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时代，人族与妖族势不两立。”

“命与运，分属两族。”

“命运，从他们遇见的那一刻改变。”

悠扬的琴音响起，十里桃花盛开。

纷纷洒洒的桃花之下，白衣青年如斯出尘。

衣着粗犷掩不住俊秀的黑衣男子回头一笑。

《英雄无泪》四个字落入人间。

黑衣男子眼角一滴泪，蕴藏了整个世界，泪珠滴落，天空泛起涟漪。

一群仙人在云端御剑飞行，各种炫技。

仙人们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化作各种阵法，山顶上的憨厚青年一脸羡慕。

“小凡！”一个英俊的青年跑过来。

“惊羽。”憨厚青年招手。

“小凡，你为什么没有和大家一起修炼？”英俊青年不高兴。

憨厚青年挠头：“我资质不行，还是去做饭吧。”

“小凡，不要放弃，我们说过的，一起斩妖除魔！”

画面闪烁，村落布满了尸体，血迹斑斑，两个小孩儿嚎啕大哭，苍天变色。

“我林惊羽/张小凡发誓，要斩尽妖魔为家人报仇！”

桃花林中，仙人抚琴。

琴音渺渺，如闻天籁。

张小凡闻声而去，看到了抚琴仙人。

白衣男子抬眸，清冷的目光摄人心魄。

“嗨，你好，我是张小凡。”

抚琴仙人抱琴，翩然离去。

张小凡怅然若失。

天幕布满星辰。

悬崖边，白衣仙人抱琴而坐。

“你好，我又来打扰啦，你的琴声真好听，我好像听到了涛涛松风。”

抚琴仙人手指一拨。

“哎呀，滔滔河流奔腾而去，真壮观哪。”

抚琴仙人手指一收。

“明月惊鹊，清风鸣蝉，有友人相伴，真好。”

白衣男子缓缓道：“吾名空。”

张小凡爽朗的笑：“我是张小凡。”

老人绕着张小凡转了两圈。

“你身上哪来的妖气？”

张小凡神色复杂。

“妖，人族之大敌，杀戮成性，丧心病狂，好食人。”

“遇之，普通人可以逃亡，吾等修行之辈，却必须站在人族第一线，为身后人筑起一堵坚实的墙。”

须发皆白的掌门如是说。

一群新人郑重起誓：“遵掌门令！”

唯有最后的张小凡大声问：“掌门，是否所有妖都毫无人性以残杀人类为乐？”

所有人回头看他，张小凡坐立不安，却坚定的看着掌门。

掌门的回答充满杀气：“是的！妖，都该死！！”

“师父看错了吧，我在青云门，怎么会遇到妖？”

张小凡憨笑着回答师父，脑海中却浮现了那个白衣身影。

清冷高贵如他，是妖？

魏无羡脸色复杂。

难道这辈子他和蓝湛是敌人？？难道最后是我杀了蓝湛或者蓝湛杀了我？这可真是，命运弄人了。

蓝忘机飞在天上，耳中听得这些话，心中油然兴起了恐惧。

我们，会是仇敌？

“你为妖？”

白衣琴师抬眸。

“你是妖。”

黑衣男人神色忿忿。

“妖！”

黑衣男人握着焦黑的棍子，指着白衣琴师。

白衣琴师开口，声音轻缓：“妖，又如何？”

黑衣男人咬牙切齿：“妖食人，我永世不忘我的家人，父老乡亲……死于妖之手！”

白衣琴师道：“有些事，表面看似如此，可实际上呢？”

“你在骗我！滚！”黑衣男人终究下不去手杀死这个知己，他转身奔逃。

白衣琴师垂眸，喃喃道：“妖如何，人，又如何？”

桃花盛开。

稻草在小路两边堆积，一座座茅草屋外挂着衣服和菜。

粗布衣的村民带着满足的笑容聊天做事。

这是一个贫穷但是满足的村落。

一群修士悄悄靠近。

张小凡狐疑：“这里有妖？”

林惊羽竖起手指：“嘘。”

杀戮！

残忍的杀戮！

修士们的利剑刺入村民的身体。

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是娇嫩的小孩……全数倒下。

张小凡惊恐的叫：“你们干什么？！！”

林惊羽挥剑，一颗稚嫩的头颅落到他脚边：“小凡，你还愣着干什么？这个村子全都是妖怪啊。”

“什么妖怪，他们只是……”张小凡想反驳，可是死去的那些人真的化作了各种各样的动植物。修士们杀完之后，笑呵呵的翻捡尸体，将妖怪的内胆皮革肉之类的，能用的全部放进包里。

“哈哈哈，我走运了，这妖怪的肉可以补充气血啊。”

“我这个美容养颜，师妹肯定喜欢。”

……

张小凡呆呆地看着大家，林惊羽挑着一朵花喊了几声：“小凡，还愣着干什么？收战利品啊，难道你又打算空手回去？”

白衣琴师看着张小凡：“难道，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正义？”

“一群老老实实耕种的小妖也要斩尽杀绝？”

“人妖同天地诞生，凭什么人类理所当然要占据世界，妖却沦为食物和补品？”

