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静如水,一轮明月悬在天边,皎洁的月光顺着窗户撒在房间里,为地面踱上一层银辉。
沈时薇刚沐浴完毕,此刻正穿着一身睡衣端坐在梳妆台面前认真的打量着现在这幅容颜。
实在算不上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人,少女面黄肌瘦,脸上的皮肤因为没有保养过而略显粗糙。
“哎。”
沈时薇目光从铜镜上移开,双手撑起下巴隔着窗户望向天空那一轮明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太史局有太史令一人,官居三品,年俸一百三十两;次一等是两个副太史令,官居四品,年俸一百零五两;两个太史令手下各有四个太史属官,协助太史令处理政务,官居五品,年俸八十两;再往下是三个部门,分别负责水利司、农业司和天象司,三个部门负责人官居六品,年俸六十两,每个部门又分出若干支专门的小队,负责采集信息等具体事务,小队负责人官居七品车,年俸四十五两,小队其他成员官居八品,年俸四十两,而她如今隶属农业司第四小队,小队长名叫严狄。
盛京城寸土寸金,除了一品到三品大员会由官府赐予居住的宅子外,其余官员需要自行解决住宿问题,故而她今天上午将盛京城大致转了一遍,越靠近繁华之地,院落租金越贵,一年的租金多达上百两,以他目前的俸禄根本承担不起,北街倒是有一坐比较便宜的群租院落,一间房的年租金是八两,再加上院落里的公摊面积,相当于年租金为十两,勉强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考虑到以后要去太史局当值,而且大概率还要跟着同僚下田收集数据,实在没有什么自由的时间,厨娘、刺绣、歌姬之类也不在她的考虑之列,唯有一份抄书的工作时间算是比较自由,是她最为钟意的一个,可是找了许多书馆,要不就是不招女子,要不就是工价极低。
她起身走到床边,将面前的衣柜打开,身子探入里面,从最深处拿出一个包裹,里面也只剩下不到五两银子。
“扣!扣!”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沈时薇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身子一颤,手上的银子差点掉在地上。
“谁啊?”
她一边问道一边将银子放好,同时从床上的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藏在身后,顺带着将一包粉末藏于手心。
“来收拾姑娘房间里的碗筷的。”
外面立即出现一道粗狂的男音回答道。
“哦,稍等一下。”
沈时薇面色微变,眉头紧锁,朝房间周围扫视一圈,里面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只有窗户是唯一的逃生通道,可这间房在二楼,她又不会武功,从二楼跳下去极有可能摔断腿。
她压下内心的不安,强行逼迫自己镇定下来,缓步移动到门口,背在身后的右手死死抓着一把匕首,左手一点点将门栓移动开来。
“吱呀。”
房门被她拉开一条缝,一道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沈时薇面容冷酷,毫不迟疑的将左手手心的粉末朝门外甩出。
门外响起一声惨叫,紧跟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捂着眼睛一脸痛苦滚了进来:“啊,我的眼。”
沈时薇一个箭步跨越到男人身边,双手握紧匕首,狠狠力刺进男人的心口处。
她正欲抽刀再刺,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紧接着又是两个脸上带着黑色面巾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从门外闯入。
“三弟。”
其中一人出声道,充满杀意的眼睛望向沈时薇。
“你该死。”
左边的黑衣人咬牙切齿道,举起手中的长剑朝沈时薇飞扑而来。
沈时薇面色大变,去抽男人身上的匕首,然而那匕首像是卡在骨肉上似的,她越是着急越发难以拔出。
眼见那剑离自己越近,沈时薇急中生智一个翻滚,险而又险的避开朝她刺来的宝剑。
“救命,有人要杀人了。”
她抓起一把圆木凳横档在自己身前,希望能阻挡面前这两人片刻,同时朝外面大声呼救。
沈时薇当时选择住在这里,一方面是因为便宜,另一方面则是从那次与国师的见面中,她察觉到对方极有可能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那人拉拢她不成,估计会派杀手除掉她,在清水县有谢禹辰在,国师不敢轻举妄动,可入了京城,谢禹辰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呆在她身边,她也不想想个金丝雀一样一直躲在谢禹辰身后。
