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寄生虫

[时间进度覆盖完成……]

[游戏进度清零]

[读取——高危副本寄生虫]

[玩家数据录入生成中……]

[新玩家奖励机制开启]

[进入游戏]

下雪的时候,树枝上会积满白色的雪花,树干里会躲满帕拉赛特的孩子,他们只隔着一层树皮。冬天的树木格外珍贵,在这片树林稀少的土地上,它是燃料,也是帕拉赛特的第一个家。

大卡车队伍在半个月的旅行后,终于带着新一批的矿场工人到达矿洞。非常惋惜,一个月前即将退休的工人中有将近一个矿工队的人因矿洞事故丧生。你没有听错,就是有那么多人,因此矿场不得不继续招新的人进来。

这一次为了解决矿场误工问题,接人的军用卡车一共派了三辆,大约会有103位新矿工到达。

封闭的车内偶尔会灌点风,看不见外面的风景,只有聆听呼啸的风声是他们了解外部的唯一途径。再者就是坑坑洼洼的雪路,颠簸崎岖,让他们可以判断他们正在去往所谓的矿地。

“喂?姓段的?你觉得这是个什么副本?我们这都走了多久了?还没到……这游戏怕是一半的时间都费在这车上了吧?”说话的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撇了一眼四周,最后凑近旁边人的脸,小声问道。

“谁知道呢?”回答的人态度散漫,语气听起来对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还有些置身事外看热闹的感觉。

“你哪次不是这样说的?结果什么都知道。”听见段冉装蒜糊弄的话,施佟瘪嘴,忍不住发牢骚。

“好了你,没礼貌。”坐在施佟边上的施裴恩拍了拍他的头,提醒他不要再说话了。

“小孩嘛,没事。”段冉对施裴恩笑笑,却故意看了一眼施佟。

卡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前行,段冉看向驾驶室后面的小窗口,看见前面雪茫茫的一片,没有具体的路,看起来就像是没有数据的空间,只有白色的一片。

卡车抵达目的地,大约是一个小时后。

就在他们逐渐接近目的地时,才看见那莫名出现在雪原上的矿山、树木和路、还有生机。卡车沿着终于能看清的路开进院坝里,院坝里的积雪被清扫的很干净,周围停着数十辆旧卡车,白砖修葺的楼房,采光好的阳台走廊,看起来非常有人味。

拉开车棚的一瞬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所有人陆陆续续的下车,看见雪景的那一瞬间,就像长途旅行到达最终的目的地。段冉和施裴恩一行人也跟着下了卡车,这个宽阔的院坝一瞬之间就溢满了人。他们或四下张望、或交头接耳、或不以为意。

“卧槽,人怎么这么多?”

“不要说脏话。”施裴恩抬手拍了施佟的后脑勺一下。

“卧槽……”

施佟寻声望去,这次朝段冉翻了个白眼。

车上下来的人几乎占满了整个院坝,一瞬之间吵闹声席卷了周围的小楼房。邬杭是被这群新来的矿工硬生生吵醒的,就在他醒的时候,管理人员才拿着钥匙从楼上下去,噔噔噔的跑下楼,急着去安顿新来的矿工。

邬杭撑着手起床,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往外看,瞥了一眼院坝里新来的矿工,就正要继续看的时候忽然浑身一激灵,就在僵硬一瞬之后就立刻转开了头。

邬杭在心里骂了一声,他刚刚又忘了不要在窗边凝视的规则,如果他再看的久点就真的要触犯规则了。

邬杭离开窗户边,往房间另一边的卫生间去了。邬杭推开门,走到洗漱台边,拿起那根快要用完的牙膏挤了挤,唔,勉强还能用,这次新的物资来了多拿一只牙膏好了。邬杭一边刷牙一边忍不住想起那条写在水龙头边的规则:不要饮用自来水。

一边想一边刷牙,吐掉泡泡接水漱口,水在口腔中打转,一股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咽下去就只在一瞬间。邬杭无语,吐出漱口水,呸了两声,手背擦过嘴唇。随后取下旁边挂着的只剩纤维的毛巾,打湿了之后洗了把脸,这毛巾也是时候换了。邬杭最后将毛巾拧干挂了回去,就这一眼,瞥见了墙壁上挂架边的被抹布遮盖的镜子。

不要使用卫生间里的镜子。

邬杭已经很久没照过镜子了,辨别自己的样貌还是通过阳光下反光的铁盘子,虽然玻璃也能照出一点模样来,但是也没敢仔细看。

邬杭离开卫生间,从房间的衣柜里拿出清洗过的工作服,当即脱下睡觉时穿的毛衣,大概从今天下午开始就该要工作了。

“咚咚”?

