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神经外科(01)

一个疲惫之后去依然愿意温柔以待的拥抱。

裴护将许稚抱在怀中,胸口感受到对方同样的呼吸频率,所有工作中的烦恼全部被忘记。

“月底了,你这个月都在请假,信用卡账期呢,给你准备1万块钱够不够?”像是在说一件非常稀松普通的家常里短话题,毕竟,对于裴护来说,以后两人的生活也必须得有共同承担的准备。

许稚本能的宛若获奖般的狂喜,松开对方的拥抱,本想伸手却又在关键时刻撤回,有些不知所措却又掩饰不住的嘴角上扬:“啊,这样不太合适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是不是应该独立?”

“你独不独立,在我这里没关系。”裴护望着对方一脸关心,低头拿起手机直接转账:“那么多的包裹呢,我还吃了你一盒巧克力呢,你买的东西也不全是自己使用,是为了我们俩过的开心,我想你可能需要呢。”

——直到现在,裴护还能记得,许稚举着手机,只为准点下单可以买一送一,这样两个人都可以使用。

——也还记得,裴护有些惊讶的询问许稚:你为什么要买6tb的移动硬盘。窗外橙色的梧桐树叶和细碎的阳光一起跳着舞,微风也随之一起舞起裙摆,带来清新干燥的微微凉意。许稚衬衣外套着一件连帽羊绒衫,一脸期待:我将从小到大喜欢的电视剧和电影全部存起来,这样等我们老了,每周有电影日读书日音乐日出行日还有打扫日运动日等等,每天都可以和你一起有期待的生活。

如果用钱可以表达自己想要对方幸福的心情,也是可以的。

“啊——”许稚听到手机微信的声音传来,乐不可支的挂在对方脖颈,暖意沿着胸口蔓延至彼此的脸颊眼角,爱意燃烧,不由的望着对方的嘴唇,深深的印下彼此的痕迹:“你真是大好人!”

裴护抬起手指戳着对方胸口,挑起眉梢轻佻骄傲:“以后对我好一点。”

“那必须的!”

裴护望着许稚低头还卡债,眼神深谙下来,意有所指:“可不能被随随便就拐走了。”

“说什么呢,”许稚抬起手背拍拍裴护胸口:“把心放回肚子里。”

“——从医学上来说,这个行为永远不会发生。”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

许稚请假出院剪短了头发,每天和裴护同时起床。

闹钟响起之后,裴护起身先去洗漱,顺便煮咖啡,煮鸡蛋。

之后满屋飘起咖啡的香味,裴护这才亲吻许稚的脸颊,拉着中了冬日起床困难症的毒的许稚起床。

“刚才那个梦是我这十年以来做的最好的一个梦,我在实习医生格蕾的医院里,和Dr Alex是同事,而且还是那种哪怕面对面能看到对方看我的眼神,但是我们没说过话却也不觉得尴尬的同事你懂嘛!我还向Dr Richard介绍我要给他做手术——”冬天早晨的被窝,简直就是爱人的怀抱,热烈又依恋。

很多事情都可以被抛在一边,等一等。

许稚闭着眼睛,伸手抓着裴护的衣角跟到餐桌前,皱着眉头一口气先喝完半杯咖啡,五脏六腑这才不情不愿的醒了过来。

“我在里面最想和Dr Callie做同事,是个爽快人。”裴护一口气喝完咖啡,将杯子放进水槽,这才和许稚吻别:“晚上见。”

“晚上见。”

等到房间内恢复了安静。

许稚也渐渐清醒起来。

他将裴护放在水槽里的杯子和碗碟洗干净,戴上眼镜,捧着一堆神经外科方面的书籍和视频开始学习起来。

等到忽然察觉到脚边一丝寒意,再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外面已经开始下起棉絮一般的雪花。

整个天幕晦暗阴沉。

雪花也有点不高兴似的。

看不到从哪来的,像是下凡布阵的天兵天将。

不情不愿工具人的既视感。

想到这里,许稚被自己的脑回路逗笑,举起手机给裴护拍张照片分享。

半天没有回复。

许稚猜到下雪的话肯定又会引发急诊科爆满,裴护一定又没时间吃饭。

他干脆拿起书籍和笔记本,坐上车。探头望着天空中坠落的白絮,趁着道路还没有变滑,先去买了海鲜粥倒进保温桶,又买了白灼生菜和双椒鸡面放在另一个保温桶,这才开车回医院。

给裴护发完信息,许稚这才继续发动汽车开着暖风,一边温书一边等裴护抽时间。

等到裴护终于回复短信,两人这才约在车里吃完饭。

看到海鲜粥的热气升腾出来,裴护皱眉被滚烫的热粥袭击唇角吃痛,许稚这才满意。

裴护顾不上说话,直接举起碗张开嘴巴,几乎没有咀嚼和吞咽,将剩下的饭全部倒进胃里。

十分钟就已经吃的饱饱。

冒险吃的太快以至于裴护捂着胃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吃过。

“要不休息一会儿?”许稚一脸担心:“这才用了十分钟?!”

