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佑安把被褥换成洗晒过得又检查窗户关好后走出屏风,“贵人,换好了。”
“那你今晚在哪休息?”沈诺希没有起身看着他问道,“奴婢在外面侯着,贵人需要唤一声就是。”
周佑恭恭敬地样子让沈诺希如坐针毡,让他守夜,自己和压榨他的人有何不同,琼华她们都没坐冷板凳守夜,“这么对待病人我怕是会良心不安。”
周佑安只是垂眸坚定的站在那里,这个问题没有回旋的余地若再僵持下去怕是太阳升起他也不会让步。
“那好,我先睡了,督公晚安。”沈诺希换回恭敬的态度怕冒犯他,一不小心说出了记忆里的词好在周佑安并没什么异样。
屏风后的榻边有个柜子,榻被整理的很整洁被子叠放在一边,窗户就在旁边抬手就能碰到。
沈诺希褪去披风合衣躺在周佑安的榻上这算是离他最近的位置,被褥上有和他一样的味道,房间有些冷好在习武让她身体可以保持温热状态。
其实沈诺希有点认床,在陌生的地方睡觉总会浅眠难入睡,透过屏风能看到周佑安被灯盏照出来的影子,这是两人头回相处这么长时间。
烛火摇曳周佑安坐的笔直,直到天擦亮沈诺希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睡着过,只是一直看着屏风上的影子想了许多。
听见外面远处传来的吆喝声知道怕是最后一轮烟花将要燃放快速起身收拾好衣服,屋里没有梳妆镜也不知头饰有没有插对位置,转出屏风周佑安已经站在桌边等候。
“走吧督公,我们看烟火去。”周佑安脸上看不出什么疲惫,身姿依旧挺拔仪态也让人挑不出毛病,广场上的天空还是黑的远处东方有一抹暗淡橘红,在宫人喧闹声中烟火点燃窜上天空。
哪怕昨夜看过现在依旧惊艳,若不失传绝对是世界的瑰宝,能让匠人有空琢磨如此巧思也证明了这个朝代的昌盛。
烟花落去周佑安陪着沈诺希走到隆宗门停在门前,“督公快些回去吧,一会宫人就要回来洒扫,今日若是无事傍晚我去找你给你带热的手炉。”
“沈小姐费心。”周佑安福了福身默认沈诺希的提议,道别后沈诺希轻车熟路翻墙回到宫中,琼华在屋中等的有些焦急这是沈诺希入宫后第一次夜不归宿。
看见沈诺希从窗户翻进来赶忙上前接过她的披风,旁敲侧击询问沈诺希昨晚可曾遇到什么事情,沈诺希只说自己没看过宫中烟火一不小心待到了这会。
自己家主子从小就不爱守规矩,总归没出岔子琼华没多问,把备好的糕点拿来又去准备热水,沈诺希吃饱喝足洗漱后就躺到床上睡回笼觉。
周佑安的榻上有些硬,虽说硬床对脊椎好但她还是更喜欢自己这软乎乎的床,有种陷入云朵的感觉。
一觉到晌午沈诺希起床时还有点困顿,景岱跑来喊她一起做习题,明日就要上课他还剩下些题不知该如何作答,拉上姨母参谋。
沈诺希跟着他去了姐姐的寝殿,用过午膳后沈流玥坐在屋中榻上正绣着荷包新的一年也要给景岱换上新的花样,白玉站在一旁帮她理线,沈诺希则和景岱一起坐在桌边讨论着该如何回答才会得到师傅的肯定,琼华在一旁不时递上糕点让两人解嘴馋。
皇帝还没立太子但师傅的教学都是一样的各位皇子都会学习如何心怀天下做个明君,这样一来题目的答案就需要掌握分寸太过出头强了两位哥哥的风头,太保守又显得没有愚钝。
朱景岱自然是聪明的不然也不会成为后世明君,但现在他还不太懂得避其锋芒,作答很是大气从宏观出发就连大皇子也被他压了一头。
每逢宫中家宴二皇子的母妃淑妃总是使绊子,路上遇见了也要阴阳景岱几句,沈诺希和母亲学过掌家比景岱想的多些会引导他发散思维在落笔时规避最优答案。
帮景岱处理完课业已是下午,出了主殿院中落雪都被扫到了墙角,就自己门前还留着前几日和景岱堆得雪人,这里的冬天比现代冷,这雪一下几天也怪不得总是有难民。
殷太医已经站在门前等候披风上落了雪星,“回来迟了,太医久等。”沈诺希赶忙让琼莹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贵人万福。”殷太医行礼后询问沈诺希的情况,沈诺希自然是胡诌了个旧伤遇到天寒有些酸痛,琼华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细思自己哪里有疏漏。
