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奎这批人的到来,兴平镇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兴旺,连带着周禾的生意都好了许多。
这些兵士食量大,汤汤水水的一碗馄饨肯定吃不抱,便会再去隔壁买几个烧饼,就着馄饨一起吃。周禾见此便又多添了几个爽口的小菜,烧饼配小菜再加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一顿吃罢了直让人身心通泰。
客人多了,食材也有所增加,周禾一人守着这摊子便有些吃力,恨不得找个帮手才好,偏这阵子魏华年出奇的忙,常常一走几天不见人影。
周禾有些忧心,总觉得魏华年这阵子有些不对劲,神神秘秘的,偶尔还会发愣。
心里虽担忧,面上却半点不显,依旧乐呵呵整日守着摊子,不过却不再允许周小山进山了。
朱奎这些人虽然有意遮掩行踪,但是他们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想要完全瞒住人是不可能的,一群凶神恶煞的兵士整日在山林中忙进忙出,任谁也知道这里头的事情不简单。
周禾担心周小山的安危,拘着他在家与自己一同摆摊,再不许上山打猎。
姐弟俩经营着小摊子,日子虽然清苦却也宁静和乐,除了有吴芳娘偶尔过来讨嫌之外,其他一切都让周禾觉得满意。
是的,自从那日分开之后,吴芳娘又来过好几次,开始是去她家,后来撞了锁便打听着找到了这个馄饨摊子。
开始她还阴阳怪气的感叹周禾辛苦,要抛头露面在街上笑脸迎人。
“这也没什么辛苦的,我原就是做惯了这些,想当年咱们认识不也是因为我走街串巷的叫卖摆摊子嘛!这世上的人哪能都似夫人这般闲适富贵呢!有夫人您这样享福的,也就有我们这般受苦的,都是个人的造化罢了!”
周禾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却一下让吴芳娘又想到了从前,她脸色白了又白,最终没说什么轻哼一声带着雀儿拿上打包好的馄饨小菜走了,在这之后许是连她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渐渐的不再出现,只是偶尔差雀儿过来买些吃食。
吴芳娘本就是个讲究饮食的人,雀儿之前在厨房只是个烧火丫头,简单的饭食虽然也能做,味道到底不如正经厨娘。
于是兴平镇的酒楼还有食肆,便都成了吴芳娘的光顾对象。不过这些地方都算起来,也不及周禾做的吃食更合她的胃口。
吴芳娘于是就成了周禾摊子上的常客,甚至还问能不能单独点菜,不过周禾拒绝了,倒不是她不想挣这份钱,而是真的忙不过来。
***
这一日消失许久的魏华年终于再度出现,瞧着他那面风风尘的样子,周禾心疼又生气:“说好了的去去便回,这都几日了,瞧你瘦的,都要脱了像。在那儿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进来洗洗,吃些东西,是不累吗?”
不怪周禾心疼的要发火,魏华年此时的形象真的不太好好。胡子拉碴都不必提,衣衫鞋子上都是土,好几处还都是破的,一双眼睛更是布满了红血丝,看那样就仿佛是几天几夜没休息似的。
魏华年心知周禾这是关心他,听了这骂并不着恼,笑嘻嘻的走过来赔笑!
“去去去,看这脏的,赶紧去洗洗!”周禾嫌弃的将人赶去洗漱。
一番洗沐之后,魏华年看起来才略好些,只是眼中的疲惫也变得更加明显了。
“你这是干啥去了,不说是去帮着人走镖吗,怎么倒像是熬鹰?”魏华年一个正当年的儿郎,在这里又没有田地,当然不可能只在家中干些劈柴烧水的活计,想要讨生活必然是要有些收入来源的。
魏华年的这个收入来源便是偶尔人走镖。他身形高壮,人也机警能吃苦,走镖这活倒也还算合适。
不过这行,终究是风餐露宿,其中的辛苦不为人所知,原本魏二婶还羡慕来着,甚至鼓动自己的儿子也跟着魏华年一起干。魏华年倒是没意见,奈何魏大魏二受不得辛苦,跟着出去没两天就自己跑了回来,没挣着钱不说,反倒白贴了几日的工。
“可不就是走镖吗,这次的活辛苦些,不过挣得也多,照这么着等我再跑几趟就能攒够买宅子的钱了。”魏华年和周禾感情甚笃,自从两人走到一起魏华年就常说想要购置一套宅子风风光光的娶周禾过门。
周禾瞥他一眼,先不说这具身体年纪还小,她暂时还没有成婚的打算,便是有买宅子的事也没那么急的。这又不是她生活的后世,买套房子能升值,常言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辛苦赚来的银钱都压到房子上,万一哪天又乱起来岂不是白忙一场,要她说在这世道买房子还不买粮食来得实在。
“谁稀罕什么房子了,早说了我不在意这些,你偏不听。”周禾话语里透露出浓浓的不满。
“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可是鸟雀找伴儿前还知道搭个窝呢,之前我一个人随意些也就罢了,我怎么舍得让你跟我吃苦啊!”魏华年说的特别真诚,弄得周禾觉得若是再说他,倒成了自己没理了。
“行了行了,赶紧吃饭吧,吃完了去屋里歇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面被端上桌,香的魏华年不自觉吞了下口水,风餐露宿这么多天,他已经许久没吃过带汤水的热食了。
魏华年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他那吃相把周小山都招馋了,忙叫:“姐姐,也给我盛一碗。”
“好,都有!”
