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

文by宝棠

猎人小姐出任务重伤送医，楠队打通讯给紧急联系人。

黎深在手术室。

是个大手术，持续好几个小时，没办法接电话。

手机在办公室的外套里震动了好久无人接听。

没办法，楠队联系了Akso医院的领导，让他们务必及时转告。

做完开胸手术出来，黎深已经很疲惫了，这个时候的他最需要休息，吃点食物，再好好儿睡一觉。但是同事不敢真等他睡一觉再说事情，只能立即告诉他的妻子正在急救的消息。

黎深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好像蜂鸣。

他没有让人再说一遍，他听清了。

勉强自己镇定下来，问清楚在哪个手术室，黎深就急匆匆往那儿赶。

虽然他既是家属，又是本院医生，但是也得再消毒过才可以进去。

黎深却没有选择进手术室近距离陪着你，而是扶着椅背，慢慢贴着墙滑着坐下。

关轩这才发现，黎主任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还戴着口罩，额发都汗湿了，沾在脸颊上，看起来累得快要倒下。

坐下之后，就盯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出神，视线仿佛凝固了一般，像是一尊雕像。

关轩心里发怵，叫了他一声。

做手术很消耗体力，黎深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他过了一会儿才有反应，茫然地转过头看了关轩一眼，又毫无反应地扭回去。

关轩想劝他先去换个衣服，喝口水吃点东西，毕竟手术时站了好几个小时，为了不频繁上厕所进出手术室而延误治疗，也没怎么喝水。

尽管黎深体力超群，也消耗极大。

但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黎主任和妻子的感情是他一路看在眼里的，他知道猎人小姐受伤，黎深应该有多难受。

于是关轩让一个实习生看顾着黎深，自己蹬蹬蹬跑去自动贩卖机买了百X巧克力棒和运动饮料，本想递给黎深，看他凝滞的样子，只得拆了包装递过去。

黎深别过脸。

关轩苦口婆心地劝：“黎主任，你得吃点儿啊！一会儿猎人小姐出来了，不还得你照顾吗？”

提到黎深在意的你，他才终于有了反应。

说不清是因为手术还是担忧而脱力的大手终于抬起，摘去口罩。

因为长时间戴口罩，黎深的脸上都被勒出了深深的痕迹，久未进食水，嘴唇更是干得爆皮。

黎深神思不属，手脚发飘，运动饮料差点没拿住，关轩托了一把才不至于整瓶翻倒。

液体洒在衣服上，沾湿了一小片，他也像是没有觉察不适，只是机械地啃几口饼干，再喝一口水，这样来回交替地把食物吃完。

关轩看他这样，又着急，又不敢多做什么，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反而引来更糟糕的后果。只能先把垃圾拿走丢掉，陪他守着。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指示灯熄灭，负责治疗你的医生走出来，对黎深说：“黎主任，手术很成功，但人失血过多，还要再观察几天。你可以进去看你爱人了。”

黎深向她认真道谢，之后又洗了一遍，换了无菌服进去看你。

麻醉还没过。你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睡得极沉。

他看着你苍白无血色的脸庞，伸出手想摸一摸你昏迷中仍旧轻蹙的眉宇，还没接触到，又像是怕碰坏了你一样收了回去。

你的工作性质注定了你的生活不会太安全平静，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也有心理准备。

但亲眼看着你生死不知的躺在这里，看到你因为疼痛和伤病而憔悴的情况，他还是在心里生出了一点点气恼。

如果这个世界再和平安定一点就好了，如果你做的工作不是这么危险就好了。

但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中闪过了0.001秒，更大的对你的心疼就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占据了最主要的部分。

怕碰疼你，他静静地陪着你坐了二十多分钟，在ICU的探视时间到来之前主动站起身走了出去。

他的同事都很专业，更何况他也需要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当你的后盾。

关轩硬是在外面等到他出来，看着他虽然脚步有些沉重，神态疲倦，但举止如常，这才把刚才听到消息就提在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里。

“黎老师，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这边有护士们呢。”

护士小袁拿了你的物品出来给黎深：“黎主任，这些是猎人小姐的随身物品。”

黎深说了声谢谢，接过这些零碎，就想一股脑塞进包里。

小袁迟赶紧提醒他：“有些东西需要及时处理一下。”

黎深这才低头去看。

你的随身物品不多，却很杂，沾了灰和血，不知道是你的，还是流浪体的。

黎深一样样看去，首先注意到的，是你的猎人手.枪，有些旧了，枪把被摸得发亮。

他不止一回见过你持着它击杀掉突然出现的流浪体，是你最忠诚的工作伙伴。

接着，是一包开了个口子的饼干，打开一看，里面的饼干被啃了一半。

他似乎能看到你打流浪体打饿了，拿出饼干匆匆咬了一口，然后又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断，于是停下进食，随手塞进兜里的样子。

再然后，竟然是半张染血的纸条。

他奇怪你怎么会带纸进去，打开一看，就怔在当场。

纸条上面有字，字迹极草，勉强能辨认出是你写的。

能量场里断绝通讯，只有等流浪体被消灭，断绝空间联结，里面的人才能和外界恢复联系。

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选择储存画面语音，而是选择写字。

待看清上面的内容，黎深没忍住叹了一声。

这竟然是你写给他的遗书。

[黎深，你要好好的。]

很短，只有这一句话。黎深却看得心脏揪痛。

怎么可能？

如果你真有什么不测，他怎么可能好好的？

关轩和小袁不明白为什么黎深看起来很生气，本就利落的下颌线条更是绷紧了，整个人锋利得是要随时切开点什么。

黎深回头看了看你所处的病房，想着，这笔账，也只能等你完全好了，再跟你清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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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手术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