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这个名字，沈如蓁就失去了接电话的兴致。
她等待那催命符一样的铃声足足响了十几声，奈何对方仍旧没有放弃，她才慢悠悠地接起来。
“喂？”
“沈如蓁，我明天早上8：00到A市机场，你记得早点来接我一下。”
傅锋那头的背景音很嘈杂，混杂着拖动箱子的杂音和机场广播的播报声，像是在前往登机的路上。
沈如蓁缓缓吐出五个字：“我是沈如姣。”
她装模做样地打了个哈欠，用那种矫揉造作的语气道：“我好困啊，傅锋哥哥，你有事吗？”
对方一下子乱了：“啊，姣姣，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晚打扰你的......”
沈如蓁心满意足挂断。
她刚放下手机，下一秒注意到了宋浮舟的目光。
他像是看到有趣事物一样看着沈如蓁，嘴角微微上扬，仿佛被逗笑了。
沈如蓁莫名地想，我和傅锋拌嘴像两只猴子打架吗，这么好笑？
沈如蓁咳咳了两声，提醒宋浮舟。
他瞬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笑容瞬间消失在了嘴角，目光重新投放到屏幕上，假装在专心地研究代码。
沈如蓁对着系统说：“这个男配嘛，看起来还是挺乖的。”
系统大为感动：“你终于有心思琢磨感情线了？”
“说什么呢？”沈如蓁责怪道：“我是觉得他和我带的实习律师一样乖巧，一看就很容易被pua。”
系统气到口吐白沫：“你……”
它无声地为这位男配点了一根蜡。
沈如蓁给宋浮舟布置任务：“傅锋出差提前回来了，明天我估计就会被他弄去小黑屋，你一共有两件事要做，第一，紧密盯着监控，记得录屏留存证据。第二，明天等我信号，如果我没有给你发消息，很可能我已经被控制起来了，那么最晚明天晚上报警。”
宋浮舟点了点头。
为了进一步地激励他，沈如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等我们事成，傅锋大势已去，我可以安心跑路，你也可以安心等着沈如姣回来追求她了。”
沈如蓁以为宋浮舟眼里会露出被激励的情绪，但不知为何，他嘴角这次动都没动，眼中情绪也没有波澜。
下一秒，他转过头，却是看了看自己刚刚被拍的肩膀。
沈如蓁怀疑地想：他有洁癖？
她如此想，便如此问了，毕竟她暂时不想失去这位重要的“合作伙伴”。
宋浮舟却摇了摇头。
但他却又转过头，看了那侧肩膀一眼。
然后他耸了耸另一侧肩膀，看着沈如蓁，目光中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热切和期待，他轻声说：“可不可以再拍一下这边肩膀？”
沈如蓁一脸莫名其妙地又拍了一下他被冷落的那侧肩膀。
宋浮舟高兴了。
虽然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可是沈如蓁就是隐隐觉得他心情好了起来，可能是他敲击键盘的速度都变快了吧。
沈如蓁隐约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几分莫名其妙的尴尬，气压低得她都快喘不过来气了，她向宋浮舟道别：“我先回去了。”
宋浮舟点了点头，向她挥了挥手。
……
晚上，沈如蓁把自己卷在被子里，刚要逐渐陷入梦乡，就听到了一声叹息。
沈如蓁：？
她疑心自己听错了，于是又仔细听了半晌，这次绝对没有听错，又是一声叹息。
她无奈道：“大半夜的，系统你干什么呢？”
系统幽幽叹了一口气：“宿主你还睡得着觉？明天就要进小黑屋了。”
沈如蓁揉了揉困倦的双眼，打了个哈欠：“我这不都安排好了？”
系统：“可是，你真的那么相信那个男配吗？你们才认识了一天，万一他转头告诉了傅锋……”
沈如蓁却笑了，那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弧度，虽然并没有多少真情实感，她本就清冷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更显清凉：
“我从不会把全部的希望托付给一个男人。”
系统不解道：“那你还……”
沈如蓁轻描淡写说：“我留了后手的。”
“我在市政监督投诉平台上写了个举报信息，举报那座别墅被用于人口贩卖和非法拘禁。”
“即使明天宋浮舟不帮我报警，明晚也是他们出警核实的最晚期限。”