既然有明确的症状自然不用把脉殷太医问了琼华沈诺希近日的饮食状况后写下药方回御药房抓药,沈诺希让琼莹跟着去多抓几服顺便拿个炉子回来省的这天寒地冻殷太医天天来。
两人前脚刚出门琼华就上前两步面露担忧,“没事,我身体你还不知道吗,怎么可能有旧伤就是疤都没有一个,我是找个借口帮督公抓的药。”
“贵人,您这么做若被发现可是犯了大忌。”琼华怎能不担心,后妃同朝臣私通是要连坐,沈诺希如此大胆行差一步将万劫不复。
“我会小心的今天东西多,一会我趁着宫门没落锁过去你帮我准备点吃食和笔墨,等入夜我再回来。”沈诺希熟练换好宫女的衣服等琼莹回来。
琼莹和她一起习武当然清楚沈诺希身上并没什么旧伤这不过是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借口,还旁敲侧击多拿了些活血化瘀止痛的药物。
装满一大盒沈诺希抱在怀里翻墙而去,要是在现代她想都不敢想,来这以后学习古武才体会出其中奇妙,她虽然做不到飞在树顶但翻墙爬房还是小意思。
趁着宫门没锁沈诺希大摇大摆走去周佑安的直房,袖中手炉格外温暖抵消了宫道中的寒冷。
站在门前照例敲了敲门等周佑安应答,结果开门的是个厂卫沈诺希快速低头默背自己计划好的人设,“姑姑有何事?”
“宫门快落锁了,这件事先按照我说的准备。”周佑安打断厂卫的询问递给他一本题本打发他离开,那厂卫对沈诺希福了福身接过题本离开。
“贵人不应如此…”周佑安起身站到沈诺希身边行礼后说道。
“我是御药房的宫女来给督公送药,心悦督公故而多带了些吃食。”沈诺希话说的面不改色这是她早就想好的对策,有殷太医在就算去打听也不会出什么纰漏。
“贵人慎言。”周佑安说着又想跪下沈诺希托着他胳膊不让他继续,“劳烦督公关一下门外面寒气大。”
沈诺希不松手周佑安只能用另一只手关上房门被她拉着走到桌案前,看她像拿百宝箱一样从盒中拿出各种东西。
“你不知道这盒子有多重,多亏我习武不然拿过来这一趟都够呛。”
这四层食盒里不仅装了药材、药炉、晚饭、笔墨还塞进去了沈诺希缝的软垫,在座椅上铺上软垫会舒服些,她之前一直在想找机会拿给周佑安今天赶着一并送了。
“这药你先用有效果我再让琼莹去拿,炉子里装满了银骨炭不够的话明天再给你拿来些,这软垫有点大我之前一直不好拿今日拿来垫在凳子上你坐着处理公务应该会舒服些。”
沈诺希说着把软垫放在他窗边书案前的椅子上,这软垫是按照现代坐垫做的装满了棉花摸上去软乎乎得,又转身把袖中的手炉递到他面前桌上。
“贵人…”
“坐下吃饭了,这吃食都是我和姐姐身边大宫女白玉学的,你看喜欢什么下次我多做些。”
沈诺希走到桌边坐下仰视着有些局促的周佑安,他眉头都皱了起来像是苦恼该如何开口。
“若有下次你只管告诉他我刚才说的,殷太医和父亲是故交不会出纰漏。”
“奴婢无以为报,愿为贵人效犬马之劳。”
“犬马之劳就不必了能使唤督公的只有那位,若真想报答就称呼我的名字吧,我有点想听。”沈诺希双手托下巴看着眼前的人儿,眼中写满期待。
“沈…沈小姐。”周佑安很是踟蹰姓一出口再难继续,虽然记得她闺名但教条让他难以逾越,更别提沈指挥使的恩情重于泰山。
“噗嗤,沈小姐就沈小姐吧,周佑安,我可以叫你名字吗。”名字从齿中滑落沈诺希也有些紧张和羞涩,仿佛说出口了隐藏多年的秘密。
“贵人称呼奴婢什么都是应该的。”
奴婢这个称呼以后再说,今天能得他应承已经不易还是要循序渐进的来,“快坐下一会凉了,我带了笔墨一会你自去处理公事不必理会我,等入夜我再离开。”
周佑安福了福身在沈诺希对面落座,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了不同,明明是想制止沈诺希荒唐地行为却一时不察跟着跌进她的陷阱。
饭后周佑安把桌子收拾干净替沈诺希摆好笔墨纸砚,顺手在砚台中倒水拿起墨块磨墨,“周佑安,你还帮过别人磨墨吗?”沈诺希有意打趣他调侃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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