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汉女回到妖怪大厅，睁眼就是坐在秋千上等她的狐女。

见她回来，狐女蹦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次副本结束得好快啊，哎？阿婴没有跟着你一起出来吗？你又被打出来了？？”

接二连三碰壁，狐女怎么那么不信呢。

清汉女晃晃头缓解了一下那种空间变化的眩晕感，她听到狐女说话下意识四处看了看。

和狐女说的一样，没有阿婴。

按理说一个副本结束后掌权者和友情出演NPC都会先出现在妖怪大厅。

没道理她在这里，阿婴却不在。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副本结束后友情出演NPC会比副本掌权者先一步出来，所以她并没有看到阿婴是不是结束了‘婴儿塔’这个副本。

也就是说，阿婴可能还在副本里。

她在副本里干什么？玩家也已经离开了啊。

清汉女瞬间清醒，越是细想越是不安，她疯狂敲系统：“出来！她到底在干什么？”

系统不吭声。

其实这种信息系统是从来不暴露的，清汉女明白，但她太恐惧了，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直觉告诉她，阿婴在副本里做什么不利于她自己的事情。

狐女看清汉女脸色不太好，也不再调侃她，鬼怪们能通过对方的气息判断情绪，现在的清汉女让人感觉很不好。

“怎么了？阿婴在副本里怎么了吗？”

按理说就算玩家杀死副本掌权者从副本里出去，阿婴也不会死，就像许文年封印了狐女，但这其实就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这种坏结果都不是，那还能是什么？

或者是最坏的结果还没到来？

狐女蹙眉，尽力去安抚清汉女，她迫切地想要等到阿婴被传送出来，然而只等来了系统的广播通知。

【副本《婴儿塔》即将崩塌，副本掌权者怨恨已消，即将离开无限世界投胎，送别仪式半个小时后在蔷薇大厅举行，不限制参加人数】

【感谢婴儿鬼阿婴为无限世界提供能量支撑，祝来世幸福】

清汉女直接愣了。

什么？

狐女也呆住了，来到副本世界的鬼怪很少有怨气全部消失可以去投胎的，阿婴积累了那么多的怨气，那么多年的痛苦，她就在这一次副本中怨恨全消？

怎么可能？

或者说，阿婴从一开始心里想着的就是有人类能站在她们这些惨死的婴儿鬼身边，因为许文年和Swan做到了，所以她摧毁了自己的副本。

但什么猜测都没有得到证实，得去问阿婴。

清汉女去了阿婴的家，狐女没有跟着去，她觉得这个时候她别去凑热闹的好，于是就先去了玫瑰大厅准备，她想给阿婴多送点气运，让她下辈子能更幸运一点。

至少别是开门红吧。

狐女这般无奈笑了下，她不清楚自己的情绪，于是不再去思考。

阿婴选择了婴儿塔副本，然后怨气消失，她什么时候能开启和自己有关的副本呢，那个人类对狐狸扒皮抽筋拿去做衣服卖的副本。

——

清汉女来到阿婴的家，那是一座塔，高得很，就像是长发公主被女巫关着的地方。

因为阿婴不喜欢阳光，但又喜欢通气，所以整座塔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在她的房间里。

清汉女找遍了也没见着阿婴的身影，她浑浑噩噩来到阿婴的房间，好像只有这里还有妹妹的气息。

决定投胎的鬼怪从副本出来后就会一直在玫瑰大厅，系统给每个离开的人盛大的宴会，他们也需要做一定的准备和朋友们告别。

清汉女的朋友们没有离开的，阿婴是第一个。

她以前去参加别人的宴会，总觉得这就是个告别，应该为那些终于得到解脱可以投胎的朋友们高兴。

可轮到她自己了，她好像根本无法接受阿婴会离开自己的事实。

清汉女蹲在地上哭，胸口钉着的木桩有些渗血，她很少有感觉到自己心脏的时候，而且还这么疼，好像和她被钉进棺材里的时候一样。

她捂着胸口掉眼泪，想着自己应该是知道怎么决定了。

这对阿婴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局，清汉女作为姐姐，该送她离开了。

她坐在地上，透过窗户望着假想碧蓝的天空，忽然觉得原来鬼怪的生活也会这样多变，她以前怎么没感觉出来呢。

也许失去感觉的不是许文年，而是她自己吧。

明明在副本的时候还在担心阿婴因为积累怨恨而无法控制被消杀，结果下一秒她已经已经怨恨全消，可以离开这里了。

清汉女觉得离‘婴儿塔’副本开始好远好远，她以前是什么样都有点不记得了。

随着她笑着看透，想着一定要高兴地送阿婴离开，这座阿婴住着的塔开始消散，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

