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一盆凉水迎面扑来。

躲闪不及的严湉湉被泼个正着，胸前的衣服连同白净的脸都遭了秧。

她抬起颤抖着手，抹掉了脸上的水珠。

抬眸看着面前几个气焰嚣张的女生，嗫嚅着，到底没敢说什么。

“严湉湉，都警告过你了，少勾搭席也，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带头的粉毛女生揪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迫使她昂起脸来：“少用这种可怜巴巴的样子看我，我可不会怜惜你。”

“我没有......”严湉湉怯懦地回应着，她只是受老师所托，带着席也熟悉班级，她并没有对席也产生什么特别的情愫。

但这些女生们总是误解她。

她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她们捉弄警告了。

“少废话，再让我看到你跟席也说话，你等我扒了你衣服示众！”粉毛少女松开了严湉湉的头发，又将她一把推搡开，眼看着她摔倒在湿漉漉的地上，露出一道嘲讽的笑容。

“就你这野鸡，也配跟我抢席也？”

说完，转身招呼上几个小姐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女厕。

严湉湉默默地从地上爬起，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揪着湿透的衣服，不知道该怎么办，校服的布料轻薄，被水打湿后，将她内衣的样式透得清清楚楚，这样怎么见得了人呢？

她躲到了隔间里，将门锁住，脱下上衣，尝试把上面的水拧干。

这时，隔间门却被扣响。

严湉湉吓得一哆嗦，着急忙慌地把衣服套上，生怕是那群女生折返回来。

“湉湉，是我。”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她欣喜地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是她的同桌，也是她最好的朋友罗茵。

罗茵与严湉湉的友情始于初中。

两人从初中时候起就是同桌，这份情谊也幸运地延伸到了高中。

“茵茵......”严湉湉刚压制下来的情绪又按耐不住了，眼泪很快就把她的脸再次打湿了。

罗茵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眼圈也红了：“又是季思娜她们几个干得？”

严湉湉委屈地点了点头。

罗茵气得发抖：“她们真是一群疯子！”

见严湉湉衣服湿得没法出去，她道：“你先躲在这，我去给你找件外套。”

顿了顿又道：“要不要请个假，回宿舍休息一会？”

严湉湉想到下节是语文课，忙摇了摇头道：“我得上课。”

罗茵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她知道，学习是她们最好的出路。

又叮嘱严湉湉两句，就跑回了班级拿衣服。

幸好这会是体育课，教室里人不多。

罗茵很顺利地给严湉湉送来了外套。

“叮铃铃~”

下课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严湉湉忙把外套裹在身上，又取过罗茵递给她的纸巾，将湿漉漉的头发简单擦了擦。

她感激地对罗茵道：“茵茵，谢谢你。但是你可千万别在季思娜几人面前跟我说话了。小心她们迁怒你。”

罗茵不愿意看着季思娜她们欺负自己的朋友，但她不得不听从严湉湉的话，因为季思娜几个，就是这种人，她们仗着家世良好，肆意欺辱同学，就是捅破了天都有人给他们兜底。

她和严湉湉这样家世普通的孩子，压根拿她们没办法。

惹不起，躲得起。

“好。”罗茵咬紧了后牙。

“别让她们看到你帮我，你赶紧走吧。”严湉湉催促道。

罗茵只好故作无事发生地离开。

语文课上。

风扇在严湉湉头顶上忽悠悠地转着。

她披着一件薄外套，里头是那件湿透了的校服。

严湉湉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周身发寒，头也渐渐有些重了起来。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都有了重影。

“咚。”

严湉湉从椅子上跌落，整个人倒在了过道上。

语文老师吓了一跳，忙让同桌几人将她扶起来。

探手一摸，发现严湉湉竟发起了烧，忙道：“赶紧送她去医务室。”

她的目光落在瘦小沉静的罗茵身上，摇了摇头，又问：“谁来帮忙送湉湉同学去趟医务室？”

没有人回应。

这时，后桌席也忽然举手道：“老师，我送她去。”

“行，罗茵，你一块帮忙。”

严湉湉醒来时，人已经在医务室躺了一会。

校医给她用了退热贴，嘱咐她在这多躺一会。

罗茵帮她从宿舍里取来了干净的衣服，让她去换上。

席也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守着。

严湉湉听罗茵说，是席也主动送她来医务室。

她的心情很复杂。

她的一切不幸都源于席也，可是，席也什么都没做错，她不该怨恨席也的。

于是，她低声朝席也道谢。

与此同时，严湉湉知道，下一次霸凌又要来了。

语文老师下课后，还特意到医务室里看望严湉湉。

得知严湉湉是因为穿着湿衣服，又吹了风这才着凉的，疑惑地问她：“怎么会把衣服打湿呢？”

