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媚认识小赖的时候，小赖在古城里摆摊卖咖啡的，但是前几年旅游业受到大创，有三年的时间，大理的旅游业像是一夜被清空一样，根本没有游客，古城里好多商铺都关店，转让，许多业主前几年赚的钱，在那三年全吐出来了。

小赖幸运的是以前没钱租店铺，买了一辆二手的房车卖咖啡和冰淇淋，他可以自由的去洱海边卖，去集市上卖，去古城路口卖。

当然，没有游客的时候，也卖不出，但是对比起那些需要一年交几十万店租的老板来说，他很幸运。

但是也经不住三年的旅游惨淡季。

后来旅游业复苏，游客大量涌进云南。

他以为自己就要大赚一笔了，结果那三年，所有在大理创业的人都饿疯了，就连以前不做生意的都饿疯了。

一夜之间，洱海边全是卖咖啡的房车。

小赖也就经历到了万甜甜以前摆摊的困境。

去得早，能霸占到好位置，去晚了，好位置都没有了，位置太偏，一天都卖不出几杯咖啡，油钱都赚不回来。

正巧，那时候许媚在一个社交群里询问哪家老板的咖啡豆实惠，他就和许媚聊上了。

成了许媚的咖啡豆供应商，再后来，就直接来了许媚的院子打工。

虽然没有了自由，但是至少稳定。

不管卖不卖得出咖啡，他每个月都能拿到工资。

总比在外面流浪的强。

以前，小赖总是玩笑说自己以前是流浪狗，来了洱海风甜小院以后就像是找到了家。

所以现在他想要走，许媚还是想要知道原因。

许媚喝着咖啡，吃着甜甜圈。

小赖坐在旁边也是默默的吃，没吱声。

柳宁看出来了，突然这么沉默，肯定有事。

柳宁惊叫：“媚媚姐，小赖哥，你们不是想官宣喜事吧？”

万甜甜侧头，“什么鬼？他们两的喜事啊？”

许媚白眼，“想什么呢？”

柳宁拍拍心口，“还好还好。”

小赖瞪眼：“你这什么意思？我很差吗？”

柳宁笑道：“不差，但是配我们媚媚姐是配不上。”

小赖撇撇嘴，他也有自知之明，当然是配不上漂亮的老板娘的。

许媚看向小赖，说：“你要是想单独和我谈谈也可以，只是我觉得大家一起共事这么久了，应该没什么不能说的。”

小赖浅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家里给我介绍了对象，但是对象家里嫌弃我这工作和收入。”

“这有什么好嫌弃的啊？一个月两千的底薪，旺季的时候，你加上提成都能上万，年终奖还能发个两万块呢，现在钱不好赚啊，对方想要怎么样的？年入百万，霸道总裁？”柳宁问。

“也不是，只是觉得这样打工的没有未来。”小赖挠挠头，“我也是很头大啊，我一点都不想去上早九晚五的班。”

柳宁和万甜甜认可的点点头。

许媚问：“那你离开以后打算做什么？”

“家里给我找了个公司上班，一个月工资两千七，但是有五险一金，给我介绍姑娘的媒婆说了，姑娘家大多要求稳定，要有五险一金，有个单位，说出去好听。”

许媚拍了拍小赖的肩膀，“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祝你找到喜欢的姑娘，为了喜欢的人放弃自己的追求，有时候也是值得的。”

小赖往后靠，一身慵懒颓废，眼里都快没有光了。

“那也要真的非常喜欢才行啊……如果不是非常喜欢的人，要我放弃我的自由和追求，那简直就是虐杀我，我每一天都不会快乐的。”

柳宁和万甜甜嘲笑他。

许媚却突然失了神。

如果不是非常喜欢的人……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可能并不是肖承栩非常喜欢的人。

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好像突然变冷了许多。

许媚合了合小披肩，起身道：“月底我给你算工钱，我先回去休息了，有点累。”

“不多吃一个吗？”万甜甜问，“你晚饭没吃，要吃什么？我给你弄。”

许媚毫无食欲，“不了，我现在也不饿，晚点我自己弄。”

许媚离开以后，万甜甜转头看柳宁，“她怎么了？突然脸色就不好了。”

“不知道啊，空腹喝咖啡，肚子不舒服了吧？她那肠胃本来就不太行，容易拉稀。”柳宁嘿嘿一笑。

“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吧？”小赖又拿起一个甜甜圈吃起来，“我以后还能回来免费吃甜甜圈不？”

万甜甜道：“友情价，两块一个。”

“多么昂贵的友情，你卖别人不也才两块五吗？”

“知足吧，我卖一个也就五毛提成。”万甜甜白眼。

*

许媚回到房间，刚穿上厚一点的外套。

大理的十一月，白天不冷，但是晚上温度骤降。

白天十七八度，晚上七八度。

“嗡嗡嗡。”

可爱的奶音喊的嗡嗡嗡短信音。

许媚拿起手机看。

肖承栩发来的微信：“最近院子的客人是不是不多？”

