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日落而息

傍晚,清风成为了主旋律,夏天的燥热好似与这个城市的清新不符。

几人吃过晚饭后,到了外白渡大桥,那是上海外滩的起点。沿着苏州河畔走到乍浦桥时曲欢看见一对小情侣在拍婚纱照,她戳了戳站在一旁的崔商宜,”这个姐姐好漂亮。”

“确实漂亮,又高又瘦又白。”

延外滩一直走,昏黄的路灯撒落在盛开的郁金香上,崔商宜蹲下身,温栩来帮她拍照,画面和谐,气氛恰到好处。

几个人买了观光巴士的车,坐在车上的那一刻,晚风作祟,才让人得知这所纸醉金迷的城市中所独有的风情,外滩车水马龙,灯火通明。温栩来坐在巴士上歪头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崔商宜,他问她:“你觉得上海的风情是怎样的?”

“奢侈和古韵。这迟来的晚风,好像都书写着纸醉金迷。”

“随夏同学很有文采啊。”温栩来不只是跟她客气,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在夸她。

“过奖了。”她微微点头,像是对这句赞美的回应和接受。

温栩来轻笑出声,对她说:“那你大学毕业后,会留在北京还是上海?”

“大学还没上,你就这么着急筹划未来啊。”

“也不是筹划,只是展望。”

“不知道,也有可能不只在这两个城市。”

……………

外滩人很多,灯光挥洒在空中,那是一首曼妙的诗歌。灯火通明的上海,却好像能看到梦境的尽头,能打破所有对现实的幻想。

九点时四个人从外滩离开,几个人找了个离酒店比较近的清吧,温栩来和齐子尘点了两杯鸡尾酒,接着又把菜单拿给曲欢和崔商宜,问她们喝什么。

崔商宜看看菜单,没有选定,最后丢下一句:“我都可以。”

温栩来指指菜单,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喝酒可不能随便。”

崔商宜伸手,随意用手指在菜单上敲了几下,正中伏特加。

温栩来看了看她,然后问她:“喝过酒吗?”

崔商宜语气中不带丝毫波澜的回复他:“没有。”

温栩来听后,又点了一杯柠檬水。

等到酒水上了桌,崔商宜将嘴唇贴在酒杯上轻呡了一口,然后被扑面而来的酒味呛到,她咳了声接着停住,温栩来把伏特加从她身边推开,紧接着将柠檬水递到她面前,崔商宜接过喝下去才感觉的喉咙不再滚烫。

温栩来又给她点了杯温水,接着问她:“这酒还喝吗?”崔商宜只顾喝水,朝他拜拜手。温栩来让人把伏特加撤走,从包里掏出颗糖,放在崔商宜的面前,摸了摸杯壁知道水是常温的后,对她说:“你多喝几口水,一会要是还是觉得嘴里发苦,就含颗糖。”

崔商宜经过这酒气一熏,声音也变得温吞的不少,“嗯。”之后在清吧的几个小时,崔商宜就换了款较为清淡的酒水,曲欢和齐子尘聊八卦聊的热火朝天,温栩来朝她靠近,然后细声细语的对她说:“你没喝过酒,还敢点伏特加,也挺厉害。”这口气像是叮嘱。崔商宜眼睛正对着他们毛茸茸的头发,想上去揉一揉,“我又不知道这酒这么烈。”

清吧里流淌着温婉的音乐,旁边传来低语声。

崔商宜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一旁的窗户旁。温栩来走过去,坐在椅子上:“难受吗?”

“还好但感觉肚子有点胀。”她用手指指她所说的位置,温栩来冲她笑笑,推了把椅子,到她跟前,似笑非笑的说:“那是胃。”

“我刚刚也说是胃,但是齐子尘说这是肚子。”

“学霸,你的生活常识去哪了?他生物考二十你也信他的。”

崔商宜脸上红扑扑的看着是有些懵。

温栩来把棒球帽扣在她头上,然后说:“走去趟药店。”

她问:“为什么要去药店?”

“买药,让你吃药。”

“不吃不行吗?”

“行啊,只要你不觉得胃胀就行。”

崔商宜很听劝,不一会就和温栩来先行出了清吧,清风一吹,崔商宜也变得清醒,她带着棒球帽,手里挎着帆布包,温栩来走在她身旁,崔商宜语气闲散的问他:“你不是第一次喝酒?”

“嗯。”

“第一次喝酒什么时候?”