严湉湉并不擅长说谎，却也不敢跟老师告状，只好弱弱地道：“不小心的。”

语文老师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有困难一定要告诉老师啊。”

严湉湉点了点头，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让老师看到她脸上的泪水。

很快，季思娜果然带着她的小姐妹围堵严湉湉了。

她们把严湉湉堵在体育器材室里。

“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吧？别跟席也说话，否则我就扒了你衣服。”季思娜气得两眼发红，今天给席也送巧克力又被他拒绝了。

她一声令下，身后几个跟随者一拥而上，纷纷来撕扯严湉湉的衣服。

严湉湉一边哭着抵挡着几人的动作，一边向季思娜求饶。

可季思娜只是抱臂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现在知道怕了？”

很快，几人占着人数优势，将严湉湉死死摁在地上，一个女生正奋力撕扯着她的衣服。

“碰！”一道撞击声传来。

“有人在踹门！”一个狗腿子道。

“开门！”门外传来席也的声音。

“糟了，娜姐，是席也。”

“别让我知道是哪个贱人去通风报信的。”季思娜听到席也的声音也吓了一跳。

她恨恨道：“这次先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带着几个姐妹从体育器材室的一扇窗户里，翻窗逃跑了。

严湉湉把扯坏了的衣领牢牢地抓紧，随手胡乱抹了下脸，这才去给踹门的席也开门。

“你没事吧？”席也看着严湉湉衣服上都是灰，领口也坏了，愤怒道：“是季思娜？”

严湉湉点了点头，哽咽道：“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你，但是，希望能不能拜托你，以后别跟我说话了？”

她不敢看席也，只一个劲地鞠躬道歉：“对不起，席也同学。真的很抱歉，我......”

席也制止了严湉湉的行为，他满怀歉意道：“我才应该向你道歉，对不起，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困扰。”

“我会想办法解决她们的。”

之后，席也果然按他说的，再也没同严湉湉说过话。

但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

席也请了一个月的假。

严湉湉的噩梦开始了。

“贱人，你胆子不小啊，敢跟席也告状？”季思娜气疯了，想到席也警告她不准再欺负同学的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别想有好日子过了！但凡你在二中一天，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之后的日子，堪称水深火热。

被锁在宿舍错过上课时间、被关在厕所里殴打、被泼水、桌椅被破坏......

各种各样的霸凌手段层出不穷。

严湉湉终于忍受不了，找了班主任。

她把事情原委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却回复她，会找季思娜了解情况，让她先回班级学习。

晚上，罗茵告诉严湉湉：“我今天看到季思娜拎着一个礼品袋送给了班主任......”

严湉湉知道，没有人可以帮她了。

果不其然，她的事不了了之了。

反而换来了季思娜更狠辣地报复。

语文老师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来找过严湉湉。

她给了严湉湉一些庇护，但这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因为季思娜的母亲给学校投了两栋楼，连给她些小惩大诫都不敢。

好不容易熬到了假期。

严湉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她想跟父母商量一下转学的事，再继续留在二中，她是真的要被折磨死了。

可是看到父母愁苦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爸，你说最近城管来的也太勤了，咱天天地东躲西藏，这个月生意可受了不少影响啊。”严妈妈边说着，边给严湉湉挟了一筷子炒鸡蛋：“湉湉，来，多吃点，你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学习压力特别大啊？”

严爸爸忙道：“压力再大，也不如身体重要，你别为了学习天天熬夜的，多睡多吃点啊。”

又附和严妈妈道：“可不是，听说市里最近要整改。”

“唉，整改啥呢？整改得咱们老百姓日子都不好过了。”严妈妈叹了口气，又对严湉湉道：“湉湉，你可得争气点啊，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大学，找个好工作，日子就好过啦。”

“嗯。”严湉湉低低回应着，又埋头吃饭。

抱一丝，本来打算停一天整理下思路。老家有位亲戚去世了，连夜开车送家人回去奔丧。

这几年鲜少回老家，也不觉得有什么，那天回去了一趟，看到隔壁家奶奶花白的头发，还有佝偻瘦小的身形，才切实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我印象里那个奶奶很和蔼，常穿着蓝色的老式布衣，半黑半百的头发会盘起来，碎发用发箍箍起来，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她的身形也比寻常的老人来的高大。

好多年没有看到她了，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她的衰老。

听家人说，她已经痴呆了，所以连儿子去世了，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希望家人们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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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