先养养病。”陆礼这话说得没错。
我看着关悟,满眼的发愁,也不知道外面谈成什么样子,没什么大动静。
我爸来敲门的时候,我们四个在陆礼的卧室里干瞪眼。
“你爸走了,先出来把奶奶扶到卧室,客厅这边你们别管,我和你阿姨来收,小礼你再回家看看你妈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或则需不需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爸一一交代,我和小南都出去。
据说王阿姨当时过来拉架,被关爸爸一手推了出去,人撞在门框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撞到哪里。
王阿姨很自信地说没事,不过我们都不放心,我便自告奋勇,要和陆礼送她去医院,她没办法,只能由着我们。
李奶奶躺在床上,看着陆礼在自己面前忙活,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泪水,良久才道:“如果你想回去,外婆不会……”
她老人家话没说完,就被关悟打断,“我哪儿也不去,我的家人在这里。”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