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露珠

周佑安有用心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今晚寝衣松散,厮磨耳垂,脖颈,一路到胸口,心跳和她的嘴唇间只隔一层皮肤。

加速的心跳出卖了一言不发的周佑安,忐忑惶恐,害怕自厌,众多情感交织。

“你不喜欢我亲你吗。”沈诺希抬头重新吻上周佑安的唇角。

关系进程中掌握主动权给她充实的安全感,不必担忧被迫做什么,只需考虑自己想做什么。

自由和掌控感,是这个时代最缺乏的两样东西,也吸引无数人为之卖命。

“喜欢。”周佑安喉结滑动,想了许久才回答沈诺希的问题。

刚才一瞬他的脑海出现空白,有种虚无,像是灵魂脱离身体俯视任人摆布的自己,红晕从耳尖蔓延到胸口。

荒诞、荒谬,他像是折服在他人身下的小倌,任人摆布,甚至没有挣扎回应的底气。

沈诺希的声音把他拽回身体,两人呼吸交缠,他这才注意到沈诺希的心跳呼吸也乱了节奏。

他们两人的心跳,灵魂在此刻共振。

“我爱你。”沈诺希俯下身把周佑安抱了满怀,用力向怀中挤压,扎实的手感在宣告现实,周佑安被她拥有。

周佑安动了动,又安静下来,思索半天脑海中思绪乱成一团,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如何继续。

沈诺希向来奉行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若语言无法表达,行动立竿见影。

爬起来脱掉寝衣漏出里面的睡衣钻进被窝,掀开被褥一角拍了拍床榻,示意周佑安过来。

天知道当她掌握自主裁衣的能力,用绸缎缝制睡衣穿上时有多痛快,虽不能让旁人看见,但解放自己也是愉悦。

周佑安沉默顺从得躺进被窝,两人四目相对,有了被子遮蔽沈诺希继续刚才的亲吻。

手也不再老实一会儿轻捏臂膀,一会儿把玩手指,在周佑安慢慢沉浸时环上他的腰肢。

周佑安猛的一激灵,眼神瞬间清醒,看向沈诺希的目光从茫然变为惊恐,她确定自己看见周佑安瞳孔紧。

在周佑安注释中,沈诺希丝毫不回避,扶在小腹上的手来回轻揉。

周佑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翻身而上吻上沈诺希的眼皮。

就是这双眼睛,摄魂夺命,看的他无处遁形,在沈诺希面前他的伪装如同纸糊,不用触碰风一吹就散了。

“说你爱我,若不是心跳,还以为你对我无知无觉。”沈诺希闭上双眼,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命令周佑安说自己想听的话。

攻守转换,这回亲吻的人变成周佑安,当初学的东西有了用武之地。

龙凤花烛劈啪作响,露珠滚落叶片。

第二日清晨周佑安轻轻侧身,沈诺希在身边人移动时准确勾住脖颈,婚假期间不用早朝,天都没亮,他起床作甚。

周佑安顺着他的力气躺回床铺,微弱烛火足矣看清沈诺希的模样。

一夜好梦,她蹙起的眉头仿佛控诉自己这抱枕的不称职。

昨晚,周佑安一夜未眠,沈诺希也只是刚酝酿出睡意。

两人习武,也是独惯了,身边另一个人的存在太过明显,闭上眼想要忽视都不可能。

一呼一吸存在感十足,明明再亲密的事情他们也做得,可睡眠对双方习惯颇有挑战。

“我在这儿,你睡不好。”周佑安开口解释,声音低哑,昨晚他说了许多羞耻的话,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适应适应,我们都结婚了,总不能让你往后都睡在脚踏上。”沈诺希声音清亮,又把周佑安往怀里拽了拽。

就是因为不习惯,才要多多接触,多多磨合,不然怎么培养感情。

“不必委屈自己,院中还有卧房,府上也有许多院落。”周佑安抬手把沈诺希额前碎发绕到耳后。

“然后被别人议论,不尊重皇帝,不喜赐婚,只是为了君臣颜面被迫接受。”

沈诺希接腔迅速,思维灵敏,可想而知她也一夜无眠。

“怎会。”

“怎么不会,景岱赐给我的人,又不是瞎子哑巴,看起来是赐给我,背后到底是谁的口舌又说不准。”

周佑安略有迟疑,他以为沈诺希不会对母族亲人设防。

“刚酝酿的睡意,一张嘴散的精光。府上有练武的空地吗,既然睡不着,我们去切磋一二,伸展开筋骨说不定就困了。”

沈诺希起床更衣,速度快的让人猝不及防,昨晚她是享受了,也不知周佑安感受如何,眼下两人脑子都像在和浆糊,不如运动出出汗,清醒一下。

“有是有。但……”周佑安对她的突然袭击已经习惯,每每转折很是跳脱。

“快起来,我今天想穿这套大红色的,之前就想穿红衣舞剑肯定潇洒非凡,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试试,要不要和我穿同色系,夫妻装。”

