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红火了,腾一下坐起来,指着江月辉的鼻子:“她要是复读,咱们这日子就不过了!”
江军海和朱翠枝也在说女儿的事。朱翠枝问江军海:“月清的事,你咋打算?”
江军海没吭声。女儿跟着他今天下地忙活了一天,那么大的太阳,一张白嫩的脸就一天都晒得跟血泼了似得红,手上还打了好大一个血泡。
“我今天遇到胡婆子了,她跟我说,她老表家那边有个男娃,比咱月清大一岁,家里就姐弟两个,姐姐嫁到了镇上了,家里今年新做了二层的楼房。条件挺不错。她问我意思呢。”
江军海摇头:“月清还小。”
“不小啦。”朱翠枝叹了口气说。虚岁都十九岁了。这个年纪村里的女娃差不多都结亲了。
她倒不是想女儿早嫁,只不过现在书不读了,总得要嫁人。
江军海不吭声了。
朱翠枝把饭菜摆上了桌,喊了一嗓子。儿子媳妇孙女都上了桌,独不见女儿,她便过来叫人。江月清坐在窗前,正用过火烧了的缝衣针挑手中的水泡。
“哎哟,咋出了这么大水泡?”朱翠枝心疼,牵着女儿进厨房,抓了一把锅底的凉灰,捻碎了撒在水泡上:“疼不?”
江月清摇头。
“唉,你这咋整?”朱翠枝叹气说。女儿才下地一天,脸就晒得跟猴子屁股似,手也打伤了,这哪像干活的人?
江月清抿着嘴没说话。上了桌,也就埋头吃饭。
易红看着桌子上的几人,到底没忍住:“现在东都那边打工可挣钱,我听说古三枝在电子厂一个月四五百呢,我都想去,可惜丢不开呀。”她看着女儿江若涵说。
“吃饭吧,哪儿那么多话?”江月辉皱着眉头说。
朱翠枝上心了:“她们那厂还招人吗?”
“招呀,怎么不招?只要是初中文化,都可以去。”
朱翠枝看了女儿一眼:“那……”
“吃饭!”江军海打断她的话。
易红心里不痛快,饭没吃几口便下桌。江月清也没胃口,几口扒完后,也回自己房间了。老两口吃完了,朱翠枝去收拾,收拾好了,便看到老伴坐在后门的门槛上抽旱烟,前头房里噼里啪啦,儿子媳妇又再吵了。
朱翠枝听了一会,便知道又是为了房子的事情。这事说起来她心里也有愧。儿子结婚的时候,原本是应该做新屋的,但闺女刚好考上了镇上的高中,成绩又那么好。只得把做新屋的事情先压下来。先就一头,等闺女考上大学了,再慢慢攒钱。结果闺女没考上。也怪不得人家闹了。
“我觉得去电子厂可以。”朱翠枝说。
江军海闷头抽着烟。
“一个月四五百,一年好几千呢,都抵得上咱们在地里刨食一年的收益了。”况且风不到,雨淋不到,比地里刨食不知道强多了。
江军海还是没吭声。泡了脚,躺床上时,想通了,对朱翠枝说:“你去问问月清,电子厂,她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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