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把脸丢尽了

苏矜矜本来一直窝在人群身后当鸵鸟,直到小花声音突兀地响起。

南荣依她知道,封誉哪位?

“封誉,魔族大长老殷朝之的首徒,边境副将,与我们打过几次照面。”

宋星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苏矜矜身旁,看她表现出浓厚的好奇便低声出言解释。

“哦,是嘛。”

原来是边境将领,怪不得她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

这么多年来,苏矜矜从来不关注疆域那边的消息。

年幼时那么执着于宋星越,却在他到边境后主动断了联系,从没打听过分毫。

也因为这样,她慢慢就看清了,所谓喜欢,都是自己年少时的占有欲。

毕竟,那时她能抓住的只有他。

可最终还是被抛弃了。

他和他口中跟封誉打过照面的“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哥哥,你了解他的为人吗?”

为了让自己从那些繁杂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苏矜矜强迫自己把思绪放在封誉和南荣依这件事情上。

宋星越在看到妹妹突如其来的低沉情绪时,当下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矜矜她还是十分抗拒。

所以这么长时间的远离是因为他的背叛吗?

答应了不放手,最终还是食言,留她一个人。

“嗯……

听说为人爽朗,而且治军不错,很有领导力,是个难得的将才。”

毕竟只是个副将,宋星越花了好长时间在脑海里搜索他的信息。

“没了吗?”

苏矜矜疑惑看过去,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她将宋星越眼底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愧疚看了个完全。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苏矜矜若无其事转头,装作不在意。

宋星越轻咳一声:

“我知道的大略就这些。”

忽略掉两人之间奇奇怪怪的氛围,苏矜矜急切地想要从兄长那里得到些情报,毕竟这种事情问他总好过别人,还不用被担心居心叵测:

“比如感情方面,有没有八卦什么的?”

宋星越诧异地瞄了她一眼,看她全神贯注盯着封誉,一时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缓缓开口,语气谨慎又带着些许试探:

“你对他很感兴趣?”

“对。”斩钉截铁的语气。

魔族部队正中间,封誉无聊地踢着地上圆滚滚的石子。

他正认真思索,一会儿见到少主应该如何和跟他汇报这段时间的战果才会显得自己不那么一无是处呢?

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专心致志思考的时候,突然感到浑身一凉。

这感觉。

他第一反应是迅速看向队伍正前方那个一脸肃穆的领头女子。

她仍旧在跟流光剑宗的人交代魔族的入住事项。

魔族常年生活在北极冰域,畏光喜寒,即便有自身灵力护持,也难以适应中原大地上的干燥气候与灼灼烈日。

他们需要背光的院子和大量极地寒冰。

不是她?

难道是流光剑宗的人?

在修真界的队伍里巡视一圈都没找到目光来源,为了不过分引人注目,他只能狐疑地低下头。

后知后觉意识到宋星越话里有话的苏矜矜收回自己的视线,开口解释:

“只是有些好奇而已,随口一问。”

“八卦嘛,我没听说过。

不过,他拥护的是魔族那位失踪已久的少主,与这位二公主是政敌才对。

既然如此,这次两人一起来的目的就很值得深思了……”

宋星越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苏矜矜没再追问,她了解自己哥哥,关注点从来不在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上,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只是有些惊讶,万万没想到两人是这样的立场。

是政敌,那还有四十分,不容易呀。

从哥哥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的话,那只能去找那个人了。

流光剑宗客房。

核桃一和核桃二头磕着头坐在门边,两人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齐齐看向端坐在桌子旁边的南荣旌,他自从那次被别人按着打之后就魔怔了。

卧床养伤的间隙,他除了处理事务就是发呆。

一直在发呆。

从表情上判断,不像是不开心,但好像也没有多开心,整个人阴晴不定的。

当下情况便是如此。

他单手撑着下巴,脸部线条流畅,眉眼低垂,堪堪遮住那双多情桃花眼。

整个人以一种十分潇洒随意的姿态窝在软椅中。

双眼放空,明显又在发呆。

“你说主子这几天都在想什么呢?”核桃一低声开口询问。

“不清楚,可能是魔界局势又出什么问题了吧,封公子不是传信过来了吗,他这两天就到。”核桃二带着些犹疑开口。

它其实也不是很确定,但除了这个它想不到最近还有什么其他事情。

核桃一看它一眼,那天宋星越赶来撤掉剑阵之后,主子严肃警告过它苏矜矜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桃二是不知道的。

那天它出去做任务了。

这件事情它只能憋在肚子里。

而且它十分不理解,不管是那个女人不寻常的修为还是主子对这件事的态度。

都不符合常理。

正想着,背后一股大力将它整个人都掀了出去。

它就这么直直滚到了桌角下,南荣旌的脚边。

与桌腿碰撞的声音将陷在放空中的人惊醒。

他幽幽抬眼,看到数日不见的苏矜矜狗狗祟祟探了半个脑袋进来。

手里提着两壶酒,笑得一脸谄媚。

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到了极点。

“你这个臭女人,没看到本大爷在这里坐着吗?”

