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期末卷子讲完，雪还没停，学校实在没有课程安排，这一学期仿佛进入了最为轻松的几天。

余梦还是一如既往保持早自习的习惯，早上起来读下文言文，读下英语课文。

燕然说：“考试都结束了，你还读这些干嘛。”

余梦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语文的课文那么美，我觉得不只是因为考试才读它……”

待余梦要声情并茂介绍庄子的《秋水》是多么美好的文章的时候，鲁毓婧和燕然把她按住说：“要不咱背几个单词玩玩吧……”

“单词怎么能是背着玩的呢？如果不是考试，我多看它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余梦说。

鲁毓婧说：“你看英语的时候像看啥。”

余梦说：“像小虫子，很多很多的小虫子……”

燕然说：“那不是很可爱嘛。”

“肉虫，你觉得可爱，白色的那种小……”余梦啧了一声，“算了我不说，说了中午饭都吃不下……”

鲁毓婧和燕然也就不继续打趣，燕然说：“不如你教我学数学吧。”

这个余梦就来精神了，《秋水》也不读了，诗歌也不背了，她拿起期末考试的数学卷子，就给燕然分析错题。

燕然数学考了94分，名次在班里也是二十多名，不出挑。但余梦觉得，每一个想学数学的人，她身上都会绽放出光辉，就像她觉得，如果岑舞娉找她学数学，她也能把岑当个人看。

三人在班里讨论得正兴头上，外头一人传话说：“余梦，你发小来找你了。”

在河对面的私立高中的余天天踏着雪来到余梦这，她还背着书包。余梦见到余天天的时候，余天天正和石细柳说话。上回余天天来的时候，石细柳也去找过余天天，她俩九年级时同过桌。

石细柳总是闷闷的，总是缩着头，脸色上总是有些愁容，总像是时刻都在害怕有人打她似的。

余天天将手搭在她膀子上，似乎在安慰她。

余梦远远看着，并不近前。但过一会儿，她隐隐望见，石细柳似乎在擦眼泪……

余梦撇撇嘴，心想石细柳怎么这么爱哭，她一个月有500块钱的生活费，有什么好哭的。

但余梦很早就忘了，青春可不只是生活费充足就无忧无虑的。因为，余梦就没有青春。

待石细柳看了一眼站在班门口的余梦的时候，余梦凭栏眺望被雪覆盖的操场。

余天□□她过来说：“我们学校等雪停才放寒假，这几天没课，我来你这跟你一起住几天，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哎呀，人形暖炉来啦。余梦眼睛放出希望的光，拉着余天天的手说：“走。把书包放我寝室去，我们这几天有课，上课时候你就在我宿舍，我中午下课就带你去食堂吃饭……”

余天天说：“石细柳说你们吵架啦，咱们初中都是一个学校的，其实没必要闹矛盾。”

“咳，没矛盾，石细柳大概是怕我打她。”余梦说。

“是的，她初中的时候就说过怕你，你和慢班的孩子打架。”余天天说。

“我哪里是打架，我是被人家丢石头，我丢回去的时候没打着别人，我怎么算打架呢……那个事你不是知道，那个慢班的男生追着我丢石头，我难道不反击，那次我头还被打了一个包，玲玲跟我同桌，她知道。”余梦搭着余天天的肩膀，一同到了寝室。

回寝室的时候，石细柳已经坐在她的铺上。心机，真心机。余梦想，这样待会儿中午吃饭，余天天肯定要一起喊着石细柳。

余梦从蛇皮袋里拿出干净的被单准备换上，余天天说：“最近一直落雪，这洗了也干不了，就不换了吧，你的床铺我知道一向干净。”

余梦说：“今天有人形暖炉，今天晚上肯定暖和。”

“哈哈，你还是跟初中时候一样活泼。”余天天笑起来。

一样活泼？

你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说我呢……余梦只是笑着。有些不好的事，实在不必拿出来说。就像有些伤口，只适合在无人角落舔舐。

余梦看见，当石细柳看着余天天的时候，目光是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