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爬泰山

崔商宜心里那颗摇摇欲坠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目光一瞬不瞬的汇聚在一旁的浅蓝盒子上。

她伸手去拿那盒子,她打开盒子,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香薰,那香薰模样好看,味道也好闻,散发淡淡茶香,一旁还有一个夜灯,夜灯上有几朵郁金香被玻璃笼罩。

盒子中还夹杂着一封信,他写到:十八岁的崔商宜你好,祝你永远向阳而生,永远屹立不倒,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那天晚上崔商宜去她舅舅家吃饭,她发了朋友圈,一张吃蛋糕的画面,和一张用拍立得拍下的郁金香夜灯。

她说:我在续写18岁的即兴曲。

…………

后来她把那个夜灯和香薰收藏起来,因为她舍不得用,她这个人总是这样,对于喜欢的东西,总是舍不得的,总是要攒着,总是要留着。

后来崔商宜和崔默琼去找了选学校的老师。

那个选专业的老师见了她的成绩单,对她找人报志愿很不解,“你这成绩都被屏蔽了,这说明你是全省前五十,你应该知道这个事吧。”

崔商宜乖巧的点点头,非常实诚的回应他:“我知道。”

“那你报志愿还来找我?”报志愿的老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是一阵不解。

“我出分前不知道自己能考到这个程度,所以我妈当时,就给我找了您给我报志愿。”崔商宜坐在沙发上,慢慢拧开矿泉水瓶。

“你这种情况我就见建议你,别再找报志愿的老师给人家撒钱了,你就在家好好待着,等着各大高校给你打电话吧。”

…………………

最后崔商宜报了北文,新闻系。

温栩来也报了北文,飞行器制造专业。

北文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千万学子的梦,这个学校的许多专业在国内都是顶级的。

七月六号那天崔商宜和曲欢填报好了志愿表,那段时间,崔商宜和温栩来每天都会接到不少电话,平时还要参考各个专业的就业率,那几天他们都忙的焦头烂额,于是那两天他们没见面。

曲欢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把蒲扇扇风,屋内的空调开着,但还是叫人觉得燥热。曲欢一边给苹果削皮,一边跟崔商宜闲聊,“你知道温栩来报哪了吗?”

“不知道。北京,上海,浙江都有可能吧。”

“你没问他?”曲欢又问。

“之前问过,他说没想好,最近大家都还挺忙的,我也就没再问。”

曲欢一语中破,“你是不敢问吧。”

崔商宜没说话,但那略带委屈的笑脸,确实引人遐想。

“你想他报北文吗?”

“我想,哪怕他报的不是北文,是北京其他的学校,我都会很开心。”

崔商宜和温栩来的关系曲欢清楚得很,他们的关系早已溢于言表,他们的关系在慢慢升温,即便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也可也看出他们的关系不浅,似乎在等待爱意到达顶峰。

“那如果,他没报北京呢?”

“那就他去他的城市,我过我生我的生活。”她坐在地板上,屁股下垫了个抱枕,顿一顿,语气干脆,果断,“毕竟我不会为了他放弃我的理想。他也不会因为我,放弃他的未来。”

曲欢纠结半天,最后抛出个问题:“那如果你们真的不在同一个城市,会谈恋吗?”

她语气清淡,神情锐利,目光中却还是有对温栩来的温柔。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也许吧,但大概率不会。”

其实崔商宜也在夜深人静时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她也曾琢磨过这个问题,她思虑再三,觉得如果不谈自己会不甘心,但如果谈,又会觉得这并不是一个成熟的决定。她认为不管是一段多么坚不可摧的感情,也需要有人来维系,不然就会像路边的树木,总会生出旁斜异枝。而异地恋恰巧总是爱情破灭的开始。况且当时的她也难以琢磨这心动到底是不是新鲜感在作祟,她觉得感情这种事不是她可以单方面把控的,而当下是她可以操纵的,最后她想,倒不如先抓住当下的自己,先为自己负责,然后再去评判段感情。

曲欢追问她:“那如果,你知道他要报哪个城市他要报哪个学校,你会在报志愿的时候,改变自己的选择吗?”

