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
商如夏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不对，下意识捂住嘴，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秦文景似乎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在想什么……我也是从那过来的。但你们现在高二！正直关键时刻，要把精力放在该做的事上，爱情和前途哪个重要，不用我多说了吧？”
商如夏听的一头雾水，待老师说完，才小心翼翼地试探：“老师，您能给我说下，我早恋对象是谁吗？”
秦文景：“……”
他嘴角一抽，当真被这孩子的话惊到了。他皱了皱眉，瞥见办公室四周没有别人便，这才压低声音：“商如夏，你觉得老师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商如夏在心里哀嚎：她哪敢啊！
“那应该不会吧……”她弱弱地回答。
秦文景淡淡睨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商如夏心里直发毛。
她挠挠眉，虽然不知秦文景到底误会了她和谁有不正当的同学情谊，但总归要解释清楚。她竖起三指发誓：“老师，这您就搞错了，我真没那个胆量感在您眼皮底下谈恋爱啊。就算要谈，也肯定得选个远点儿的地方……”话至尾声，声音渐小，带着明显的心虚。
商如夏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秦文景眼皮一跳，犹豫了一会，打开手机亮出一张照片，放大角落：“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商如夏凑过去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拍摄角度很刁钻，拍摄者可能本想拍夜景，却不小心把她和边长嬴也拍了进去。
等等……边长嬴？！
她眯起眼，仔细辨认：“老师，这是昨晚的照片？”
秦文景：“嗯。”
照片里的身影很模糊，一男一女站在树旁，皎洁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男生正抬手轻抚女孩的头，女孩仰着脸，配上周围昏黄的灯光，似乎真有几分暧昧的气氛。
商如夏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老师，您不能单凭这张照片就给我俩安莫须有的罪名吧？”
秦文景锐利的目光扫过去：“听鲁老师说，他们班边长嬴昨晚请假了。商如夏，你也跟我告了假，现在又有照片为证，你怎么解释？”
商如夏：“这是个误会。”
她没真赶说自己昨天是去小酒馆商讨计策了，请假条上还写着陪同安羽去医院呢，要是说漏了嘴，一切都暴露了。
她绞尽脑汁，最后只说两人是偶然遇到。至于边长嬴抬手的那个动作，只是在帮她摘到落在头发上的蜘蛛。
她有口难言。
只记得，当时她吓得原地起飞。
秦文景把手边的桌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坐。”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商如夏连忙摆手：“不不不，老师我站着就好！”
秦文景叹了口气，只觉得这孩子还在狡辩，也不敢吵，他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劝导：“老师呢，不是说不让你们谈，只是，商如夏你知道你数学成绩又下降了吗？上学期明在稳步提升，现在是不是被什么分散了注意力？总之，一切以学习为主，不要做出格的行为……”
商如夏：“……”
她一巴掌拍到脑门上，做最后的挣扎：“老师，我真没谈！”
然而从秦文景的表情来看，他根本不信。商如夏彻底放弃了，一切都随便吧，爱咋咋。
起初她还能站得笔直，后面干脆坐到了小板凳上。直到听得耳朵都快起了茧子，秦文景才结束这长篇大论，她认命地欠了欠身：“谢谢老师，我明白了。我一定好好学习，认真生活，规范做人。”
说完，逃也似得冲出办公室。
刚一拐弯，准备起步，却在余光瞥见有人倚墙而立时，倒了车。
“你在等我？”商如夏直觉道。
“嗯。”边长嬴直起身，黑眸浓重如乌墨，垂了下来，轻声：“还好吗？”
他这担心不无道理。他认识的商如夏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爱说爱笑，做出的事总出乎意料，但也有规有量。
她对老师恐惧是发自内心，但他又不得窥探，闯入不进。
商如夏轻轻叹了口气，下意识抬手想拍拍男生的肩膀，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猛地收回手，努努嘴，振振有词：“不行，咱俩得保持距离。文景都误会咱俩早恋了。”
“……”
“还有，你每次看我不能超过五秒……不，”她晃晃头，“是不能超过三秒。”
边长嬴有些无奈：“为什么？”
“哎呀。”
