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静听陛下圣裁。”安平枭淡淡扫了一眼太子,又看向龙座上的武帝,一副谦恭之态。
见他如此,太子沉了沉眼,真是不识抬举。
这时,武帝终于开了口:
“那便依太子所言,先行缓兵。”
安平枭无温度的淡笑一声,躬身接命道:
“臣遵旨。”
见此事结了,太子松了一口气。
他静静看着台上的武帝,似在等着什么。
而这时,一侧的安平枭又略带冰冷的出声道:
“除了此事之外,臣倒是还有一事启奏。”
此言一出,太子神色陡然一怔,他略带异态的看向安平枭,抢先开口道:
“元帅还有何事要向父皇禀报?”
见太子抢话,安平枭心底更确信了心中的猜想,他淡声道:
“听闻陛下此前冲灵气,是为龙体康泰,只是不知为陛下冲灵气之人何在?”
“臣等实在不放心听一位术士之言。”
“可否在此问明灵气一事?”
他这一话说出口,太子藏在衣袖下的手心都握紧了些。
安平枭没有看向武帝,反而是直直看向了太子,他又继续拱火道:
“左丞大人,此事关乎陛下龙体,您觉得呢?”
突然被点的燕年青嘴角抽搐,他也看了一眼太子,面前一个太子,
一个元帅,两个皇子,他都招惹不起,一时不知该不该回答。
邵疆这时应声了,他点了点头:
“此事的确非同小可,”
他走出来对陛下恭敬的拱手道:
“还望陛下请出白大人。”
邵疆都表了态,再加上元帅的威望,众人便齐齐拱手道:
“望陛下请出白大人。”
安平枭目光静静盯着太子,不错过他面上的任何一丝的表情。
果然,他面色黑得可怕,显然安平枭此刻所做的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但这时,一道清亮温柔的声音在殿门外响起:
“是术士不假,却也是医士。”
一时间,朝堂之上的官员将视线看去。
不同于在场的玄色官服,月牙白般亮眼的衣袍迈着气定神闲的步调一步步走进朝堂内。
他依然戴着斗笠,不以真面目示人。
“各位大人难道担忧,在下是用符咒泡水做的药?”掩藏在面纱下的人传来一声堪称悦耳的笑声,他阔步而来,走到安平枭身边,对武帝行礼:
“臣,恭请陛下圣安。”
武帝此时开口道:
“白大人,既然你已入殿,便为几位大人解惑吧。”
“臣谨遵圣意。”白祈淡声回道,侧头看了一眼安平枭:
“回元帅之疑,这所谓灵气,不过就是医术中的真气罢了。只不过用术士之言,称作灵气。”
“医士都知,真气不足便需补气,这冲灵气自是同理。”
“何来装神弄鬼一说呢?”白祈轻笑一声反问安平枭道。
安平枭淡声回笑:
“即是如此,那便无疑了。”
此言落下,朝堂便再度安静下来,看向武帝。
随后,武帝又继续说着:
“今日百官在此,朕有一事宣布。”
一边的赵公公听到这句话,他立刻上前一步,将早已备好的“诏书”拿出。
“朕躬违和,政务繁钜,难以亲裁,将休养几月。”
“皇太子安佑康,仁孝英明,堪当大任,今特令监国,总领百官,代朕理政。”
白祈静静听着,视线看向身边的安平枭,他的视线淡漠,看着那封诏书。
他一定发现了有问题。
不单是他,朝堂上皆是一片哗然。
邵疆最为不解,他直接上前道:
“陛下龙体康泰,何须休政以养?”
白祈淡淡开口道:
“陛下龙体康泰不假,但冲灵之事并非一朝一夕,为陛下龙体长久稳固,当然需静养。”
“这一点,臣相信令公大人应当能够理解。”
白祈看向邵疆,微微躬身道:
“臣听闻去年春,您因感染风寒而归家休养,本只需静养几日,却在后来留下了病根。”
“这正是不安养之因。”
邵疆听到他的话,沉沉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什么,但也没有再提出什么异议。
毕竟,他也不希望陛下龙体有恙。
邵疆都沉默,大部分官员则更是无言,最后的目光反倒都落在了安平枭身上。
他正蹙眉沉思着什么,许久抬眼直直看向白祈,他想起白祈那句太子必须登基。
现在太子只是监国,但有白祈在,不日怕是必然登基。
这如何看,都像是他站在了太子的那一方。
但安平枭却一直觉得,他的目光一直看着的都是他。
该信他,让太子监国吗。
不,不对。
武朝谁主之事深关百姓,深关边境安定与否,他谁都不能相信,必须信自己的判断。
如今丹岐不断南下挑事,越北也在淮河一带骚扰,吴安更是在东虎视眈眈。
他几日后必须回归边境,此时边境并不安定。
若他现在急于脱下太子,定然会与禁军发生冲突,到时消耗国力不说,外敌更是会趁此番伺机而动。
安平枭握紧了手心,他不能贸然夺权。
太子虽愚,但至少武朝还有主,不至天下大乱。
想到这,他的眉眼淡然了下来,收回了看武帝的视线,回归沉默。
太子见无人再提出异议,满心欢喜的走上前去,单膝跪地接旨:
“儿臣领旨,必不负父皇所托,谨慎治国。”
在他之后,众人齐齐下跪,安平枭淡淡扫了一眼武帝,他未跪,却也微微拱手躬了身。
“臣等遵旨。”
武国五十七年,太子正式监国。
再有五日,安平枭也即将重回边境。
太子自知安平枭对自己监国的不满,放他在京总是睡不好觉,便以边境不能缺少元帅的名义派他五日后归边。
为此,太子还做足了准备,他为了堵住百官议论他惧安平枭的嘴,也为给自己选些侧妃以供将来充后宫做准备,提出三日后在宫中办一个给元帅的送行宴,各京城官眷都可参加。
算是难得的热闹了。
而在送行宴前一日,皇后也诏他入了宫。
安平枭进宫去了凤栾殿,老远就看见武后在殿外等他。
他皱了皱眉头,快步而去:
“皇后娘娘,为何不进殿?殿外雪还未融。”
“本宫想着出来,能早些看到你。”武后笑着,在安平枭的脸上左看右看,将他迎了进去。
武后自然知道太子那的动静,所以她也知道枭儿过几日又要走了。
武后清楚,安平枭虽为皇子,可他没过过多久荣华富贵的日子。
他活到今,大部分年岁都在边境,都在战场上。安平枭丝毫不懂得心疼自己,什么都敢上,好似不知什么是痛。
但转念一想,诺无这些年他为武朝的死战,又何来今日让人忌惮的地位。
可武后对他依然很是心疼,所以今日她叫他来,还有些别的目的。
安平枭孑然一身,自然无所顾忌。
可他毕竟是武帝之后,怎能真的在战场上一辈子?
所以武后想了一夜,最后觉得,得抓紧给他成个家。
李裳将安平枭招到暖阁,兰玉为他添了一杯茶。
安平枭丝毫无防备的坐在茶案边的坐踏上,捧起热茶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见武后一直看着自己,他虽不解,还是安静的坐着等她开口。
上次招他来得匆忙,武后并未认真打量过安平枭。但现在看着,还好,性子还是那么安静,没有跑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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