许媚叹气，回复道：“不是不多，是一个也没有，不过我也习惯了，最近两个月是淡季，一月放假后就好了。”

许媚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肖承栩没有回，她刚要把手机放下，就收到了支付宝的进账消息。

肖承栩给她转账二十万。

许媚回他微信：“你给我转账干什么？”

肖承栩：“我养你啊。”

许媚发了个白眼的表情包：“过几年是不是要说，我养的你啊？”

肖承栩：“这种话谁说的？谁这么贱？我打死他。”

许媚：“我有积蓄，不用你给我。”

肖承栩：“就当我年租，我先住个二十万的。”

许媚：“四年。”

肖承栩：“那岂不是两百万可以住四十年？四十年以后我就六十八岁了，我交够五百万，你能给我养老吗？”

许媚：“大家都是同龄人，谁先死还说不准呢。”

肖承栩：“科学家说，男人平均寿命比女人少几岁的，应该我先死。”

许媚的手指停顿在界面上许久，不想和他聊这种暧昧的话题。

所以，她发了一个微笑表情。

“喵~”三花跑进来跳上了桌子，咻一下跳进了她怀里。

许媚抱着三花转身走到窗边的长沙发躺下。

“咪咪~”许媚对所有猫咪的爱是平等的，对他们的称呼也都是咪咪。

虽然他们都有自己的名字。

许媚躺了一下就起来了。

小赖离开以后，她还要聘请另一位咖啡师。

许媚在网上发了招聘，又剪辑了一下今天的视频，发了作品，在末尾还发了一下招聘信息。

——

肖承栩看到许媚新发布的招聘信息，灵机一动。

给表弟打去了电话。

宋庭接电话语气鬼祟：“哥，干嘛呢？”

“你做贼呢？”肖承栩问。

“没，我这不是担心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和我说吗？”

“我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问你，你不是考了个什么咖啡师证书？”

“是啊，我还有潜水证呢，刚考的，怎么？想要借我的证书装逼吗？”

“我装逼不用证书，用我这张脸就够了，你最近还没工作吧？”肖承栩开始忽悠，“哥有个忙，需要你帮。”

“哥，你直说啊，咱俩谁和谁？”

“你帮我去大理洱海风甜客栈应聘当咖啡师，去当我潜伏在你未来嫂子身边的眼线。”

“这……”

“最新款的游戏本。”

“在加一个机械键盘！”

“可以。”

“成交！”

*

“老板娘你好，我叫宋庭，我今年22岁，这是我的咖啡师证书。”

宋庭年轻帅气，皮肤白皙，小脸蛋稚嫩，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是没有人能拒绝的那种奶狗小帅哥。

万甜甜一看就忍不住捏捏宋庭的脸，“弟弟好帅啊，弟弟有女朋友吗？”

柳宁斜眼，嘲笑道：“不是吧，甜甜姐，你要老牛吃嫩草啊？”

“我倒是想啊，嫩草怕是不愿意，我开玩笑的，弟弟别生气，姐姐们都是很正经的姐姐。”万甜甜轻拍了一下宋庭就走开去看她的面团发酵好了没了。

宋庭笑嘻嘻的说：“不生气，我在学校里常被学姐追，习惯了。”

许媚跟着玩笑道：“你们学姐眼光都很好啊，宋庭，我这里实习一个月的工资是一千加提成，一杯五毛，一个月后转正，底薪两千加提成，不过合约要签一年以上的，不签合约也行，底薪还是一千，年终奖按全年咖啡净利润的百分之一来发，包三餐，但是不包住，我看你是外地过来的，你有住的地方了吗？”

宋庭还背着一个行李包，这一看就是刚到大理就跑过来找工作的。

这种打工仔在大理还是多的，很多刚毕业的年轻人会选择来大理当义工。

客栈包吃包住，不发工资，他们就是来帮忙干点活，然后可以有时间玩耍。

“我可以住在这里吗？这院子好漂亮啊，其实吧，我不缺钱，工资多少我都可以，不发我也行，给我住在这就行，我好喜欢大理，特别喜欢，超级喜欢，就想在这当一个浪漫的咖啡师，下班以后可以去洱海骑单车，吹吹风，老板娘，要不，我的工资顶我一个月房租？”

宋庭看着许媚的眼里还闪着大学生特有的天真无邪，清澈愚蠢。

“你确定吗？我倒是没意见的。”许媚抿唇，不发工资对她来说简直太好了。

反正现在是淡季，房间都空着的。

“确定啊。”宋庭用力点头。

“那行吧，现在淡季，房间多，等旺季到了，你可能要和其他员工挤一挤。”

“没问题！”

“小赖，你先带宋庭弟弟去房间吧，就住你隔壁。”

小赖点头，朝宋庭抬了个下巴，“走吧，弟弟。”

“好咧，哥。”宋庭屁颠屁颠跟着小赖走，马上给肖承栩发消息：“报告，我已成功打入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