“谁?”邬杭脱衣服的动作停下,又将毛衣套了回去。

“哎,你听不出来我是古灿嘛?”门外响起说话声。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邬杭没有再脱下毛衣,直接套上工服,走过去给他开门。

“快来给我开门啊,不是该吃早饭了吗现在?,舷回叫我过来叫你一起去食堂吃早饭,你从床上起来了吗?。”古灿站在门外说话,说话间,邬杭打开了门。

“嗯走吧……不过你说话一直是这样的吗?”邬杭侧身踏出门,站到古灿身边,跟着他一起往楼下走。

“嗯?我说话怎么了吗?我说话难道是有什么问题吗?”古灿满不在意的回答,语气随意,似乎并不在意邬杭的问题。

“感觉你说话很复杂。”邬杭解释道。

“我说话很复杂吗?你是第一个说我说话很复杂的人呢,你以前怎么没说呢?我说的话很复杂吗?”古灿听见邬杭这样说,便好奇地问起来。

“不是,是你说话很不简洁。”邬杭这才解释清楚。

“啊哈哈哈哈,我不是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吗?都是很久之前养成的习惯了,已经不好改过来了。”古灿笑了笑解释道。

邬杭点点头表示明白,两人一起到了食堂后就看见已经先一步去了食堂的付舷回。

两人最后坐在了付舷回的旁边。

邬杭和付舷回都是吃饭不说话的人,只有古灿一个人在旁边不停的闲聊。食堂里也来了很多人 ,老员工、新员工。虽然都是矿工,但着装却从颜色上区别了新旧员工,这让两边的人都产生了一种规避心理。或者说,故意在两者之间形成了一个差异,用来区别什么东西。

“你不觉得那些新来的员工看我们的眼神很奇怪?”邬杭偏头说话,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古灿。

“不知道,可能是觉得,一个矿队的人都死了,我们还活着走了狗屎运。”付舷回抬头看了邬杭一眼,显然也发现了这种情况,可他却只是遮掩了过去。

邬杭不知道他的心思,也没有拆台,沉默下来。

古灿看着付舷回,看起来惊呆了:“……舷回,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你怎么还开始骂人了呢?”

付舷回没有理古灿,反倒是邬杭看了他一眼,那赞同的眼神仿佛在说:我也不知道付舷回咋了,他最近一直都这样……

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从数量上,新员工占压倒性优势。那些新来的员工很少有坐在位置上好好吃饭的,他们或交头接耳,或东张西望,看起来异常奇怪。

就在邬杭几人准备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东边角落里的员工发生了点冲突忽然闹了起来。邬杭奇怪,端着餐盘站在座位上。

三个人一时间停下动作,争吵和怒骂声伴随着打斗逐渐激烈起来。

“别打了!别,快别打了……”

“你他妈的——”

“草——”

“老子今天把你打死在这——”

劝阻声和怒骂声混合在一起,听起来那样软弱无力,两方都打上了头,场面混乱不堪,逐渐从单挑变成群架。

静静站在一边三人当场懵逼,说实话,这样的斗殴事件,矿场可是明令禁止的。

“这这这这怎么办?舷回,我们不管管他们吗?这批新来的员工要是才来一天就折了,我们的什么时候才能开工啊?矿场都封了一个月了,一个月都在摆烂,我可不想再来一个月不发工资了!!”

古灿果然是话最多的,邬杭心想。

“拦不住了,没用了。”付舷回淡淡开口,没有说理由,但邬杭此刻也明白了。于是,在看了几眼现场之后,就跟着付舷回离开了。

“诶诶诶?你们两个怎么不等等我呢?我们真不管了?打架多不好啊?”