吃饱喝足,魏华年便说要去走,周禾不许:“你回去又要睡柴房,晚上还好,大天白日的魏二婶难免要进去走动,哪能歇的好,你去小山屋里睡吧,一会儿我们姐弟要去摆摊,家里清净的很,正好补觉。”
魏华年也不忸怩,便道:“那我今日歇一天,明天便跟你们一起去摆摊。”
“好!”
常来周家买馄饨的客人,从某一天开始发现这摊子上忽然多了个男人。那人长得高大健壮看起来很是威猛,这让之前那帮吃顿饭还要在嘴上花花,口头占女掌柜便宜的兵丁老实许多,毕竟他们又不是真的想干啥,何苦白讨一份不自在。
雀儿来买东西时也见着了魏华年,瞧着他长得英武还格外多看了几眼。
雀儿回到家便叽叽喳给吴芳娘说八卦:“周娘子请的那个帮工,长得也太吓人了些,身量比咱们姑爷也不差什么,不像帮工倒想个门神。
他那么大的块头,干掉什么不好,竟然蹲在摊子后头洗碗碟,真是太奇怪了。”
吴芳娘眼中精光一闪,周禾如今住的宅院还是陆允洲安排的,如今她竟然找了这么个人做帮手,竟是一点不顾忌陆允洲的想法吗?
对方若是知道,应该不会高兴吧?吴芳娘自觉很了解这帮子世家子弟,他们极好面子占有欲又强,哪里容许自己的东西被他人染指半分?在吴芳娘看来,在陆允洲这个权贵之子眼里,周禾只怕早就成了他的私有财产。
吴芳娘唇角微勾,不知陆允洲会对此事作何反应?也许会气炸吧!想着不久便也要来此公干的陆允洲,吴芳娘坐等看好戏!
因吃到周禾的大瓜,吴芳娘一天的心情都很好,到了第二日甚至亲自跑到周禾的摊位上,去看了魏华年的模样。
自然魏华年也见着了她,吴芳娘通身的气质本就与兴平镇居民不同,穿着打扮也十分华贵,再加上她那一双不时在魏华年身上流连的眼神,真是让他想不注意到都难。
待吴芳娘走了,魏华年悄声跟周禾打听:“刚才那人看着十分眼生,这兴坪镇何时有了这般一位贵气夫人,我瞧她那做派到好似认识你似的?”
周禾道:“她是我原来所住镇子上的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曾想在这又遇上了,据说是跟着夫婿过来这边办事的。”
魏华年眉毛一挑,仿若不经意的随口说道:“看她穿着打扮十分华丽,想来嫁到也是一位贵人,莫不是来这边做生意的?”
周禾不明白魏华年怎会对吴芳娘如此有兴趣,心下便有些不悦。
魏华年见状知道周禾是误会了,忙道:“我想若是做生意的,你们之前又认识,说不定我能接些走镖的活。”
周禾觉得魏华年可真是......,她无奈道:“她夫婿并非做生意的。”
“那是做什么的?难不成是官老爷?”吴芳娘那身打扮,夫家非富即贵。
“还真让你猜着了,据说是个官老爷,来这边公干的。”
魏华年眼珠转了转,他们这边早就归了昌王,原来本地主事的文吏并没有换,那所谓的官老爷多半就是新来此地的武将了,联想到进来多出的许多兵士,魏华年压低了声音:“这位夫人的丈夫,是否就是今日在山上那批人。”
周禾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吴芳娘并未透漏过有关她夫婿的信息,不过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多半就是如此了。
魏华年眼珠转了转,能带着家眷的必然是个军官,可能职位还不低。
魏华年在摊子上忙活了几日,紧接着便又说有事要离开。周禾也不多问,只是嘱咐他:“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银子再好也不如自己的身子要紧,千万要保重自己,别再弄得像上次那样儿了。”
魏华年也知周禾是真的关心自己,郑重道:“禾儿,我答应你,等忙过了这一阵我就再不走了,你若想留在这儿,我就陪着你摆摊做买卖;你若想找个其他地方生活居住,我也陪着你。
你之前不是说想找个太平地方过日子吗,我跟你一起找,咱们找个没有战乱,民风淳朴,山清水秀的地方安稳度日,可好?
周禾苦笑摇头:“现在天下都乱了,哪里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呢?不过这里我的确是不打算常留的,不过是暂时安身罢了,将来若有机会倒是很想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上辈子的周禾其实去过很多地方,她并不是个外向好动的人,但是却很喜欢不同地区的风土人情。穿越到一个新的世界,若有机会周禾还是很乐意到处走一走,看一看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陪你一同去,到时候小山咱们三人一起仗剑走天涯。”
周禾眉眼弯弯的应下了!
魏华年走了,兴平镇的兵丁却是越来越多,到后边整个镇子都住不下了,要在镇外安营扎帐篷才行。有那胆子大的偷偷溜过去看,回来吹牛说驻军的帐篷无边无沿,少说也有上千。
周禾十分不解,他们这镇子又不是什么军事要地,如何一下来了这许多人,莫不是有事要发生?
很快周禾的迷惑就被解开了。这一天街上忽然来了两个衙差,一个敲锣一个拿着布告,边走边宣传昌王即将登基,并来此参拜天地的消息。
原来那些兵士来此是为了准备祭奠之事啊!难怪要搞得神神秘秘了,一个不小心走漏风声,被有心之人混进去,昌王的安危岂不要受到威胁。虽说他们这儿属于昌王所辖,但如今天下未定各个势力的人相互交叉,难保就一定没有二心之人。
昌王登不登机与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并不相干,于周禾来说还没有她每天卖的馄饨重要,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件大事,让所以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昌王身上,因为他在祭祀时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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