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奢侈品是暴利呢,这才多久啊,她手里的东西已经卖得七七八八了,挣来的钱到了个做梦都能笑醒的好数目。
让大虎饱餐一顿,给两人的小命续了航,傅惊梅觉得至少在好长一段时间内,他们的生意都不用为现金流发愁了。
这不,刚刚公孙二小姐买走的,恰好就是她手里最后一套宝石首饰。与之相对的,是等待名单上那遗传长长的豪富权贵的名字。
若不是要严格遵守销售策略,傅惊梅甚至想把她自留的那几件也一起卖出去了。
好在不久之后,进京的车队将会把最后一批打磨好的宝石首饰带过来,虽然统共也没几件,但他们本身玩的就是个物以稀为贵,也足够应付几个贵客了。
总之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又得跑一次草原“进货”。算起来,她和拘摩罗约定的时间也快要到了,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有没有成功夺回产业。
傅惊梅把这些念头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打算等京师的生意运转稳定了,就先回修家庄整装一番,然后再去一次草原。
因为上次去的时候,以探路为主,没打算做什么真正的大买卖,再加上那时候手里的资金也不甚充裕,自然没能建立起什么稳定的商业来往。
所以傅惊梅决定,这次必须要好好定一下合作的细节,将各种条条框框都说清楚。这样双方都能更安心不说,自己也不用次次都亲自跑过去了。
乱七八糟地琢磨了一堆,傅惊梅使劲揉了揉脸,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面前的会议上。
“这个月玻璃制品的销售量有个明显的下滑,说明短时间内客户的需求已经达到了饱和,可以暂缓补货的速度。与之相对的是香水的销量有非常明显的上涨,足足翻了三倍......”
眼前身穿古代服装的少年,却对着黑板,满口现代词语地做着月末总结,看上去简直像一幕荒谬的喜剧。
想傅惊梅曾经也是开会就头疼的社畜,现在自己却坐在了上首,她唇边微微泛起苦笑,转而将视线转到了那一张张认真听讲的脸上。
最开始的时候,傅惊梅挺担心这些小孩会看不上杂学,一心扑在读书考科举上,那样的话她就亏大了。因为她最初创立学堂的初衷,虽然也是希望让孩子们能读书明理,但说到底还是为了给庄子提供可用的人手。
事实证明,她低估了孩子们对知识的渴望,他们珍惜着所有能获取知识的方式,贫苦的出身也让他们更为推崇实用主义。
因此修家庄的学校里,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专门的技术或是经商不仅不被嫌弃,还是颇受人追捧的热门选项。
现代商业知识的狂轰滥炸,总算让她在不算长的培训周期中,得到了一批尚且稚嫩却潜力无穷的“员工”。
儿童的的可塑性是极强的,他们轻而易举地接受了“会员制度”、“配货”、“分期付款”等概念,帮助傅惊梅拿下了第一季度的开门红。
没错,傅惊梅完全不手软地将前世奢侈品牌营销的那一套照搬了过来。她编造了一堆神秘兮兮的品牌故事,声称店里的东西来自遥远西域,全部限量,卖完就要等下一批。
然后又将配货制度明白写在店规里,只有消费额达到某个等级,才有资格购买更高一层的东西。
不止如此,店里还实行分级会员制,定期举行仅对会员开放的私人专卖和活动。对于那些名声好的官员,或是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的人,店中也会赠送专门的会员卡,或是提供优先购买权。
一开始,许多人对这个规矩怨言颇多,骂声不断。但好笑的是,几个月过去后,哪怕依旧有不少人诟病,京中的高门女眷却反而越发推崇起来,并隐隐将其与其他的店铺区别看待。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赞誉有增无减。
傅惊梅也有考虑过,一旦有竞争对手出现,会不会对她们造成冲击。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任何市场只要有利可图,都一定会面临这个问题。只是有那个时间去打压对手,还不如把精力花在壮大自己上。
现代经验教会她的一点就是,瓜分核心市场的,永远都不会只有某一家企业,但真正引领行业的,有时真的只有那一家,其他的企业只是追在它的后面,吃它挣来的红利罢了。
因此傅惊梅早都想好了,她既然开启了这样一个商业模式,就一定要做那个引领行业的人。
这话说出来,如果是不了解她的人,估计会觉得这是穿越人士的装逼逆袭打脸情结吧?但大虎跟了她这些时日,也对她的脾性颇为了解,知道傅惊梅是那种喜欢闷声发大财,苟住性命最要紧的人,绝对不会为了出风头做这样的决定。
它表面上老实地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实际上早在识海里出声相询:“我记得某个人和我说,史家班的风头已经很盛了,要收敛的吧?怎么你这会又不怕树大招风了?”