那个化作焦土的村落不断在张小凡眼前浮现，他捧着头，大叫一声，跪在地上。

白衣琴师冷冷道：“接受来自妖的复仇吧。”

黑衣男人失魂落魄。

林惊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凡，你怎么了？”

黑衣男人眼神空茫：“惊羽，我们做的对吗？”

林惊羽挑眉：“你在质疑什么？”

“人与妖，非要你死我活？”

林惊羽正了正神色：“你还记得家乡吗？它毁在妖手中，我们发过誓的，要他们付出代价。”

白衣琴师挥袖。

“人族欺人太甚，吾令：明日开拨，攻击人族修士之魁首，青云门！”

“妖！妖！妖！”

奇形怪状的妖呼叫，山呼海啸，跪倒在王的面前。

“妖与人之战，你死我活。”

“我青云门之弟子，必须战斗在最前线。”

“誓杀妖王！”

掌门慷慨激昂。

青云门弟子士气高涨。

“青云！青云！”

两族开战，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一个个修士扑地，一只只妖化为原形。

流血……漂橹。

张小凡来不及细想，投入到战场。

白衣琴师无法后退，他必为自己的子民争夺一片安稳之地。

偶尔，他们会想起那些幽暗的夜，那个飘逸的（憨厚的）友人。

命运弄人，何至于此？

蓝湛静默的看着这一切，发现了藏在莲塘的魏婴。

他降下去，避尘贴着水面。

“魏婴。”

蓝湛低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魏婴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魏婴缓缓抬头，看到了关切的看着自己的蓝湛。

蓝湛……一世又一世，你我都如此……你才是这个世上最关心我的人吗？可是，为什么这辈子你对我那么那么凶？

魏婴喃喃，不甘的说出自己的疑问。

蓝湛无奈：“魏婴，你违背了家规，我并非恶你。”

魏婴鼓鼓嘴：“我不管，你就不喜欢我。”

蓝湛慢慢移过去，伸出手：“否，我喜……喜欢你的。”蓝湛耳根通红，如果不是知道前世全悲剧，他也不敢说出心里话。可现在，他只想告诉魏婴，有人一直在意你，别哭啊……红红的兔子眼可爱归可爱，他心疼啊。

人族凭借着人数碾压妖族。

这一场人，妖之战，以人族胜利告终。

白衣染血，他的琴音从不针对黑衣。

黑衣翻飞，他的剑锋越发锋利。

“小凡。”声音低沉。

“吾不悔与你为友，只叹命运弄人。”两人擦肩而过，各自对付敌人。

琴师化作飞花，消散于天地之间。

黑衣垂剑，鲜红的血顺着剑锋落到地面。他一只手捂胸，眼眸含着忧伤，泪光闪烁。

魏无羡握住蓝忘机的手：“我才不会伤害你。”

蓝忘机浅笑：“我知。”

命运弄人罢了，他与他，都是命运拨弄的可怜人。

但是这辈子，不会了。

蓝忘机紧紧的抱着魏无羡，心底发下誓言：我会保护你！

魏无羡垂眼，往蓝忘机怀里蹭了蹭。

有人全心全意的保护，原来如此美好。

妖族既败，沦为奴隶。

有名门修士挟弄美丽妖族，歌舞升平，风流无边。

有炼丹师将一个个妖精投入炼丹炉，在质问的时候一脸茫然：“不过是一些动物和植物，你在愤怒什么？”

有修士硬生生将妖族打回原形，大饱口福。

……

黑衣眼中含泪，怒吼：“他们与我们有何不同？一样的相貌，一样的智慧！”

师门，修士，甚至人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上古时代，人类无能，妖族称霸，我们人族，不照样做了几百年的食物？”

“不过是有仇报仇罢了，你在同情他们？”

慈祥的师父拍着他的肩膀：“小凡啊，心地善良是好事，同情敌人就不必了。”

黑衣流着泪抬头：“妖族与人族，难道就不能和平共处吗？”

忘羡两人叹息。

他们知道，以魏无羡的性格，啊，不是，反正不管前世还是前前世，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无法对不平视若无睹。

黑衣叛离师门，带着一群小妖立足黑暗之地。

“张小凡！你要知道，你此一去，再难回头！”兄弟执剑质问。

黑衣落泪，缓缓道：“我知。”

“小凡，回来吧，你还是青云门的杰出弟子。”师父呼唤。

“小凡，你要离开师姐吗？”美丽的姑娘呼唤。

黑衣转身，坚定的远去。

他背后，一群小妖瑟瑟发抖。

“只愿未来某一天，两族可以和平相处。”

“张小凡改名鬼厉，立无伤宗，成仙门叛逆，人人得而诛之。”

“收天下流亡妖族，与仙门分庭抗礼，妄图达成和平。”

“只教妖族自保之道，却不教高深法术，以免妖族有翻覆人族之力。”

“然……鬼厉死亡，人，妖之战再起！”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间斗争，永无休止。”

旁白仙人叹息落下，凝望画中琴师的黑衣身影消散，化作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