这里身处闹市,天子脚下,她估摸着对方应当不敢在闹市动手,如今看来国师一党远比她想象的要嚣张许多。
“先完成任务。”
另一个面巾男声音沙哑,掠过地上的尸体直奔沈时薇扑来,男人举起手中的斧头砍向沈时薇的头颅,她将圆木凳往前方一送,那凳子瞬间被劈成两半。
手中没了可以抵挡的东西,她有被逼到墙角,沈时薇“咯噔”一声,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敢。
“该死的贼老天。”
沈时薇心中生出一股怨愤,别人穿越者都是金手指系统开大,只有她这个穿越者什么都没有。
上一世被那对爹娘卖到深山被折磨致死,如今重活一世,她只是想要好好活着,偏偏有人想弄死她。
沈时薇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笑她这可悲而操蛋的人生,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疼痛降临。
倏忽间,只听“嗖”的一声,一枚飞镖从敞开的窗户外飞进来,眨眼间便的射入黑衣人的拿斧头的手腕上,斧头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一点点睁开眼睛,只见一红衣少年翩然而立,少年身后,密密麻麻的站了许多不苟言笑的侍卫,轩辕衡赫然在列。
“撤。”
见到这般阵势,尤其是那为首的红衣少年,黑衣人瞳孔紧缩,捂着自己的手腕大声喊道。
两人此刻也顾不得任务,更顾不得地上的人,当即从房门处逃离。
“抓活口。”
谢禹辰冷声道,轩辕衡略一点头,带着几个侍卫运转起轻功朝两人追赶而去。
“能起来吗?”
少年低下头,将手伸到沈时薇面前。
“不用。”
“谢……谢!”
沈时薇脸色惨白,努力扶着墙企图站起身子,尝试了三次结果每次都失败。
少年见状,上前弯腰拉住沈时薇的胳膊将人扶了起来。
“我给你找个住处吧!这里不安全。”谢禹辰一抬手,还剩下的侍卫自动从房间里退至门外,等到房间里没有别人,少年脸颊透红,有些不自在道。
他习惯了跟糙老爷们相处,和女孩相处他实在是不擅长。
“好。”
沈时薇缓了缓思绪点头道,这个时候不宜逞强,只有保证自己的安危才能有把国师弄死的机会。
“陛下需要微臣做什么?”沈时薇张口问道。
“既然是合作关系,那朕有保护合作伙伴的义务。”少年笑着回答。
“那不一样。”
沈时薇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神色郑重无比:“今日之恩,算我欠陛下一个人情,只要不违背仁义道德,微臣可以帮陛下做任何事。”
“只要不违背道德,做任何事都行?”少年闻言眼睛忽然一亮。
“对。”沈时薇点点头。
谢禹辰张开嘴巴,正想说出让沈时薇留在他身边时,有想到小姑娘的坚持,便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打定主意接受谢禹辰安排的住处,沈时薇当夜便收拾好行李跟着谢禹辰上了马车。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到目的地后更夫刚敲过二更的梆子。
府邸很大,是一座三进制的院子,院子里管家奴仆一应俱全。
马车到来前,已有一名老伯带着许多仆人在门口等候,多是低头的小厮居多,小厮之中,混着一位姑娘,身着一身碧绿色的衣裙在人群里格外显眼,沈时薇不由得多了几眼。
小姑娘低眉顺目,眉眼与老伯有几分相似,紧紧的站在老伯身后不时抬头偷看一眼谢禹辰低后脸颊娇羞的低下头去。
谢禹辰从马车里走了下来,老伯带领众人便要跪拜,被谢禹辰抬手阻止。
“免礼。”
“孙伯,这位姑娘以后住在这里,她的话就是我的命令。”
说着,谢禹辰又从身后的侍卫中挑出一支十人的队伍让他们负护卫沈时薇的安全。
沈时薇走上前去:朝老伯施了一礼,脸上带笑道:“孙伯好,以后还请孙伯多多指教。”
“切。”
人群里的绿裙姑娘轻轻嗤了一声,随意的翻了个白眼。
孙伯客套一番,目光忍不住悄悄打量起眼前的沈时薇。
他家家主人人皆知不近女色,如今竟然会亲自安排一名女子,这些还不是最震惊的,他刚刚亲眼看到谢禹辰与眼前这小姑娘有肢体接触。
正在此时,轩辕衡从对面的街道上过来,身后几个侍卫还压着两个黑衣人。
轩辕衡走到谢禹辰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谢禹辰让孙伯给沈时薇安排好住处,与轩辕衡一道飞速赶回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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