昨晚款待沈诺希很满意,一夜未睡也算不得什么,她和周佑安之间需要磨合的地方太多。

之前千般恩爱只停留在观赏层次,若想日后生活达到相互理解,他们对于对方的了解都只是皮毛。

切磋,下棋,洗手作羹汤,每一件需要两人共同完成的事情背后,都是向对方袒露更多的自己。

就像一本空白说明书,尝试越多,书中内容越丰富。

切磋后两人分开洗漱更衣,周佑安没有长辈,但是该有的规矩不能破,乌颖卓和陆篱乐一大早就来拜见义母,柳蒙也带着常驻府中的厂卫来认脸。

周佑安身边多数厂卫早就知晓沈诺希的身份,对她女装见怪不怪,只有零星几个常出外勤的有些意外。

周府人际关系简单,除管家,账房外基本和西厂共用,厨子都是因为沈诺希才固定找来的。

这座府邸赐给周佑安几年,他在这儿过夜的日子屈指可数。

上午一晃而过,饭后两人坐在厅堂聊天,有一搭没一搭,想到哪说到哪,屋里被地龙熏得暖洋洋,昨晚走丢的瞌睡打道回府。

“我有个问题,特别想知道,但又不确定会不会让你不舒服。”沈诺希靠在椅背上眼神虚焦的看着周佑安。

在这里男子成年后要束发戴冠,尤其为官者更重仪态。

明明在休假,早晨见过旁人后,沈诺希头上只留下一根簪子,发尾在脖颈后摇晃。

反观周佑安,除了不是官服,衣角都被熨烫的格外规整。

“没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周佑安牵过沈诺希的手轻轻揉捏,她不像自己,手上留下许多茧子。

当初为了选秀,王云仪早早准备养肤用品,每次沈诺希练武后都会被嬷嬷拉着反复用乳霜帮她揉搓,现在这双手虽有杀人的本事,平常却完全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你不怨恨吗?明明不是大人的过错,却因党羽之争牵连,让你满门落得如此下场。”

沈诺希意识有些出走,措辞方面没做什么修饰,如同一把钢刀直插要害。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周佑安停顿片刻低声回答,时间过去太久,久到他分不清到底是怨恨多些还是敬仰多些,又或者两者交织才促使他活到现在。

朱正桦对百姓而言功大于过,早些年勤政爱民,发布的旨意大多为百姓减负。

在那件事情之前,周佑安一直敬仰着他,希望未来可以为他所用为国尽忠。

但事与愿违,那年朱正桦像被下了降头,若是以往他绝不会做抄家灭门的重判,文人口诛笔伐哪怕皇帝是天下之主也多的是不怕死的读书人。

朱正桦最终名声,后宫妃嫔都是按照先皇遗诏半分不曾逾越,几个妃位的娘家在朝堂上也从未得他特殊照拂。

幼时周佑安满心满眼都是怨恨,恨不得提剑灭了东厂再取皇帝狗头,午夜梦回都是再未谋面的父母家人。

父母被杀后曝尸荒野,等他从诏狱中爬出来时早已过去几月,尸骨无处可寻。

除了院中亲手栽下的梧桐外,再没什么物件能证明他们的存在。

后宫最是磋磨人心,表面风光迤逦,背后什么腌臜事都不罕见,被大太监看上妄图苟且已是最容易摆脱的局面。

也是这段日子,让他切身感受到官大一级压死人,开始的风骨早就被棍棒打断。

儿时他不曾习武,被杨文收养后为求自保偷学来一身东拼西凑的功夫,直到去了甘州,双手沾满鲜血,他完全变了模样。

恨意从未停止,在宫中偶遇皇子时他曾设想无数可能,将他们绞死、溺死,已报灭门之仇。

但,皇子何其无辜。

皇帝沉迷炼丹那几年,他没少搞小动作,沈诺希和柳蒙的知识杂七杂八,从她俩那周佑安听来许多未曾听闻的事情。

铅汞、水银、辐射……加速朱正桦的死亡,或许也算替父母报了仇?

在朱正桦生命末端,他曾几度模拟如何手刃皇帝,然而众多推测下没有一种能保朝廷安然。

皇帝猝死,若无遗诏,朝中高官士族,会用最快速度分化站队,力求推举支持的皇子上位。

到时,别说甘州,京中死人都得成板车的往外拉。

人死债消,朱正桦没有意外的加速死去,周家怨债也被他带去地下。

周家冤情,万万人说得,唯他说不得,他的命是皇室手下留情,而他只是宦官,周学士不该与他有任何瓜葛。

我还没睡!今天没过,补上了,应该还有两三章就完结了,辛苦大家一路等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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