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皖头回坐马车,感觉很不好。
才刚开始起步她就给摔了个踉跄!她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都要给震出来!摇摆的过程中就特别的想念现代的轿车,嗯,十分的想!
江皖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种颠簸,旁边就传来哈哈大笑。
阿林看江皖转头看他,就连忙捂住嘴说道:“我没笑了。”
谁信啊!瞧那满脸通红,眼泪都要出来了,就算是把嘴捂紧了还能听到呜呜声,骗鬼呢!
江皖撇过头去,不理他。对付这种人来疯,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 ...
“哎,江小兄弟不是我们扬州城的人吧,你是哪人啊?”阿林看江皖不理他,不甘寂寞的又凑到江皖身边,手点了点江皖的胳膊。
嘿,还记住你姓江了!
江皖没办法,这下子也不能当你没听到,于是说道:“我确实不是扬州人,奉父命来这儿寻亲的。”
“那你寻到了吗?扬州城我熟啊,你要是没找到,告诉我,我可以帮你。”阿林说得眉飞色舞的,“我跟你说,不论是东南西北哪个城都有我兄弟!”说着,拍了拍胸脯。
嗯,那确实了不起。
“我家往前三代都是扬州本地人!”
哇偶,土生土长的城里人,有房有户口!
“我阿翁还说他阿翁当年曾被增调过给前朝拉龙舟呢!”
那这是前朝的时候就是扬州人了,住了这么久那这人脉得有多广啊!
江皖突然想到,她这个黑户是不是...得办个身份证啊?卖货进货都得有个居住的地方啊!
这么一想,再看还在那滔滔不绝的阿林,眼神瞬间有点热烈。
“怎么了!”阿林正说到兴起出,忽然见到江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没事,就是没想到你交友遍天下啊!”刚刚阿林说,他经常给外地来扬州的人当知客,同时又和这些人交了朋友。
知客,就是现代的导游。
唐宋时期,导游这个职业已经很发达了。
这时候的导游还分两种,一种是肚子里有点墨水,自个游玩后可以编写旅游指导书籍,另一种就是当地人,像阿林这般,自家知道自家情况,可以带领外地人游玩。
“你刚来扬州,可能不知道,我们扬州那可是一个游玩的好地方。”
确实,隋炀帝修了大运河之后,扬州就成了重要的港口。吃喝玩乐,那是要啥有啥。
“待到三月,万物复苏之时,琼花就会陆续开放了。”
嗯,扬州琼花确实好看,据说当年杨广三下扬州就是为了看琼花。
“若你多留一阵,等到四月份,西郊城外那是满林的琼花!不仅如此,还有城西北旧观音寺蜀冈东峰的迷楼了,那叫一个恢弘大气,富丽堂皇了!关键是那庙里,还有一株三百多年的琼花树,枝叶遍冠,遮盖住了大半个院子,待到琼花盛开之时,那才叫一个美!到那时,不少诗人豪杰都会汇集于扬州,商贾巨富更是一掷千金,那叫一个热闹!”
阿林捶胸顿足,哀叹不已:唉,只恨自己读书少,不能来个“有诗云”!
文人豪杰我理解,商贾巨富是来凑啥热闹的呢,江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出来。
“呃...”阿林语塞。
看阿林脸红那样,不必说了,她都懂。
正所谓:袅袅婷婷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起珠帘总不如。
写的可不就是扬州佳丽极多的吗?商人一掷千金,不用说都知道为了啥。
还有,当年杨广三次下江都,在扬州建了很多宫殿,迷楼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个,可是迷楼不是毁了吗?
江皖这样问道。
阿林的脸一下子就僵硬了,哈哈笑道说:“确实是毁了,我也是听我阿耶说的,我阿耶是听我阿翁说的”
“你阿翁是听你阿翁的阿耶说的,对吧!”江皖盯着他笑道。
“对你说的没错。”阿林尴尬的挠挠头。
当时他阿耶只跟他说迷楼恢弘大气、富丽堂皇,言语之中还带着向往。再继续问,阿耶就讲不出来了,只说他阿耶当年也只是这么说的。
阿林当时就无语,不用问,想必阿翁的阿耶也只跟他说出了这么些。
这还能怎么说,只怪三代没文化。
江皖看他尴尬,便岔话道:“这扬州你熟悉,你帮我掌掌眼,看这玩意有人要不?”
江皖刚刚听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想叫他看看这珍珠项链能不能帮她脱手。这个阿林人脉广,他又说这东西南北城都有认识的人,这就非常了不得了。不管是鱼龙混杂的北城还是贵人遍地的西城,都有说得上话的人,那么这项链就不必去典当行兑了,想必在他手上肯定有路子出手。
[那你就不怕他居心不良?]系统又冒出来说道。
“首先听他说的那话就不像是假的,言语之中对扬州确实是相当熟悉,其次这阿林的年龄看着不过十六七岁,在现代还在上学呢,没那么多心眼子。这马车里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叫他先看看也无妨。”江皖心里说道。这阿林看着比她还小好几岁呢。
江皖能被人叫小郎君纯粹是她长了一张娃娃脸显得人年龄小,要是穿个校服回学校,门卫都能立马放人的那种。就她这个年龄在古代都得成亲了。
“什么东西,我看看。”阿林原本说累了整个人瘫在马车的旧羊毛毯子上,一听江皖有东西要叫他看,就又立马来了兴致,坐了起来。
江皖说完就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白珍珠项链,吊坠的那条太显眼了,暂时先不拿出来。
江皖将项链举到阿林眼前,让阿林看直了眼。
“这这这,这是珍珠啊!”还这么一大串!眼前突然毫无防备的出现一条珍珠项链,阿林舌头都要捋不直了。
“那阿林兄弟你帮我看看这在扬州城可能卖多少钱?”江皖看他这么惊讶,也有点兴奋,这代表价高啊!
