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秦妈妈拉着卫致远去沙发处看最新播的狗血剧去了，刷碗的重任交给了秦一言与秦爸爸。
平时秦一言与秦爸爸话是最多的，然而现在的情况特殊，卫致远本体的壳也耐不住刺激性食物，秦一言一边忍着身体的不适一边默默刷碗。
“小卫，你是不是人不舒服？”
秦爸爸敏感地察觉到了秦一言的难言之隐，关心地问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去沙发那边陪她们娘俩休息一会儿，刷碗又不是什么重活，我一个人也行。”
“没事儿。”
秦一言露出灿烂的笑容，手上依旧忙个不停。
秦爸爸看着秦一言刷了一会儿后，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小卫，这里就我们俩，有件事我其实想问问你。”
秦一言知道亲爸的套路，隐约觉得里面有文章，又不敢随便触雷，点点头道:“爸，有话你直接问就是，我知道一定回答你。”
知道的我回答你，不知道的我可以装死，进退自如，保证不死。
在回答亲爸问题前，一定要把所有可能性和退路考虑周全以防万一，这是秦一言在二十多年与亲爸对战后得出的宝贵经验。
即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秦爸爸的问题还是让秦一言当场傻了眼。
秦爸爸:“你当初为什么看上言言了？”
秦一言:“……”
这么深奥的问题，你得去问系统了，老爸。
秦一言欲哭无泪。
别的东西她还能扯点慌，压根没有的事让她怎么办？
扯，没办法只能硬扯了。
秦一言眼睛一闭，大言不惭地吹起了自己:“这就说来话长了，言言她肤白貌美大长腿，能力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能歌善舞，干啥啥行，吃嘛嘛香……”
咔咔把自己一顿夸，可惜秦爸爸并不吃这套，不待秦一言说完便截断了话茬:“小卫，我不是听你编故事的，我想听实话。”
阿西吧，实话说出来要吓死你的我的亲爹！
秦一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憋了半天后吞吞吐吐道:“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喜欢就喜欢上了呗，难道还要给喜欢的人列个我喜欢你的十大理由这种榜单张贴出来吗？”
“哈哈哈，那倒也不必。”秦爸爸意有所指地提醒道:“你就不觉得曾经在哪儿见过我和言言吗？”
嗯？这话说得时间点有些微妙啊！秦一言不得不往狗血剧的方向脑补了一番，随后顿悟出一个她非常不想承认的狗血桥段——难道当年把溺水卫致远捞上来的人是她爹，自己则是卫致远完全不记得的“初恋”？
苍了天了，别是真的吧！秦一言哀嚎一声。
卫致远这个死颜控要是知道初恋不但长成她这副熊样，天天和他唱反调、爱抬杠，他承受不住碎滤镜的痛难道要我接着吗？
秦一言还想最后抢救一下，颤抖着嘴唇问秦爸爸:“爸，听言言说，你一直挺古道热肠的，会不会记错了？”
“别人也许会，你的话不可能。”秦爸爸笃定地说道:“就算你过去与现在外貌差别巨大，但你昏迷时候抓我家言言手抓那么紧，我怎么可能记错你的名字？”
秦一言还在垂死挣扎:“说不定是同名同姓？”
秦一言此举在秦爸爸眼里无异于渣男，一记雷神大锤锤得挫骨扬灰。
“你小子还扯掉了我闺女的发圈，这事总不会错吧？”
秦一言:“……”
细节全都对得上，这回是辩无可辩了。
秦一言被停到了杠头上。承认吧，卫致远的事该是他自己了轮不到她插手。不承认吧，亲爸这道关又过不去。
横竖不是人，秦一言想了想，脸涨得通红后还是选择老实地交代:“时隔太久，我也不记得了。”
秦一言的脸红在秦爸爸眼里是另一番解读。
秦爸爸以为女婿老底被揭所以不好意思了，爽朗一笑:“初恋情结，挺正常的，我没有指责你早恋的意思。”
好家伙，我还在担心人对不对得上的第一层，亲爹已经略过这些皮毛上升到大气层了？
早恋是不可能早恋的，这辈子想有都不会有机会有了，至于初恋……
秦一言五味杂陈地往卫致远所处的方向瞄了一眼，毫不意外地看到他坐在秦妈妈身边如坐针毡的满脸不适。
算了，看着真可怜，这么狗血的设定还是让他晚点承受吧。
“小卫，好好对我家言言，知道吗？”
秦爸爸丢下这句充满警告意味的话后不再与秦一言讨论“初恋”的话题。
呼……和亲爹谈这类话题真让人窒息。
不等秦一言喘口气，秦爸爸随即丢下第二枚重磅炸弹。
秦爸爸:“过段时间，我和你妈要去旅游，你和言言一起来吧。”
秦一言:“爸，最近我们公司有一丢丢忙……”
秦爸爸挑眉:“忙？忙着上新闻吗？公司老总也是公司员工，你难道没有带薪休假吗？”
成吧，再说下去要变成法制教育大课堂了。
一想到亲爸的说教，秦一言就头疼得不行，立刻把卫致远推出来当挡箭牌:“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得看言言的心意。”