南荣旌还没开口,核桃一就已经捂着被撞的脑袋大声质问了。

虽然知道这女人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相反还是个狠角色,但毕竟是她先不请自来,而且南荣旌就在它身旁,核桃一的胆子难免会大一些。

苏矜矜小心跨过坐在门边的另一颗核桃,完全没有身为客人应有的自觉。

直接在南荣旌对面坐下。

她没理会脚下核桃一的絮絮叨叨,直接把手上的东西堆在了南荣旌面前。

“这是名贵的暖阳春,出自酒神杜康,当今天下凑不出十瓶那种。”

苏矜矜面上堆着笑,食指在空中比划,展示出一个十分夸张的十。

要不是胳膊不够长,她的两根手指就要杵到南荣旌脸上去了。

对面的人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十分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她,笑得勉强。

她硬着头皮继续:

“这是美人雪,流光剑宗的秘传疗伤圣药,能去疤,药到病除,你的剑伤……”

她有些说不下去,如果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她前不久绝对不会做的那么绝。

不就是想让她感受一下他们魔族禁术的威力,然后威胁自己不要乱说话嘛。

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应该再忍忍的。

可谁知道转头就要来求人家呢,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她停顿的这一会儿,核桃一见缝插针开始动作。

它跳到桌子上,顶着左右两人的目光,一屁股坐到了美人雪那天山白雪一般的外包装上。

翘起二郎腿,它像个老大爷一样仰视苏矜矜:

“你这女人,真是无耻,我家主子的伤都快好了,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我警告你快点离开,否则……”

好聒噪的家伙,苏矜矜在心里暗暗地想。

不过‘否则’什么它没说出口,南荣旌就已经提溜起桃扔了出去。

“出去。”

他淡淡开口,语气里带着些不耐烦。

“哎,别呀,我有事情找你商量。”

听到他赶人,苏矜矜也顾不上什么旧时恩怨,急急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是。”

身后传来一声回复,是核桃二的应声。

原来不是在说她啊。

“苏姑娘突然造访,又给在下送这些东西,不知想要做什么?”

进来这么久,一直都是她在自说自话,这是南荣旌第一次给出回应。

苏矜矜刚才一时情急,已经站在他身边,索性就在这里站定,妄图通过自己的身高给他造成压迫感。

这人一派闲散地坐在软椅上,微微抬头,饶有兴致看过来。

无可挑剔的一张脸就这样呈现在她面前。

他整个人都蜷在她形成的阴影中,莹润的眸子和乌黑挺翘的睫毛,嘴角微弯,笑意盈盈,两人距离拉的极近。

近到苏矜矜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一如既往地清澈冷冽。

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她轻咳一声,眼睛看向别处:

“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南荣旌站起身,手中握着她送过来的那两瓶佳酿:

“苏姑娘难道不知我们魔族生性喜寒,暖阳春这种酒对我们来说与毒药无异。

既然是求人,那是不是也应该用心一点呢?

苏姑娘的父母是镇守边境的主将,与我们魔族交锋不断,你总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呵呵,是嘛,我是真不知道。”

她有些尴尬地回道。

天哪,酒是她刚刚去师父的宝库里刨出来的,她想着得罪了人,只送些疗伤的东西有些说不过去。

第一次给男人送东西,她拿不定主意,只能去师父那里找。

只知道这酒很有名很珍贵,却不知道还有这一层。

“那,你把它给我,我送你其它的。”

说罢她就伸手去取南荣旌手中的酒瓶,可被面前这人竟然闪身躲开了。

“你什么意思?”

出师不利就算了,这人到底是想怎样。

“苏姑娘,在下有个问题,不知你要这暖阳春何用?”

“你这不是废话嘛,酒当然是拿来喝的。”

“啧,看不出来,苏姑娘名门之后,牧长老亲传弟子,竟然喜欢这种不入流的法子。”

他慢悠悠开口,语调能气死个人。

“南荣旌,我忍你很久了。”

接连不断的嘲讽终于使苏矜矜彻底爆发,他指着面前人那张美的天怒人怨的脸一阵输出:

“从我进门开始你就没个好脸色,说话文绉绉给谁听,就你会拽词吗?

不要我的酒就算了,我都说要拿回去了,你竟然说我不入流?

本姑娘不找你帮忙了,我……”

“暖阳春,珍贵异常不假,可它一般用于闺房暖情,是恋人灵修之时的增趣之物。”

还是万年不变的语调,不过这次带着抑制不住的愉悦。

南荣旌缓缓靠近,微微低头,在她耳边开口:

“所以你先是想送给我,我拒绝了,你就要自己喝?”

……

苏矜矜脸红的滴血。

良久都没措好一句词。

天哪,今天算是把脸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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