“去年夏天,和同学出去玩,喝了一杯。”温栩来语气也格外的散。“第一次喝酒最好在家里喝,要是把控不好自己的酒量,让别人钻了空子,会出事。”

“温栩来,你不良少年啊。”

“良不良可不是看什么年龄喝酒。”

“哦。”崔商宜应了声,然后岔开话题,“那回头我叫上你陪我喝怎么样。”

“你不怕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温栩来拿出开玩笑的态度。

“不怕。”她目光正中他的嘴唇,声音低了低“你敢吗?”

温栩来没作答,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声,实则心里早就掀起万般波浪。

………………

玩了后一周后即将回宏丰。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几个人坐在沙发上,有些焦急。

齐子尘主动站出来,缓解情绪,“哎呀别紧张了,要是真滑档了,大不了就复读一年。”

温栩来看向他,眼睛里是无语至极的眼神,“这里面只有你最紧张,好吧。”

对于这句话曲欢属反应最大的,她两只眼睛紧紧的瞪着齐子尘,威胁的语气说:“别乌鸦嘴行嘛。”

接着也就查了成绩温栩来和崔商宜被北文录取了,曲欢也被北京语言大学录取。

齐子尘在网页犹豫了半天也不敢点进去,曲欢看的格外着急,“你手都要个什么劲,帕金森啊。”

齐子尘看着她,什么表情都没有,“我不敢查。”

曲欢像是要报复他,拖着长腔一字一顿的说:“大不了复读一年。”

崔商宜见他一直不查成绩,于是说:“反正,被哪个学校录取都已经板上钉钉了,你查呗。”

齐子尘查出来了,但他有些失落,他说是个上海的二本大学。

可惜他这悲伤劲,没撑过五分钟,他又换上那副马大哈的面孔,“其实二本也挺好,我这种水平能考到这分数,我爸妈也很知足了,所以咱们再在这待上半个月吧。”

热心市民曲欢发问,“那你的录取通知书,什么时候去拿?”

“让我妈给我去拿啊。”

曲欢给他贴心科普,“非本人领取录取通知书,需要代取件人,持你的身份证去领。”

温栩来补刀,“你的身份证在你自己这,你妈妈怎么给你领?那不成拿着你的出生证明去领吗?”

齐子尘听后,一阵语塞,准确的说是不想搭理他,但最后还是妥协,再玩几天就回家。

在上海的最后几天,这一群人找了个露营的地方玩,到了晚上有人突发奇想,在营地找了个炉子,生火烤串,崔商宜和温栩来秉着闲的没事干的态度,到炉子旁帮别人烤串。

温栩来将一串翅中在炉上翻滚几圈,然后撒上盐和辣椒,温许又正好经过这边,看见他在烤串,问:“哥哥,我想吃一串,行不?”

温栩来从又把翅中翻滚几圈,然后递到温许又手里,叮咛了一句“小心烫啊。”

结果还不等他说完,小姑娘就跑走了。

崔商宜看着他烤串,突然冒出个问题“你妹妹叫许又,和你是同一个栩吗?”

“不是,她是许愿的许。”他再次开口问:“你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那天吃饭的时候,无意间瞟到许阿姨,给你妹妹的备注了。”

崔商宜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这对兄妹俩的名字,脱口而出:“你叫温栩来,你妹妹叫许又,你们俩是xu字辈吗?”

“嗯,是。”

她听了这个解释,还有点疑惑,“那为什么你们俩的xu不是一个字。”

“我们家正经的辈分就是我妹妹的那个许。”他顿了顿,声旁的炉火烧的旺盛,不禁让人觉得有几分呛,他拿起蒲扇扇了几下,接着回复她的话:“但是我五行缺木,家里人就给我改了字,也就成了栩栩如生的栩了。”

他顺着她的问题反问她,“那你为什么叫商宜啊?”

崔商宜边扇着蒲扇,边在“云雾”里说:“音律雅致,宜室宜家。”

他接着乘胜追击,接着问:“随夏呢?”

