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自己的‘父亲’是许文年一早就准备好的。
杀掉那个男人，他自己之后的行动就会更方便，原本许文年以为自己父亲这种角色在副本里肯定不好活，结果还有比他对待婴儿更残忍的，顺位一下子就靠后了。
许文年不知道是该可惜还是该感叹自己低估了人恶毒的上限。
回家的路上，许文年一直默不作声，Swan是唯一一个现在能和他沟通的人，可她不觉得许文年是在难过，也就更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搭话了。
许文年说是要带婴儿鬼们去吃掉他的父亲，但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去吃呢？难道不应该乘胜追击去搞那个村长吗？
早点把这儿毁灭了，他们也早点离开副本。
Swan只是不怕副本，但也并不喜欢这种生命被支配的感觉。
快到的时候，许文年忽然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那群呆呆望着他的婴儿鬼，蹲下摸了摸最近那个婴儿鬼的脑袋，温声：“待会儿能帮我折磨一下他吗？先别吃掉，等我问出信息了就给你们吃，好不好？”
婴儿鬼们歪着头看他，好像没懂他说的‘折磨’是什么意思，她们这些年都是直接吃掉，也没人跟她们讲过人类所说的折磨具体是指什么。
许文年想了个比较恰当的解释：“就是别让他死，让他清醒地活着，就像当初人类把你们生下来又把你们虐待致死那样。”
婴儿鬼们立刻露出恍然的表情，点点头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像是要把以前的仇全报了一样。
许文年无奈一笑，然后站起身看向身后的Swan：“不好意思了，我的决定可能和你所认知的人类习惯不同，我也会虐待同类。”
也许他就是生来该在这里当怪物呢。
可是Swan一点也不意外，在无限世界里虐待同类的多着去了，还有那种想要害死一起进入副本的玩家，然后偷走对方的道具。
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少见，许文年已经是很温柔的那种类型了，至少他对待那个NPC的举动Swan并不反感。
“走吧。”
许文年一挑眉，没再继续说什么。
凌晨已过，连接鬼怪和人类世界的通道会慢慢关闭，婴儿鬼的能力也会下降。
要在天亮之前解决今天最后一件事。
许文年没有拖延症，可不喜欢把事情拖到第二天再处理。
而且如果不成，他的立场可就暴露给自己父亲了，今天晚上要审问的话，这个人就必须死。
来到许家，他父亲睡着了，那个怀了孕的女人挺着肚子这个点就起来做饭了。
许文年寻思着平时父亲都是四五点起床，母亲这个点起来做三个人的早饭也正常……吧？
随便她吧，反正马上就要死了。
女人看见许文年回来了愣了下：“小年怎么出去了？这大半夜去哪儿了？”
许文年平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紧接着，女人看见了他身后的Swan，皱起眉：“你带女人回来？你才多大就搞这些……”
她还没说话，密密麻麻的婴儿鬼就冒了出来，趴在许文年和Swan的身上，地上堆着，龇牙咧嘴看着女人。
女人惊恐地连连后退，也许手上的菜刀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怎么会……怎么会？不是说婴儿鬼的传言都是假的吗？”女人睁大眼睛看着许文年，不可置信，“都是你做的？人也是你杀的？”
许文年忽然收敛了淡漠的表情，反倒是偏头露出了一个十分温和的笑容：“不是哦妈妈，您是第一个。”
紧接着，所有的婴儿鬼蜂拥而上，其中一只直接咬住她的喉咙，撕下来一大块肉，整个脖子只剩下半边肉和骨头。
她的脑袋摇摇欲坠，睁大充血的眼睛瞬间往下倒，忽然她的身体被支撑住了，婴儿鬼们缓慢将她放下，像孩子一样依偎着她。
婴儿鬼的身体开始散发出绿色的光，和之前带有戾气的不同，这种能量温和地安抚人。
女人很快平静下来，张着嘴还吊着一口气。
婴儿鬼好像麻痹了她的身体，开始给她剖腹产，将那个已经成型但并不完整的婴儿取出来，剪断脐带放在了女人的头旁边。
女人好像进入了一个美妙的梦境，她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在一个被阳光照亮的干净房间里做饭。
没有其他人，没有骚乱，她和她的孩子每一天都很幸福。
忽然，女人的呼吸平稳地停下了，灵魂了那个婴儿一起飘向远方，消失在房间里。
这大约就是婴儿鬼杀死同类的方式——‘我无法接受你成为别人的附属品，所以杀死你，留下你的灵魂转世，祝愿拥有美好的来世。’
这种想法许文年和Swan都没办法去评价，作为被折磨致死的上千婴儿，她们的怨气积累不散。
等婴儿鬼吃掉女人和肉团子的身体，她们再次回到了许文年的身边，欢快地飘来飘去。
许文年无奈地按住一个在他头发上造来造去的小崽子：“走吧，还有讨厌鬼没料理呢。”
婴儿鬼点点头，乖乖下来跟在他身后。
卧室就在客厅旁边，其实很近，许文年正准备开门进去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许父握着把手，睁大双眼疑惑地看着许文年：“小年？怎么没睡？你母亲呢？我听到外面好大的动静。”
许文年没说话，依旧带着笑容看着他，随后婴儿鬼慢慢爬向了许父。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婴儿鬼抓住了按在地上，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喉咙没有被吃掉，还可以说话。
“你疯了吗！带鬼进屋！我是你爹！”
许父挣扎着，可是婴儿鬼抓着他，甚至一点一点地吃他，正如许文年所命令的那样——折磨他。
许文年不着急，搬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Swan靠在一边的墙上，同样冷漠地看着那个NPC。
许文年慢悠悠地撑着下颚，轻声：“你叫吧，今天晚上婴儿鬼杀人的事情疯传，就算有人听见你喊救命，也不会来救你，村长已经下令所有人不得出门。”
