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是师傅里对沈诺希最纵容的，周达师傅赏罚分明，梁晨师傅家里有两个公子想要个姑娘一直没如愿，就把她当做自家小姐教导格外有耐心。

沈诺希归根是个乖乖仔大学生不存在童稚期不懂事于是和梁晨格外投缘，那些个去疤痕的药方都是他同曹蔚兮找医师专门给沈诺希写的。

“师傅，上次没见到您，我和周达师傅聊了一路呢。”沈诺希隔层帘子听见熟悉的马蹄声。

“沈贵人安康，护送都是轮流的，若您上次来就是风颂跟着了。”梁晨在马上和沈诺希问了安。

梁晨口中的风颂是陈风颂锦衣卫佥事还有个师傅曹蔚兮和他官职相同，自家老父亲好像有什么人格魅力这些个属下和他都亲如兄弟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那证明我运气好，要是风颂师傅跟着还不如父亲呢，一定会数落我不守规矩。”

“贵人说的是，臣下一同出去吃酒风颂说过周达好些次，送的东西十回中有四回都是臣买了送进去的。”

沈诺希这四个师傅四个样，风颂师傅擅长机关巧术却是个老古板比沈仲还规矩，他还是个直脾气师傅里就数他训沈诺希训得多，奈何沈诺希实在不开窍脑子跟不上白瞎那么好的师傅。

至于曹蔚兮师傅他在医学、跟踪上颇有建树，放在现代绝对是个痕迹学专家，沈诺希打的小算盘根本逃不过他法眼，好在曹蔚兮是个吃货沈诺希只要悄悄贿赂一二就不会挨罚。

和师傅时不时唠嗑沈诺希的心情又明朗些，他们都是功夫高手比沈诺希这半桶水强了不知多少，有师傅在万岁还能出事那也实在是超出能力范围不可改变。

景岱带着裕之过来坐过几次刚好遇上梁晨沈诺希就搭桥介绍师傅给他认识，记载里这些个锦衣卫以后都是景岱的左膀右臂提前认识一下没什么坏处。

去的一路平安无事带着后妃行进速度并不比牛车快多少，梁晨的见识比沈诺希多的多，人又温和两个小朋友很快和他打成一片，用不着沈诺希搭话他们就能聊的畅快。

路上还有厂卫送来沿途美食一看那数学就知道周佑安必然也跟来了，这下可好都来齐了，就等着秋猎的大戏开幕。

皇子公主出宫看什么都新鲜，后妃宫人入宫前还都在外面待过，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大多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更有甚者嫁到藩属国一辈子都没出过宫墙。

“姨母，您会骑马吗？”又到一处林中落脚扎营休息景岱带着裕之过来和沈诺希一起围在火堆边烤火。

“会啊，府里还养着我的马呢，前几年和母亲去江南小住路上跟着琼莹学了不少马术。”

“琼莹姑姑还会马术呢。”景岱看向一旁琼莹听她脚步就知她会武没想到还会马术，真是人不可貌相。

“殿下，奴婢会的都是皮毛，观赏性不高都是泥腿子功夫罢了。”琼莹向景岱福了福身算是回应。

“那姨母可要同侄儿跑马？”

“可以啊，等到地方你有空我们就出去跑马，上次来我还没跑痛快就回宫了。”沈诺希看着天空和景岱聊天，秋高气爽繁星、树林、篝火再配上驱虫香囊堪称享受。

“姨母在看什么。”

“在看银河，繁星闪烁会让我想开很多事情。”

“教习①说天上的星星都是按照固定轨迹运行，能看懂星象就能提前知道未来的事情。”

“教习说的对，天上星星都有运行轨道只不过我们看到的都是过去的星星。”沈诺希看向景岱，他正认真抬头分辨着星象。

“姨母我们看到的不就是现在，为什么会是过去的星星。”

“因为我们和星星距离太远，它们发出的光要穿过很远很远的路程才能被我们看到，你看那些小星星说不定已经毁灭了几千年我们才看到他们千年前的模样。”沈诺希指着天上看不清的小光点和景岱解释着距离问题。

“姨母乱说，它们要是毁灭我们如何能看到。”

“因为路程远啊，它的光跑了上千年才到，就像我们生活的地球在别的星星上看到时也已经过去了千百年。”

“地球是什么，我们生活的不是大明吗，姨母不可打诳语。”

“太阳和月亮都是圆形球体，太阳和月亮是我们给他们的命名，我们生活的地方也是宇宙银河中一颗星球因为有土地所以叫地球。”