“我是夏天生的,所以小名里带个夏字,至于有个随字是因为,我父母希望我的人生可以伴随夏天愈演愈烈。”

这边的氛围烘托的刚好,那边的曲欢二人就又开始拌嘴。

“不是,你自己说好的给我买哈根达斯冰激凌,怎么这又反悔了。”齐子尘站在冰柜旁,趾高气昂。

“我那里反悔了,只是我觉得这个保质期快到了,我害怕你这个冰淇淋变质,把你吃坏了。”曲欢还给自己辩解。

齐子尘从冰柜里拿出一个哈根达斯冰激凌,给她指指上面的生产日期,“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七月二十二号,这还快变质了,怎么只有现在,在你眼皮子底下现做一个,才不会变质啊,那等到你给我买哈根达斯冰淇淋的时候,我都要去天地银行收款了。”

“行行行,给你买。”曲欢被他说的没理了。也就给他买了。

…………

回了宏丰,曲欢的父母出差,于是在崔商宜家住下。

某天晚上,窗外雷雨交叠,崔商宜窝在床上看手机,她找到溥恒的官方账号,上面有很多视频。

其中包括崔商宜和温栩来的视频。学校因为要为招新生宣传于是放出了今年的优秀毕业生,也就是高考成绩被屏蔽的同学和考上各大高校的同学。

她点进去,被几张照片吸引,一张照片是崔商宜上高一时运动会拍的,温栩来身上挂着琳琅满目的奖牌,崔商宜则站在她身前。她记得不是那么清楚,她只记得高一时,她是广播站的播报员,运动会结束后,她被老师拉去一起拍照纪念,但她并不知道合照的有谁。另一张是高一全区统考后,崔商宜荣获全区第一,温栩来荣获全区第四,学校颁奖时的合照。

在崔商宜的记忆中,温栩来一直是她高一时未谋面的劲敌,高中前两年温栩来在南院,崔商宜在北院,高二分科后两人较量的机会也就少了,因此高中的前两年两个人几乎都没见过,即使见面也不曾说过几句话,当崔商宜和温栩来成为朋友时,温栩来都快要淡出她的记忆,都即将成为她人生的过客。

她是当年的中考状元,是万里挑一的孩子,她学习的时候总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使劲,于是崔商宜刚上高中就成了老师眼里的种子型选手。

在两人得到录取结果的时候,崔商宜心里便又开始打起算盘,她在知道温栩来被北文的时候,心里就对这段感情下了定论,她想和他在一起,想坦白自己的爱意。

第二天,天边没有浮现一丝云,好似被编织的糟糕的大雨也不过是九霄浮云。

下午,太阳落幕之时,描绘出一道霞光,抹红了天迹。

崔商宜把楼下的藤椅搬到了天台,宏丰的夏天是炎热的是密不透风的,整个夏天蝉鸣声不停,但人们也不觉得烦,只是孜孜不倦的听着。天台上种着几株玫瑰花,长势正好,开的娇艳。

温栩来上天台去晒被子,他刚把被子在晾衣架上夹好,便看见一旁摆弄腾椅的崔商宜,他走过去,问她:“把这个藤椅搬上来不沉吗?”

“还行,扔电梯上搬上来的,可能电梯觉得沉,但我觉得不沉。”

崔商宜还摆弄着椅子,温栩来则在一旁晒被子。他说:“你现在热度居高不下。”

“你也看学校官网了?”

温栩来动作停了停:“我不光看了官网,还看了表白墙,挺多学弟表白你的。”

“怎么羡慕了,你要是羡慕,我也可以让这些学弟跟你表白。”她嗤笑出声。

“口味独特啊,小崔记者。”

“我看你也不赖,我们班挺多女生各种要你微信的,你最近微信上的小红点不得爆表啊。”她用手扇着风,“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那你觉得,那些学弟怎么样。”温栩来问她。

“你这问题问的挺突兀啊。”她虽是这么说,但还是答复了他,“感觉一般,而且他们现在还是应该好好学习。”

她接着他的问题说,“那些学妹怎么样。”

“没感觉。”温栩来云淡风轻的来了句。

崔商宜接机说:“我感觉你挺会谈恋爱的。”

温栩来看着她的脸,不知道她是在想什么,是在试探他,还是就只是抒发一下想法而已。“然后呢?”

“没了。”

温栩来见没下文了,心里想:“要说你就说的明白点,要不就别说,别总是让我自己在这头脑风暴。

“你这是要执行休养生息政策吗?”温栩来看见她躺在藤椅上悠哉游哉的模样,便走到她身旁,看着远处将落的太阳。

“我不是实行休养生息政策。”她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温栩来,随后将目光挪开,看向远处的晚霞落日,“我只是觉得今晚的朝霞很美,今天的阳光也挺好。”

她顿了顿,坐在藤椅上,接着看着天边的一抹霞光,余光中充斥少年的身影:“我想给太阳找了个落脚的地方,顺便等着日落。”

温栩来坐在她的旁边,陪她静静的看日落,看城市的川流不息,车马不停。

太阳你便不要落下去了,就停在那里,让我们春心荡漾的注视你。

——《崔随夏的备忘录》

…………………

温栩来:此后每当日落时我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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