商如夏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莫名有点心虚，一个劲地盯着脚底瓷砖的花纹看，说的话却理直气壮：“反正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就对了，你知道……”她琢磨了一会，“就跟在森林里被猎豹盯上的感觉你知道不？”
她总不能承认是自己害羞吧。
这个人真是，一点都而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一个劲的勾引她。
听她说完这么一长串，边长嬴脑海里却只徘徊着‘你不要一直盯着我’这句话。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都不允许他看她，只是淡淡地说：“不知道。”随后，委屈似的，缓缓垂下眼睑。
商如夏：“……”
他怎么在装可怜？偏生她还真吃这套。
罢了，她降低标准，比了个“九”的手势：“9秒行不？你要再多看会，我真招架不住的。”
女孩莹白的手腕在空中起起伏伏，边长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但在瞥见她眼里闪过得一丝浅浅笑意时，他收敛心神，默默退后一步，微不可闻地回了句：“好。”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上课铃飘然转响。
“你说什么？”商如夏提步追上去，“课铃太响，我没听到。”
他偏头睨她，两秒后才说：“去上课吧。”
时间如同深海中的水，静静流淌，未有波澜。
商如夏轻轻“哦”了一声，瞥见楼梯上下来的鲁老师时，连招呼也没打，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飞速跑了。
只留边长嬴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鲁辽的目光在边长嬴身上停留，眉头微皱：“边长嬴，老师上午怎么跟你说的？你、你们这样影响多不好。”
边长嬴平静道：“老师，我来送作业。”
“作业呢？”鲁辽不信。
“忘拿了。”边长嬴轻轻刮了刮鼻尖。
鲁辽：“……”
他看着这个成绩优异，常年霸榜却总让人捉摸不透的学生，无奈道：“你的成绩是没下落，但人家女孩成绩一落千丈，你们以大局为重。”
边长嬴沉默片刻：“我会帮她补习的。”
鲁辽刚想拍拍他的肩，却被他不动声色避开，且礼貌欠身：“老师再见。”
鲁辽：“……”
……
[贴心恋爱教练]还没派上用场，[氛围渲染可视化]就已经被系统给取消了。
商如夏不理解，在脑里呼唤。
“系统！”
“你给我出来！”
“为什么不能用了呢？”
「宿主，您免费试用权限已到期。」
“……”
“这玩意还有试用期限啊？”她无语。
「是的，宿主。」
商如夏在心里琢磨着，[贴心恋爱教练]她肯定是用不上了，这个如果分到安羽或程砚身上都好，偏生是她这个局外人。
「检测到宿主强烈需求，现已为您开启‘攻略模拟器’试用版。」
“……”
“这个不也是以我为使用者吗？根本对男女主毫无帮助啊。”
她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虚拟界面，更加绝望了，统统真是奇奇怪怪的贴心。
一切都是徒劳。
男女主到现在还矜持的不行，就不能大胆点，直接上！
相隔百里的某公寓里，安羽突然打了个喷嚏，身旁的程砚递来纸巾，清润的声音回荡在书房内：“感冒了？”
“没。”
“就是鼻子有点痒。”安羽擦拭完，随手将纸巾攥在手心。
程砚看见了，朝她摊开手心，下颌微扬。
安羽：“？”
她疑惑地眨眨眼，小心翼翼、试探着将另支握着笔的手放在他掌心。
程砚失笑，合拢手心，轻轻捏了下，遂松开，挑了下眉，用眼神示意：“我说的是，那个。”
他目光转向她手中的纸巾，不动声色手揣进兜里，攥了攥，最后拇指缓缓摩挲着指骨。
安羽反应过来，是她用过的纸巾，顿时脸颊染上点绯色：“不用，我自己扔就行。”
“没事。”程砚双手交叉枕到脑后，亨利衫随着动作上提，“我离得近。”
“……嗯。”安羽抿了下唇，“那麻烦你了。”
程砚轻笑：“不麻烦。”
安羽瞧见他神色未透露出一点嫌弃，自然接过后，便转手投入角落的垃圾桶。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微不足道的动作，却让安羽在夜里辗转难眠，他这样做什么意思？
一点都不嫌弃她用过？
动作熟练的像是做过千次、百次。
她今年十七岁，马上要成年了。她能感受到他对她是不一样的。
千回路转间，从他受伤情况下默认她的接近；从他邀请她去看的比赛；从他分享灰色小驴，她知晓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到他默许她进从未上外人进过的公寓……无数的细节都招示着，都宣告着，像鲤鱼层云迸发。
她知晓他与自己一样都有着无法诉说的情感。
夜里她暗自苦恼，不知如何是好，摸出手机给商如夏发了条消息。
羽毛球：小夏，我想明白了。
羽毛球：我喜欢程砚，不是倾慕、不是无聊的宣泄，是注定。
是深思熟虑后的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