鬼怪B337住户以后就会换别人了。

以后这里也不会有她的亲人。

清汉女在这里坐了十分钟，等到塔完全消失才往蔷薇大厅走。

后台只有亲朋好友可以进，阿婴生前没什么朋友，所以去看她的只有清汉女一个人。

阿婴换了身漂亮的小裙子，戴着系统给她的很适配的假发，也化了妆，系统大概还给她改头换面了一下，面容也不是刚出生时那种又丑又皱巴巴的了。

清汉女忽然感觉看到了长大后一两岁的阿婴。

“阿婴……”

阿婴回过头来，弯着眼笑着飘过去抱住她：“姐姐来啦。”

她的语气平平，好像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于是就在这里乖乖等姐姐。

人将要离开的时候，总是想要见见最亲近的人。

清汉女觉得鼻子有点酸，刚才在路上明明都忍过来了，见着人了又憋不住。

她活着的时候第一个死，没有经历过什么痛苦的生离死别。

而阿婴现在的投胎，和活着面对的‘死’没有太大区别。

都是从此再无瓜葛，两个世界两种人生，一方单方面记得所有相处的记忆。

清汉女深呼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无奈抱了下阿婴，问她：“你做了什么？”

阿婴也不瞒她，反正现在也没多少时间可以这样聊天了。

“就是我释放了瘟疫，将我的副本整崩溃，所有人都死了，那些被我收容的灵魂也都强制投胎去了。”

阿婴松开清汉女，飘在她面前，和她齐平：“姐姐，我其实还是怨恨的，那些杀死我的人，那些认为这些很正常的人，我统统都想要杀掉。”

“我一直可以在我的副本里完成这件事，但我就是想要扩充越来越多的灵魂，尤其是选择和人类站在一边的玩家。”

“我让他们扮演婴儿鬼扮演村民，就是想要他们亲身体会这种痛苦。”

“从一开始我就想要遇到一个可以站在婴儿鬼这边的人类，我想等我等到了，我就杀死所有人，毁灭副本离开。”

“因为许文年那个家伙，我的愿望实现了，我短暂地放松下来，我还是恨的，但我放过我自己了。”

随后阿婴伸手碰了碰清汉女胸口的木桩钉：“姐姐，束缚你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消失呢？你管辖的阴阳副本，另一边关着的家伙又什么时候才能放过你呢？”

她和清汉女拉开距离，忽然笑了下：“我看不到那一天的场景了，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很可惜我要洗去记忆去往下一个世界了，我们投胎的时间已经不可控，以后都不可能再成为姐妹。”

清汉女明白，她最后牵起阿婴的手，抵着她的额头将自己的部分气运渡给妹妹，轻声开口：“愿你来世幸福。”

就像系统所说的那样。

阿婴一笑，闭上眼睛接受了这片刻的安宁：“是啊，不过下一个代替我的会是谁呢，婴儿塔什么时候才能消失啊，姐姐替我看看吧。”

偏见不消除，‘婴儿塔’永远存在。

总会有可怜人来到无限世界，成为下一个开启婴儿塔副本的掌权者。

——

许文年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擂台，Swan站在他的对面，和他同时睁开眼睛。

他缓了缓，冲着对方一笑。

Swan反倒是轻蹙眉头，别过脸划清界限。

这次擂台许文年险胜，毕竟是他剑走偏锋非要Swan跟着的，如果走人类那条线Swan一定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个结果让很多人诧异，但是更让人震惊的是，系统传来广播通知。

【副本《婴儿塔》崩塌关闭，有关婴儿塔的所有信息全部清除，副本教堂将关闭三天，任何人不得进入副本，感谢配合】

这个消息让还站在擂台上的许文年和Swan四目相对，都是同样的震惊。

“副本崩塌？这不可能，我们明明达成的是Happy End。”Swan皱着眉，实在想不通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许文年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他忽然想起阿葵，这个帮助人类又帮助婴儿鬼，介于两者之间的NPC。

她好像没什么作用，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随意答应许文年帮忙，随意迎接死亡。

或许婴儿鬼副本的崩塌，和这个特别的人有关呢，就像狐狸嫁女副本中‘狐母’这个不存在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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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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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无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