傅惊梅心里也有些发苦:“你以为我愿意?做这行就是要抢在对手前面,夺取鄙视链的最上层。之后无论出什么,怎么出,只要你牌子够亮,都会有人买单的。”
“真的假的?那要是别家的货做得比你好呢?”
“你还是没明白这里头的逻辑关系。”
傅惊梅给了做报告的”员工“一个赞许的微笑,看着下个人走到了台前,才回答它的问题,“当然了,我不是说质量不重要。奢侈品的起家一定要有过硬的商品,而且产品质量是根本,咱们自己的品控必须到位,绝不能被人家落下。”
她缓了口气,细细给大虎说起这里面的门道:“但是等到品牌真的做起来,人们就不是奔着你的东西来的了,而是为了那个标签后面代表的价值和.....自我认知。牌子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形象。”
“就好比那个C家,一说谁谁谁是人间CHEL,大家都会觉得,哦这个人是白富美。牌子本身有个社会属性和标签,但凡是想把自己的形象往那个方向靠的的人,就会心甘情愿为它掏钱。哪怕别的牌子后来居上,也极难取代它在这个领域的地位。而且品牌立起来了,容错率也高,偶尔出现些不尽如人意的产品,也不会伤筋动骨。”
她下了结论:“简单说来,就是人们开始会因为产品本身好才来买,到后来会因为自己想买,而努力夸产品好。”
“啊!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敢情我们现在做的还差的很远啊!” 大虎立刻着急起来。
“对啊,所以最重要的是先入为主,让咱们的品牌形象无可动摇。之后哪怕有很厉害的竞争对手,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抢走咱们的核心客户群。只要争取到了时间,我们大可慢慢地策划其他的活动,反复地加深大众的印象。”
傅惊梅郁闷地撇撇嘴,“否则我真不想这么张扬,京师里大佬太多,说不定就什么时候被人盯上了。”
“那也没办法啊,想创业哪有不冒风险的。” 大虎说,“你现在有皇帝老儿的女人罩着,应该还算过得去。”
“萼华啊......” 傅惊梅低低地念了一遍,才摇摇头,“她正在风头上,短时间内还可以,时间一长也保证百分百周全。我们还是得多培植自己的人手和产业,奢侈品来钱快是快,终究根基不稳啊......”
想到了自己的实业梦,连月来取得的成就立刻就不够看了。
开店自然不是一帆风顺的,也遇到过些豪横的人来找事,但自始至终也没人真能把他们怎么样。这不光是因为有萼华在前面顶着,还因为那些权贵正是比任何人都在意面子的,名誉的重要性甚至还凌驾于能力之上。
那些人再不爽她店里的规矩,也不可能真为了些小东西,砸了自己的脸面。店里的规矩就是这样,只要你配货足够,就一定卖给你。什么?不卖给你?那一定是因为你买得还不够。
何况傅惊梅觉得,他们也不是真的难以忍受。没看前世那个奢侈品牌,又是花样配货,又是排队等包,一手营销套路玩得飞起,还不是有那么多人乐在其中?
种子发了芽,剩下的除了尽人事,只能交给时间了。既然局面已经打开,或许可以把那些东西上个架,探探风向。傅惊梅在纸上记下几行字,打了个哈欠。
给店铺起名的时候,她下意识就选了南柯梦这个名字。这个时空并没有南柯一梦的故事,除了裴柔之问过她以外,人人都只当它是个有些古怪的店名罢了。
唯有傅惊梅自己知道,她将长长久久地看着这个名字,提醒自己从何而来,又要往何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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