沈诺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自己这些知识还是够给他们浅显科普一下的。

“那贵人如何知晓天上的星星是过去的。”裕之听的好奇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就像射箭，站在目标处看箭矢飞过来，但是箭矢飞过来的时候射箭的人早就放下弓箭了，星星的光就像箭矢飞过来的时候星星早就离开那个位置了。”

“哦，我想起来了，侄儿在宫中看到过一张图②上面画的就是两个圆形，画了土地和汪洋，要如姨母所说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上，那水为何不飞起来。”

银河的问题不管何时都会给人们带来无尽探索的**，可能是因为明明能看见却又遥不可及。

“因为有引力我们都被引力吸在地上，我们脚下另一面也是土地生活着另一种人群。”沈诺希开始有点心虚，她一文科生这么刨根问下去迟早圆不回来。

“他们也像大明周边的藩属国一样，那会不会也有国家，对我们会有威胁吗。”想到这景岱瞬间紧张起来，仿佛看见了地球对面的强敌。

“现在不会对我们有威胁，因为中间隔着一片大海，他们也有国家不过和我们这不同他们属于海洋文明靠海吃海，我们是大河文明是靠河吃河。”

“姨母如何知晓地球背面的事情，姨母曾去出海过吗。”

“姨母没有去过，是儿时遇到的传教士，他和我讲述的，现在我又讲给你。”沈诺希记得地球这个称呼就是意大利的传教士带来的，自己这么说也不算出错。

有关银河的问题让两个小家伙来了极高的兴趣，奈何这次秋猎除了沈诺希并没有了解天文方面事情的人，所以只能缠着沈诺希让她多讲些。

一行人走走停停到猎场安营扎寨，沈诺希本想偷溜去找周佑安，但是这营帐不透光总不能一座座掀帘找只能等白日多在外面走走排除一些营帐。

围猎是万岁皇子和大臣们的活动与后妃无关，可以去围观但不能进到围猎圈内，沈诺希对围观没有多大兴趣找梁晨师傅借了马匹和琼莹琼华一起在林子外围跑跑，或者散步捡些菌子。

头天晚上景岱带来他猎到的兔子，沈诺希带他烤兔子配着菌子汤吃了顿野味，裕之杀兔子的手法格外干净仨人吃的也挺快乐。

隔了两天景岱又说今日围猎万岁受了点擦伤不过万岁并没有放在心上赦免了那些大臣。

沈诺希忽听万岁受伤心脏一紧，又听只是擦伤应不是这次遇上的问题，只能叮嘱景岱注意安全不要受伤。

姐姐对这些跑马采菌子不感兴趣也没学过，万岁秋猎师傅又忙的脚不沾地自然也没空陪沈诺希，心里装着事情沈诺希放不下。

就这么别别扭扭过了五六天，沈诺希在营内实在待不住换身锦衣卫的衣服跟在师傅后面溜了出去，梁晨要去忙事情就让沈诺希自己在城里玩玩申时城门口见。

为了方便沈诺希没有带琼莹他们，火铳就在荷包中沈诺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回女子的裙衫在城中闲逛，这边应该属于东北，饮食也与京中不同。

出来无人认识沈诺希自然是想去哪里去哪里，专挑人多的小馆往里挤人多证明这家店饭菜好吃，沈诺希穿的都是之前在宫外时候专门挑的不扎眼的衣服。

一天完全不能尽兴只能吃一小部分有些烤肉都要提前预定，于是乎回去的路上沈诺希曲线救国各种委婉表示自己的需求。

这边不属于边关，治安也算太平再加上御驾就在附近，就算遇上不长眼的沈诺希的功夫足以脱身更别提她还带着火铳，梁晨在和她约法三章后应下了请求。

梁晨刚一松口沈诺希转身就往城里跑，“干什么去，这么风风火火的。”梁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让她站定。

“我去和老板说明日提前帮我烤上烤鸡，师傅你不知道我找了一家人多的小店味道超级好，明日多买些分您尝尝，我很快马上。”

沈诺希嘴里说着往城里跑去，习武强身健体速度都快不少，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沈诺希已经跑回来约好了明日的餐食。

要不是在外面住宿太过出格沈诺希甚至不想回去，早晨豆腐脑配上油条一定格外美妙。

梁晨没说什么，沈诺希小时候更出格的事情做过不少这不过是日常，自己这徒弟也是难看懂，说她出格又没被抓住过大错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说她稳重，做的又是别家小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批注：

①教习：教授学问的老师

②借鉴明永乐十六年《天下诸藩识贡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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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天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