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着行李箱,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就像一个真正的助理那样,跟在傅黎臣的屁股后面。
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但我一点也不兴奋,反而有些低落。
傅永年没有来送傅黎臣。
“先生,请打开您的行李箱,我们需要检查。”安检员对我说。
我把行李箱打开,给他们看。
他指着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盒子说:“请打开这个盒子,我们需要知道里面是什么。”
这不是我的盒子,我没有这样的盒子。
但我还是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只手表,黑色的底盘,银色的指针,泛着金属冰冷的光泽。表盘底部刻着两个镌刻的字体:小宝,还有今天的日期。
我一看就知道,这是傅永年放进来的。
安检员看了我一眼,说:“先生,生日快乐。您可以把行李箱关上了。”
这是第一次有陌生人跟我说生日快乐,这种感觉很神奇。
我感觉体内的那棵小树又偷偷冒出了新芽。
我把手表戴在了手腕上。
瑞士的夏天很宁静,傅黎臣在湖边租下了一栋小白房。
湖的后面是高高的山,山上常年覆盖着积雪。
傅黎臣没有买新的机器人,他开始自己做饭。我什么都会,唯独做菜不行。我一度为此懊恼,偷偷尝试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傅黎臣摸了摸我的头,说:“没关系,这样就很好。”
我很愧疚,我是他捡来的,我的工作就是服侍他。一旦我感觉自己不再被需要,我就会很恐慌。
为了弥补这种恐慌,我坚持开车送他上下班,傅黎臣没有拒绝。
傅黎臣工作的地点在附近,那一栋建筑也漂亮极了,几个大三角形结构的建筑以倒错的方式结合成星星的形状,美轮美奂。
我每次都会在傅黎臣下班前,等在那栋星星形状的大楼前,偶尔手臂上会带上给傅黎臣带的风衣。
傅黎臣的同事每次见到我,就对笑着朝傅黎臣挤挤眼睛,说:“你家‘小执事’在等你呢。”
每次这个时候,傅黎臣就会把嘴里叼着的烟摁灭,大步朝我走来。
我经常给傅永年写信,我告诉他,这里的星星是多么美丽,雪山是多么纯洁,湖边的小鹿,家后面的松鼠,偶尔路过的浣熊,一切是多么的宁静和美好。
最后我问他:你还好吗?
你过的好不好?
但傅永年从来不回我的信。
冬天的时候,湖面上结了厚厚一层冰。
傅黎臣来这里后爱上了钓鱼,夏天和秋天,他带着我,在湖边花了很多时间。
冬天一到,湖面一结冰,傅黎臣就不能钓鱼了。
这天傍晚,我正在屋子里对着火炉叠傅黎臣的衣服,傅黎臣推开门,说:“我们去钓鱼。”
凛冽的寒风凛冽刮在我的脸上,透过羽绒服和帽子往皮肤里钻。
冰面很滑,我摔了好几次,傅黎臣拉着我起来,脱掉我湿透的手套,想把他的手套给我穿上。
他的手套给我了,他冷着了怎么办?
我慌了,摆着手说:“不用,先生,我不冷。”
傅黎臣低声说:“我没事。”
说着就把手套给我穿好了,他的手露在外面,修长有力,指关节很快就冻红了。我脑子一热,把傅黎臣的手握住了。
傅黎臣也愣了,看着我:“嗯?”
我说:“冷,我给你捂着。”
傅黎臣笑了,在昏暗的暮色中,俊美的脸好看极了,像冰天雪地里,纷纷绽放的梅花。
灼灼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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