“别,很多人都选择中午就诊,我那还有30多个号没看完呢,病患都没有吃饭,我这样已经很内疚了。”裴护摇摇头,马不停蹄又朝急诊室冲去,边冲边安慰许稚:“没事,再等几天,等几天就好。”

--

车内还残留着裴护吃过饭的香味。

许稚将对方剩下的饭菜吃完,将所有东西收拾好,这才准备开车回家,正遇上岑北斯。

“偶吼。”许稚扬扬眉毛表示打招呼。

“几天不见,小有想念。”岑北斯双手插在口袋里,歪着脑袋望着许稚有些揶揄和无可奈何的笑:“什么时候来?”

“我这双拐还没好利索——”要知道,平时不休假的人休假第一天第二天可能还有休假羞耻感,等到了第二十天的时候,会越来越不明白什么叫羞耻。

“你天天在家看书多无聊。”岑北斯走到许稚侧边,看到他放在副驾驶的书包和保温桶:“直接上手呗,我带你,我保证你还有时间谈恋爱。”

“啊这——”许稚微微蹙眉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被对方套路?

不等许稚回复,岑北斯接到电话脸色一变,丢下一句话就往急诊室跑去!

“——急诊室三岁男孩脑部受伤,情况严重,需要协诊!”

不等许稚反映,岑北斯停下脚步,转身朝许稚挥手:“还等什么,是医生吗?是医生就赶紧来帮忙!”

“哦,哦!”

--

急诊室内。

戴着口罩的裴护面无表情站在三岁男孩身边,不时随着诊治的情况,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冷冽的声音伴着旁边监视仪的声音一起:“已经气管插管,连接呼吸机。静脉输液导管已留置,血氧血压当前平稳,神经外科来人了吗?”

杨帆和徐燕利落的在病患身边,检查各种生命体征。

一个提前注射了镇定剂的三岁男孩乖巧的坐在轮床上,一只手盲目的在床边抓来抓取,另一只手一动不动。

右侧脑袋上盖着一块大纱布。

纱布下方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皮肤和头骨不见了。

裴护举起手电筒测试双眼对光线的反应:“右眼瞳孔比左眼大,脑压过大。”

男孩脑袋上全是尚未凝结的血液,沿着肉嘟嘟的脸颊坠落在地上,很快像是在地面上画了一幅令人恐惧的油蜡画。

很快又被周围医护人员急匆匆的脚印毁坏。

血压已经开始报警。

周围其他人手里拿着静脉输血袋或者盐水,也有一些灌了药的注射器,都想为孩子□□血压。

正当裴护脸色铁青准备愤怒给神经外科打电话的时候——

岑北斯拉开**帘,望着轮床上一脸茫然的男孩,抬起眼睛望着裴护一脸严肃已经做出决定:“直接去手术室。”

麻醉医生团队已经开始准备。

“我们先安排输血。”等到病患抵达手术室,麻醉医生团队开始调试病患放置导管,调整流量。忽然随着病患监视仪发出令所有人耳朵刺痛的急鸣,麻醉医生有些紧张的提高了音量:“病患血压不够,你们最好立刻止血,立刻。”

换上手术服的岑北斯大步走到手术台前低头望着病患的情况——

因为病情紧急,病患只是用毛巾把伤口擦干净,单子简陋的铺在头顶,其他部位顾不上再去做其他处理。

许稚也换上手术服进来,两人对视一眼,他默默的站在岑北斯的一边,远远观望。

“病患的大脑表面断了数百条细小的血管,引发出血。”岑北斯冷静的重复自己大脑里的想法:“病患硬脑膜被撕开到头骨开口边缘,接近脑中线处的矢状窦——就是这条三角形的沟槽,脑部血液几乎都是从这里流出,这里一旦受到撕裂或破坏,患者会失血过多死亡。还好我们的患者矢状窦没有损坏——”

岑北斯说完顿了两秒。

“血是从骨头边缘的几个点上涌出的,”岑北斯举起手里的电刀,歪着脑袋:“我们可以用骨蜡来封住它们。”

“骨蜡是?”许稚有些茫然的望着对方。

岑北斯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解释:“就是消过毒的蜡,可以敷进骨头里,阻止血液从含有血管的内外骨板之间的松质骨流出。”

“不过——”岑北斯几次举起电刀,半天又像是没有想好解题步骤似的,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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