食堂斗殴是被管理员制止的,尽管刚刚管理员还提醒过他们矿场有矿场的规矩,不遵守就会被清理出去,但根本没人在意。这场游戏新手太多了,不过,这就代表能利用的人也很多。唯一不好的就是,死亡率非常致命,死亡率是影响游戏难度的绝对因素。死亡率越高,就代表这个游戏越难。

段冉和施裴恩几人在食堂门口看着,管理员已经在清理闹事的人了。没有什么血腥场面,只是无比正常的执行程序,将违反规矩的人记名单,然后开除。

段冉看向食堂里撇了一眼,随后就听见施佟在旁边说话的声音。

“啧,白痴。为什么和我们一个游戏的人都是这种水平?”施佟看着那群被记名单的人,他嗤之以鼻。

施裴恩抬手就揪住他的耳朵,没有多用力,只是扯了一下警告他:“不要轻视别人,说了很多次不要说脏话。”

“哥!我耳朵——”

“就欠揪耳朵。”施裴恩看着他,平静的脸上透露出家长的威慑。

一旁的段冉看见这场景,就开始笑话:“弟弟?你这招风耳不会是揪出来的吧?”

“呸!你有没有常识?!这是能揪出来的?!”施佟挣开他哥,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段冉,一声“呸”差点喷出口水。

施裴恩一把把他揪回来,施佟当即说痛,然后求他哥松手。

“这次不简单?”施裴恩把施佟揪到自己右边,转过头对左边的段冉说到。

“嗯,如果没猜错,刚刚那群人今晚就会死。这种人数特别多的游戏,死亡率通常都很高,而且凶险异常。”段冉回答道。

“刚刚在院坝里的时候,那个管理员叫我们遵守规矩,可这里并没有任何纸条或者告示告诉我们规则。”施裴恩按着施佟的肩,依旧对旁边的段冉说到。

“照葫芦画瓢,这里不是有老员工嘛?”段冉盯着食堂的另一个出口,说到。

闻言,施裴恩顿悟,笑道:“有道理。”

“先进食堂看看。”

“好。”

交谈声以及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在楼道里,来往的人肉眼可见的增多了不少。邬杭跟着付舷回和古灿往宿舍走,古灿倒是安静,居然没有再说话。

“他们住进来了?”邬杭看着来往的人,问身边的付舷回说道。

“不然呢。”付舷回不知道邬杭为什么这么多问题,只是回道。

既然新招了矿工,就要做好各样安排。但他们也只是把人接过来,也没提前腾出多余的寝室,那么多矿工是要直接补空吗?不过,这些时日楼道里几乎一天到晚都不见个人,周围无比安静,气氛沉重又压抑。现在多了些人,倒是让这里有些人烟气息了。

“是直接补空吗?不用新旧矿工分开?明明工作服都不一样。”邬杭随口说道。

付舷回似乎在想些什么,听了他的话,只是道:“这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等矿厂复工,继续工作就行了。”

“好吧。”

“邬杭。”付舷回听见邬杭的回答,停顿片刻,还是转回身叫住他,语气严肃。

“怎么了?”邬杭又一次听到付舷回这个语气,感到奇怪,抬头看向他。

付舷回看着邬杭的眼睛,他早就发现这次邬杭开始关心那些他以前不会关心的事情了,就好像他在探查什么东西一样。这并不正常,因为不会有人日常生活里还在怀疑这儿怀疑哪儿。就仿佛,邬杭对一个普通矿场的认知与他们不一样。在付舷回心中,没什么正常不正常的,他也不会去探究和怀疑已成定理的客观事实。

付舷回顺着邬杭的话答下去,语气有些严肃:“有些事你不记得了我又没重新告诉你,那就说明不重要。我想提醒你,当你开始探究某些东西的时候,就注定会打破你现在正维持的状态,有些时候,这会是你无法接受的改变。”

“……所以你确实瞒着我一些事情,这个矿场里……这里很奇怪,还有莫名其妙的东西……”邬杭听了付舷回的话,就知道付舷回和他一样是发现了矿场不对的人。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离开这里?离开之后去哪?你有去处吗?”付舷回下意识的一连串的问,这只是符合思维逻辑的提问,可问出来,却有种怪异的想法油然而生。

疑虑一旦出现,问题就会接踵而至。

“我……”邬杭一顿,显然被付舷回问懵了。客观存在告诉我们不同于主观认知的东西,这时候两者产生冲突,大脑往往会提出问题,但被限制的思维永远也给不出正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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