许父不死心，非要大吼大叫吵得人烦，但是当他发现真的没有任何人来救他，外面的世界安静得如同是个死村时，他终于认命了。
他忍着疼痛看着许文年：“你想要干什么？我是你老子，供你吃供你穿，现在居然要杀我。”
其实他说的这些话跟许文年都搭不上边，他只是接替了这个角色而已，所以也谈不上听到这些就会心软。
许文年让婴儿鬼猛地咬下他手臂的一块肉，惹得许父痛苦嘶吼。
Swan微微皱眉但并不表态。
“我想要知道村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好像不住在这个村子里。”
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儿子是要拷问自己的许父忽然讽刺地疯狂笑起来：“原来你是要考验你老子，我呸！有本事你弄死我啊！”
许文年遗憾地叹了口气，把刚才收拾女人尸体的时候摘下来的手串拿出来晃了晃：“那太可惜了，你不说的话，那我只能杀死你儿子了。”
“什么？”许父立刻收敛了表情，不可置信地看着许文年，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许文年收起手串，笑道：“真的是个儿子呢，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杀死他，杀死你的新媳妇。”
Swan想要尽快结束这场单方面的压制，于是补充：“你应该知道吧，这个村子已经被婴儿鬼诅咒了，所有人以后都不会有儿子，你大儿子背叛你了，这小的可就是唯一一个了。”
她说的这些许父当然明白，在背叛村长和得到儿子之间，他犹豫了起来。
于是许文年继续加码：“如果你要你的儿子的话，我就把他给你，还能把你送出去，让你换个地方好好生活，你考虑一下？”
他循循善诱，反正画的都是大饼，真不真假不假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听许文年这么说，许父马上睁大眼睛，好像看见了希望，或者说他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你说真的？”
“真的。”
许父听到他确切的回答放弃抵抗：“那村长姓孙，是这里的管事，其实这里就是以前打仗避难来得人组建起来的，因为那姓孙的念过书，懂些奇门遁甲之术，就一直管着这里，这个村子到底还是太穷了，他平时都不在这儿，住在而婴儿塔那边的大院子里。”
那个院子被很多符咒保护着，所以就算是待在婴儿塔的旁边也没有被叨扰过。
许文年安静听着，想着这倒好，可以不用继续问之前从许父嘴里骂的那个‘姓孙的’了，村长和他是同一个人。
许父把知道的都跟许文年交代了一遍，最后问：“我能走了吗？”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许文年换了个姿势，严肃问他，“你和他是不是有恩怨？他做过什么？”
许父愣了下，认命地笑了声：“你这是要把你老子的老底全翻出来啊。”
村长那个家伙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但许父曾经不知道，所以他说要建立婴儿塔还会给许父提成的时候许父出了力又出钱。
只是因为村长说在这个饥荒年代，要是生太多了养不起就放婴儿塔，给这些婴儿一个家。
后来婴儿塔建成了，结果村长带头开始丢女婴进去，或者是重病的男婴，村长要的就是观念上的优胜劣汰，只留下能用的壮丁男人和很健康顽强活下来又听话又能生的女人。
许父没有了提成，想要终止村长这种行为，但因为他家当时就已经有许文年这个男婴了，村长就造谣他是杀死了所有女婴，根本不是真的为了大家好。
村长说话很有分量，于是许父被排斥了，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准备等自己夫人生下一胎的时候无论男女都留下来。
他有预感是个女婴。
果不其然，到了日子生产，真的是个女婴，而且他的夫人因为生这个孩子去世了。
许父一瞬间要疯了，抱着夫人摇晃想要她活过来，正好这个时候村长带着村民过来了，指着他就污蔑说他要杀了夫人，让人赶紧抱着那个刚生下还沾着血的婴儿离开。
被污蔑又遭受家庭变故的许父忽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恨那个害死夫人的婴儿，也恨陷害自己的村长。
他抱着孩子就要一起跳婴儿塔，结果村长拦住了他，说他还有个男孩在家里呢，不想绝后的话就听话。
许父被逼无奈只能听从。
村长说，只要他以后不提此事，并且在村子里宣传优胜劣汰，带头杀死女婴，就给他一个村里的职位，不愁吃喝。
许父这才答应了，在村长的诱惑下将刚生下的女儿丢进了婴儿塔，焚烧殆尽。
之后许父就一直做杀死女婴的活，时间长了他忽然明白了村长为了坚持要做这件事，毕竟只有儿子才是最靠谱的。
他的思想被改变了，成了众多魔鬼中的一个。
许文年听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等他再问能不能带着儿子离开，许文年就挥了挥手站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婴儿鬼忍了太久了，许文年下令后，她们立刻去啃食许父，将被恶毒侵染的他全部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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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给许父洗白，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人
么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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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婴儿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