阿林看她还举着项链晃啊晃的,就赶忙把她手拉下来,低声说道:“你这是哪来的。”
看江皖有些不解又问道:“你这么拿出来,不怕你爹打断你的腿啊。”能拿出这么一串珍珠的该是极有钱的人家,但这个江郎君怎么就不像呢?要不是他自小见的人多了,有了如何分辨人的那一套,看得出来这个江郎君是个不错的人,他都要以为这江郎君不是东西被人摸了,而是摸了别人的东西。
江皖听的是一头雾水,啥意思,这是以为我是个败家子弟呗。
江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这个人就不能解释,所以此时也不知到该说啥,只能哈哈笑着不讲话。
阿林看她那样就更确定她是从家里偷摸出来的了,赶紧说道:“你快收好,赶紧拿回家给你爹,记得要先认错,这样打的时候可能才会轻点!”
江皖赶紧解释道,“不怕,这玩意,我家里很多。这个也不是我偷拿出来的,是我阿娘给我的。”
没错,就得这么解释!
江皖说完阿林就一副懂了的表情,这是有个好阿娘,阿耶还治不了的那种。
忽而阿林又小心问道:“你说这玩意你家很多?”我的天,这是什么大户啊!
江皖此时还没编好身世呢,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不承认也不行啊,要不是家里有很多,哪家人会把一串珍珠给晚辈带出门。
就像李白,家里多金,所以出门就背一麻袋的金...
[哈哈哈哈哈哈]系统笑得捶地,叫你乱编!
阿林看她点头就大受震动,不禁问道:“你家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这么壕呢!
[哈哈哈哈,背景还没编好就得掉马,笑死个人了。]
江皖此时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阿林这张嘴,这种感觉就像什么呢,就像是她当年数学题不会做,还好死不死的被老师点上讲台做题,拿着根粉笔想了半天只能写下一个“解”字那样。
如果江皖此时能看到自己的脸上的神色,一定会发现是那种便了秘的表情。
阿林看江皖半天都张口说不出话,一脸为难,突然灵光一闪,拍手道:“你家...”
你家啥啊,倒是快说啊!话说一半搞得人怪紧张的。
阿林睁大眼睛,用那种我知道了你隐藏的秘密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江皖,
“你家莫不是是干那个的吧”阿林凑到江皖身边,低声说道。
“那个?”江皖疑惑。
“哎呀,就是那个!”阿林看她还不承认,说道。
那个到底是哪个?江皖看着阿林,眼神困惑,忽然福灵心至,顿时明悟,悄悄说道:“不是,我家没开妓院。”
阿林:... ...
还是头回跟人说话这么累。
[哈哈哈哈哈]系统觉得迟早得笑宕机了!
“你还不承认了是不是,我跟你说,我这人最是嘴巴紧了,过了我的耳的秘密就不可能再过我的口。看你这般行事,家里明显就是干私采的。”这样才解释的通,为什么这江郎君不像是个官家子弟,身上又没什么“钱味”,却能拿得出一大串珍珠。肯定是只有家里偷偷干这个私采活的人才能拿得出这么多。看这江郎君的行事,想必家里必定也是低调非常的,只有在外地、无人识了才把这上好的珍珠兑钱花。
江皖懵了,系统也懵了。
可以的,这个解释很强!
江皖一直给忘了,这古代珍珠都是官采的。
跟这种爱脑补的人说话就是好,你说一句他能在心里给你补十句,什么玩意儿都给你补全咯。
江皖看阿林这么说,也就接受了这个身世,于是低声说道:“阿林,今儿我就把你当兄弟,告诉你,我家确实...”然后一脸慎重的点了点头。
之后的她也不说,反正阿林会自动给补上。
[你摇摇脑袋,听听响不响?]
“啥意思?”
[我刚刚被你惊得瓜都掉了。]多笋呐!
“... ...”
江皖挺高兴有人给她编个合情合理的背景出来,这样就算她以后再拿出珍珠来也无人会怀疑了。
至于官府抓捕,那又怎样,它能去哪抓,上哪抓?
买货的人只关心货多不多好不好,谁还能关心货从哪来呢。
“那你帮我看看这个在扬州值多少钱。”既然解释通了,江皖又那出项链问道。
阿林伸手接过项链,看了一会,说道:“你这串项链上有五十九个珍珠,虽然个头不大,但是每颗的大小十分均匀,想必是废了很多心思找了。其次这表面瑕疵较少,但形状却较扁平,恐怕只能卖八百贯左右。”
“多少!”江皖震惊问道,眼睛都吓得睁大了。
“八百贯左右。”阿林还以为她不能接受,所以解释道:“你这珍珠品相都不错,要是再圆点价钱能翻一倍。”
我屮艸芔茻!她特意选了扁的!
没看过琼花,听说扬州的市花就是琼花,不知道好不好看~~
袅袅婷婷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起珠帘总不如。--杜牧
不得不感叹一句杜牧他老人家真会写!
看到这的小仙女们,我又来求关注了,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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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准备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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