崔商宜可谓有问必答,她说话的语气十分的平和,“谁能把少年时期一此鲁莽的心动称之为爱,我不会因为偶然的喜欢,而放弃我的大好前程,因为在我的茫茫人生中,我才是那个最耀眼的少年,可能对未来漫漫长河里的我来说,他也只是久住在我青春里的一段过往云烟,仅此而已。”她看向窗外飘过的浮云:“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都没办法为自己做的错事买单,所以我不去冒这个险,我不会拿我前程做赌注。”她顿了顿,“国内学新闻最好的学府就是北文,所以,即便我面前有千百个温栩来,我照样会选北文。”

崔商宜看着窗户外的风景,光束将云朵晕开,那是一抹油画。

在温栩来对她说可能会报上海和浙江的时候,她心里没有一刻是对去北文这件事的犹豫,也没打过一刻退堂鼓。因为她的前程,她的人生,她的未来,排在温栩来前面。

她望着远方的天,最后,风将云打破,留下一抹清静的天,自此天空云淡风轻。

崔商宜按捺不住自己的心绪给温栩来打了个电话。

温栩来接电话的第一句便说:“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不也没给我打电话。”

“那扯平了。”

崔商宜切入正题,“你报了哪里?”

“我想卖个关子。”温栩来悠哉悠哉的在电话那头和她聊着天。

“你卖吧。”崔商宜由着他。

温栩来也不再贫嘴,直接坦白,“北文。”

“嗯?”崔商宜听后感觉心里一震,她怕自己没听清,于是又问了一遍,“什么?”

温栩来耐着性子,再次给她回答:“第一志愿,北文。”

崔商宜强装镇定,声音听着比刚才活泼,说:“那挺好。”

温栩来就跟都小孩玩似的,附和说:“我也觉得挺好的。”

温栩来跟崔商宜刚说了没两句话,厨房就发出一阵剧烈的爆鸣声。

“磅…………”

“磅…………”

温栩来听了这要拆家的声响,三两步就跑到了自家厨房。去的时候还不忘跟电话那头的崔商宜说:“我们家被雷劈了,我先去看看。”

温栩来进到了厨房,屋里开着火,煤气灶上放了一个锅,里面装着残盛不多的花生油和已经糊掉的几根薯条。窗户和抽烟机双双被打开,可屋里烟熏火燎的味道还是浓的很,这时温栩来看着一旁手足无措的温许又,他先是绕着她看了一圈,“伤到了吗?”

温许又“没。”

他接着问她:“你是想要把家炸了吗?”

温许又看着厨房一地狼籍,终归是没什么可以为自己辩解的,但碍于面子还是给自己找补了几句,“我想炸薯条,但是不知道怎么的锅里的油就往外蹦,后来油耗干了,薯条糊了,然后就成这样了。”

温栩来看着一旁没被盖严的盐盒子和料理台上盛满水的杯子以及地上撒落的水渍,他也就把油锅为什么会往外蹦油猜了个大概。

温栩来边到厨房外拿拖把边问温栩来是不是往锅里加油和盐了。

温许又大大方方承认,“我觉得这个薯条不够咸,就炸的时候往里面放点盐。”

“那你放水了吗?”

“放了一点点。”

温栩来抡起拖把回到厨房擦地,他擦完地看着温许又,他上前敲了下她的脑门,“你能不能有一点生活常识啊,往油锅里加盐和水,你是想在身上留疤吗?”

温许又极度乖巧的点点头,她站在厨房的门口,靠在门框上,撅撅嘴,“我知道错了。”这次她与往常不同,要是放在平时她能跟温栩来再战八百汇合。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没顶嘴还主动认错,她这举动让温栩来看的一愣一愣,温栩来本就是个好脾气的,小姑娘既然都已经认错了,他也就不再追究了,他打发小姑娘出去看电视,自己则留在厨房里收拾烂摊子。