“而监控录像嘛，本来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就算没有，当我被强行关在那座别墅的时候，傅锋就已经涉嫌非法拘禁罪了。”
系统被绕晕了：“那你还让男主帮你调监控？”
沈如蓁：“证据总是不嫌多的，更何况……”她耸了耸肩：“律师给实习生派一些无关紧要的活计，这不是很常见吗？让他们自以为自己很有用，于是在心里给自己持续打气，为了团队的荣耀和未来加班熬夜在所不惜；又不会因为经验不足做得一团糟而影响到项目进程。我们是双赢，我获得了结果，他获得了被人需要和认可的情绪价值。”
“当年我的带教律师经常在下班时间跟我说，这个活十万火急，明天一清早就要交付给客户，让我一定要晚上十一点之前发给他审阅。我十点多调整好格式发给他，他没回我。两周之后，他跟我说，文件过期了，再给他发一次。”
沈如蓁叹了口气：“不过，男配不是我的实习生，真是可惜，他真的很好用，那我就祝他和我表姐长长久久吧。”
系统：很好用？是很好剥削才对吧？
它算是认清楚了，律师行业是一个吃人的行业，出身于此的沈如蓁才如此冷血无情！
……
第二天一早，沈如蓁是被一串电话铃声叫醒的。
她起初没接，然而那串铃声不肯放过她，简直无穷无尽没完没了，不知第几个电话后，她接了起来。
都不用看手机屏幕，光凭这打电话的方式，她就能猜出来是谁了。
傅锋的语气冷酷，像是冰雹夹杂闪电：“沈如蓁，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沈如蓁看了一眼表：“哦，九点整。”
她打了个哈欠：“这么早，傅总，找我什么事？”
“早？？？”
傅锋的语气活像是班主任抓住了因为睡懒觉错过了早操和早读的懒惰小学生，他语气犹如冰霜：“我昨夜怎么和你说的？”
沈如蓁：“啊？我不知道，我沈如蓁不知道你说了什么……”她刻意在沈如蓁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别给我装蒜！告诉你，你那招对我没用了，我已经快到了，你等着吧，有你好果子吃。”
“滴滴滴——”对方挂断了。
沈如蓁叹息道：“那招竟然这么快就失效了，我还挺喜欢的。”
系统无言以对，它想，这一招如果能对傅锋这样的霸总反复适用，这就不是霸总了，是蠢猪吧。
五分钟之后，傅锋到了，他这次果然增长了与沈如蓁交涉的实战经验，即不要废话，直接动手。
他无视了沈如姣父母的水果大餐和挽留，在他们忧心忡忡的目光下指使叶总助采取暴力——指拽着沈如蓁的胳膊把她强行带上了车。
沈如姣的父母并不是因为沈如蓁被采取暴力行为才忧心忡忡的。
在沈如蓁离开后，沈母对着沈父说：“孩子她爸，我咋总觉得傅总对沈如蓁的态度这么奇怪？”
沈母喃喃道：“今天这出戏，怎么这么像前两天看的小说情节？”
沈父：“什么小说？”
沈母：“《前妻带球跑，总裁追来了》。”
沈父：“……”
沈母一拍大腿：“刚才傅锋对沈如蓁的态度，简直和那些强取豪夺女主的霸总一模一样啊！完了完了，傅锋不会看上沈如蓁了吧？”一紧张，她连傅总都不叫了。
沈父：“不会吧，傅总之前看起来对姣姣很特殊啊，不会这么快移情别恋吧。”
沈母：“诶呦，你哪里懂他们这些有钱人是什么秉性！一个个的都是下半身动物，看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沈父闻言也很忧虑：“那怎么办？”他也很担心傅锋移情别恋，毕竟他们家的荣华富贵，都系在沈如姣一人身上了。
沈母咬咬牙：“我们跟上去，绝不能就这么让他把沈如蓁带走，万一他们生米煮成熟饭了，那还了得？”
他们说话的功夫，傅锋的车已经开出了很远，完全看不见踪迹了。但沈父沈母知道傅锋常住的地址，因此抄了条近道追了过去。
没过多久，傅锋那辆车的车牌号出现在了沈父沈母的视线里。
沈父沈母刚一喜，然而下一瞬，那辆车突兀转了个弯。
驶上了通往郊区方向的高速路。
“那不是傅总公寓的方向啊？”
“难不成傅总还要带她去郊区出游？”沈母瞪大了眼。
“我们也跟上！”
……
半小时后，傅锋的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
叶总助停稳车。
傅锋从后座开门下来，单手拽着一根绳子，绳子那头系在沈如蓁的手上。
在沈如蓁下车的时候，他恶意地猛拽了一下绳子，然后得意地看见沈如蓁趔趄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