“行啊。”
正好俩人刷完了碗，秦爸爸带着秦一言往客厅的沙发处走去。
电视机的大屏幕里正在播着大型年代狗血剧，男女主因误会与战火分隔两地多年未见，再次相遇后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卫致远兴致缺缺，秦妈妈看得无比投入还习惯性地拉着“女儿”讨论剧情，把卫致远烦得不要不要的。
“言言。”秦爸爸入座后喊了一声全程走神的卫致远，问道:“我和你妈打算近期去旅游，你和小卫来不来？”
“这个啊……”
卫致远一时间吃不准是先拖着不回答好还是直接回绝好，悄悄瞄了一眼秦一言。
“别去！”
秦一言用嘴型无声地传递出信号。
但被狗血剧洗了脑的卫致远完全理解错了她的意思，脱口而出:“憋屈？”
秦一言:“……”
到底是卫致远的听力有问题还是她的表达不够清晰，秦一言已经不想深究了。
一脚踢到钢板上，秦一言一身冷汗地坐在一旁，气都不敢出。
“憋屈？”秦爸爸听不懂了，喊了声看狗血剧正投入的秦妈妈:“我和言言说旅游的事，她说憋屈是什么意思？”
“这么傻的问题你也好意思问我！”不管父女之间的误会，秦妈妈一心一意扑在狗血剧的剧情上，随口说道:“一定是咱们言言平时老闷在家里一个人，闲得慌。小卫开公司忙不过来，陪她时间太少导致的，和我当初守着言言等你回家一模一样！女儿，你说是不是啊？”
卫致远哪儿敢反驳秦妈妈的话，点头如捣蒜一般秀起了演技:“爸，你和我说过，嫁出去要知道自己是个有家的人，不能任性，可是……有时候总会寂寞嘛，人家抱怨一下也不行哦？”
啥玩意？
秦一言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搓了搓手臂无奈地配合卫致远:“都怪我都怪我，只知道工作，忽略了言言。”
“多大事。”秦妈妈不以为意道:“言言也不爱出门，你给她一台电脑一部手机就够了。”
秦一言内心是崩溃的。
妈，你真是我亲妈吗？有亲妈当着女儿面给女儿疯狂补刀的吗？
“既然如此，这事就这么定下了。”秦爸爸一锤定音，顺手问小夫妻俩要起了身份证:“你俩结婚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相处过，这次就当出门散散心。”
“爸……”
卫致远刚想解释什么，却收到了秦爸爸“你别想作妖”的眼神，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呜……呜……”
两人的手机同时传来两道消息震动的声音。
秦一言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在系统的作妖下，因一顿简单饭菜而开启的任务远没有结束。
秦妈妈外表严肃，骨子里还是个略带浪漫的人。
因为垃圾系统没有建设完全，国外版图是一片绿荧的海洋，旅游的地点最终选在国内的某个南方小岛上，四周环海，气候宜人，是个适合旅游的好地方。
旅游时间不长，三天两夜，因此秦一言与卫致远只需简单收拾一下行囊即可。
二次元选秀的工作已步入尾声，秦一言在宣布自己要出去玩带薪休假的时候，并没有人和她谈困难，反倒是意外收获了一堆便签纸和委托。
有托她带水果的，带特产的，其中最绝的还属林砚。
“偶像，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哦~”
看到那对可怜巴巴的小狗眼，秦一言就想劝她放弃陈云峰这个不良，另觅两人。
话到了嘴边，秦一言又始终说不出口，最后只憋出了一句“下次一定”。
债是还不完的，尤其是她与卫致远之间的债。
距离旅游的时间越来越近，卫致远的唠叨反而越来越多。
“哎，你说你当初填资料的时候，填那么细干啥！”卫致远边收拾东西边和秦一言复盘了起来:“像我连亲爸亲妈的名字都没填，压根不会有见家长这种尴尬的情节发生。”
秦一言不买账了:“你又知道了，你知道了你早干嘛去了？听我暗示听到耳朵打折像个聋子的是谁哦！”
“咳！”戳到死穴的卫致远尴尬地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要注意个人信息的安全，这是善意的提醒。”
秦一言哼了一声:“谢谢你善意的提醒，不过我不需要，我也并不觉得系统会那么简单地放过你。”
提到这点，卫致远突然来了劲，一脸神秘莫测地翻开通话记录，指着“卫爸”“卫妈”两个电话号码给秦一言过目后，随即播了过去。
“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嗯？
秦一言奇了个怪:“你做手脚了？”
卫致远摸摸鼻子，笑得狡诈:“我只不过在填资料时候除了爹妈名字，什么都没填而已。数据要有资料生成的，没填的东西怎么造得出？”
秦一言:“靠！”
体会过这波骚操作后，秦一言得出了一个教训:归根究底，谁认真谁就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