……………

等他收拾完厨房后,也看见了崔商宜刚发来的短信。

春三月:【你们家被雷劈了?】

when:【嗯,我刚收拾完烂摊子。】

春三月:【看来你是惹到雷神了,雷神动怒了。】

when:【对了你要出去玩吗?】

春三月:【我和欢欢今天还在想要去哪里玩呢,怎么你有提议。】

when:【我和齐子尘准备去爬泰山。你们去吗?】

春三月:【我和欢欢去,齐子尘同意吗?】

when:【就是他让我多找几个人一起去的。】

春三月:【行啊,那什么时候去?】

when:【票已经提前预约了,我们后天走。】

……………………

出发去泰安的那天,风和日丽,一片晴朗,几个人坐高铁三个小时到了泰安。

几人吃过饭后,时间不过七点,他们买了几根登山棍和手电筒便上了山。从红门出发开始注定了这是一场“恶战”。

温栩来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防走丢牵引绳,橙红色的上面还有各种动物的案,他握在手里看着使用说明。崔商宜看他摆弄着这东西便冲他笑笑。崔商宜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也没多问。

刚开始爬山时人不是很多,两人步伐轻盈,走的也快,温栩来和崔商宜聊着多样的话题,聊到天南海北,讲到天高海阔。而他们两人身后的曲欢,齐子尘也闲聊着。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崔商宜和温栩来还是兴冲冲的,但也有人坚持不住了,曲欢和齐子尘一副撂挑子不干的态度不再继续爬山,决定去坐索道。去坐索道前,她还兴致冲冲的说:“明天我爬山下来。”

半山腰的景色秀丽,种着青松和竹柏也多添几分儒雅气息,只是因为黑夜,无法看清这山间全貌。抬头时还能望见夜空的星群,那是星星闪耀时留下的足迹,仿佛也成了给人的慰劳。三三两两的小猫懒懒的攀附在在石阶旁注视行人来往,燥热的夏天与山间的清凉形成鲜明对比,这清风变得不可多得,偶有清风拂面,让人置身世外桃源。

可惜一旁人来人往却让山间变得喧嚷,但也多了几分烟火色,小猫不时发出几声可人的叫声。树间尝尝也发出温和的鸟鸣。

崔商宜看见那小猫,心里先是一惊,她对小动物的情感复杂,她喜欢却又害怕,想要抚摸却又不敢靠近。温栩来看看小猫那张乖顺的脸,把崔商宜往自己那边拉了拉,对她说:“没想到你还怕猫。”

崔商宜出了汗,把外套脱下,温栩来便帮她拿着,崔商宜口渴,他便为她递水。而崔商宜也会在一旁为他扇风。两人就这样聊着走着,人流量慢慢变多,他们坐在一家小店外的凳子上,和别人共同买下同一个西瓜,她们把西瓜切开,坐在那里边吃边聊,惬意的很。崔商宜还趁着吃西瓜的空隙买了两张彩票,一张留给自己,一张放进温栩来的衣兜里。温栩来边给她递西瓜,边问她:“买彩票干吗?”

崔商宜接过西瓜,咬了口,声音有些含糊:“人家说,买了彩票去财神庙刮开可以发财。”

“你还信这个?”

“整的跟你不信一样。”

温栩来听了后,抛出句话,“那你得拿身份证挂,免得财神庙里的神不认得你。”

吃完西瓜,两人接着爬山,山上的人过多,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时都已经到了人挤人的地步,他们两人总会被挤到某个角落,而分散。

突然温栩来被一个女人挤到石阶旁,女人匆忙道歉然后走掉了,温栩来便在人海中找崔商宜,好在崔商宜离他不远,很快两人又走到一起,十八盘是泰山蜿蜒盘旋的地方,地形陡峭极为难走再加上人多,变得有些危险。温栩来和崔商宜在那里总会走散,于是温栩来无意识的牵住她的手的手腕,他的力道不重,手心温度刚好,手宽大,手指修长,手上还戴着崔商宜送他的红绳。

两个人又走了会儿,到了人稍少的地方,温栩来拿出自己的防走丢牵引绳,温栩来把绳子的一头套在崔商宜的手腕另一头套在自己的手腕处。

崔商宜看着他一系列的操作,没忍住问他,“你这是把谁家的遛狗绳薅来了?”

温栩来“你这个眼力挺好啊,我这分明是防走丢牵引绳。”

“你这不就是遛狗绳嘛,绳子一头用来栓狗,另一头用来让人牵狗。”

“对啊,就是遛狗绳。”温栩来看自己拗不过她,于是顺着她的思维走。“所以你是狗吗?”

崔商宜顺势走到温栩来前面的位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后面被牵着的才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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