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辰延大喊着猛地坐起身,额头布满冷汗,他梦见奶奶了,奶奶说要去找爷爷,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
奶奶一定出事了。
掀开被子,一脸惊慌地下床,鞋都来不及穿,但这时也看到了坐在桌旁翘着腿的美艳女子,一身红衣张扬又霸气,纤手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眼神淡漠,脸上表情极为不耐烦,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本该含情地眸子无情地转过来,冰冷的像极了抓他的虎卫军。
虎卫军!
辰延浑噩的脑子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他不是在虎卫军大牢吗?其他人呢?他们都去哪了?他现在在哪?这个满脸杀气的女人又是谁,也是虎卫军吗?
惊慌不安地眼神,局促的小手扣着衣角,惴惴不安地问鬼见愁:“大人,爷爷婶婶他们呢?”
鬼见愁红唇微张,淡淡回道:“都死了。”
都死了!!
死了!
辰延脑海循环着这三个字,关照他的人都死了,泪珠大颗大颗滑落 ,眼睛里迸发出刻骨的恨意,死死盯着鬼见愁,梗着脖子一头撞过来:“我要杀了你这个女魔头,你们草菅人命,不得好死。”
鬼见愁只用一根手指就抵住了小破孩的攻击,脚一晃一晃的,根本不在意他的拼命。
“啊——我要去天机谷告你们,啊——”拼尽全力,额角、脖子上暴起青筋,脸因用力而涨的通红,全身使力,体内魔气受恨意影响,自动运转助辰延一臂之力,那一瞬间力量大增,但是,直到嘴里满是铁锈的味道,也没有撼动不了那根手指一丝一毫。
辰延脱力坐在地上,眼睛里的恨意浓的如有实质。
“恨吗?”鬼见愁轻弹指尖问道。
但在辰延眼中,那张艳艳红唇在这一刻化为血盆大口,犹如毒蛇在吐信子,不怀好意,他抿着唇倔强的看着鬼见愁不出声。
鬼见愁不在意他张不张口,只要记清楚这份想报仇的无力,他在魔修堆里才能出头。
“想报仇?那就记住你刚才的感觉,这辈子都别忘。”
然后扔出影石,注入灵力后给他播放先前在虎卫军驻地录下的影像。
辰延在那魔女扔东西的时候,还紧张的后撤躲避,但随后发现那块黑色的石头放出来的画面是虎卫军衙门,他看见了白天抓他的人被一把匕首轻轻巧巧就抹了脖子,看见杀了十个伯伯姐姐的混蛋被刺穿心脏,看见爷爷婶婶们把他给了一个看不见的人,也听见了爷爷说的话。
这一刻,辰延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想问什么,可什么也问不出来,但也明白了这个看着冷漠无情的人其实是他的救命恩人,可又很迷茫,敌人都死了,他的仇无处可报,那恩人为何还要他记住仇恨的感觉。
为什么?
鬼见愁从小屁孩茫然的眼神中读到这个讯息,嘲讽的笑了,魅惑又绝情:“每个县都会有一个虎卫军据点,而每座城池至少拥有百十个县,一个超级宗门下有多少城池,你数过吗?整个焚炎界域有多少虎卫军,你能想象到吗?”
“你以为你的敌人只有被我杀死的那几个废物?错了,是整个焚炎界域的虎卫军,你觉得视人命如草芥的虎卫军会放过你吗?”
“方才你是想回家吧,你就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同吗?魔修小子。”
鬼见愁直视他的双眼,发出锥心一问:“辰延,你还回得了家吗?”
巨大信息量的冲击让辰延愣怔住了,顷刻间被颠覆了世界观,原来世界那么大,大到遍地是敌人,还有魔修小子是谁,是在叫他吗,可他没有修炼呀!
辰延看着自己双手,突然想起方才他好像被黑气包裹住了,当时的力气增长了许多,想到这,辰延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喃喃道:“我是正道子弟,我答应奶奶长大了要像爹一样惩凶除恶做好人的。”
“你是天生魔脉。”
天生魔脉这四个字敲击着辰延的神经,久久无言,这是他从未想过的路,心里苦笑,难怪自己怎么努力也无法引气入体,原来根源在这里。
——
大雪纷飞的清晨,水苓接收到雪花传递给她的信息,有个年轻男修御使着一艘极为奢华的小舟,正向空间结界的方向靠近,睁开的眼睛闪过一道寒光,鱼儿来了。
水苓像只灵活的猴子在雪地上迅速爬过,跳进湖泊里捉鱼,这种大雪天气,唯一获取食物的方式就是捕鱼,鹅毛般的大雪很快就覆盖在水苓留下的痕迹上,让水苓的行为看起来没有那么刻意。
冰盏御使飞舟进入空间结界,遵从长老吩咐来这里接前任女皇的女儿去参加这次的冰谷秘境。
“砰”
因过于惊讶,冰盏没控制好飞舟落地的力道,发出一声巨响,盖因他看见一个光着肩膀的女孩嘴里叼着鱼,手脚并用的往岸上爬,可能因为沾水的缘故,很快就又滑进水里。
冰盏被声音惊醒回神,忙单膝跪地朝着有禁制的洞府磕头请罪:“冰盏失宜,请女皇惩罚。”冰盏内心惴惴不安,来之前长老告诉他,前任女皇性子非常不好,千万不要有失礼的行为,但刚才他不仅看了她女儿的身子,还制造出那么大的噪音,希望长老给的护身符有用,他不会被暴怒的前任女皇打死。
但等了好一会儿,洞府那里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直到一双光着的、粗糙的脚停在他面前,冰盏连忙闭上眼睛道歉:“抱歉,我刚才不是有意偷看的,你能先穿上衣服吗?”冰盏要崩溃了,他觉得长老们也得崩溃,前任女皇怎么把自己的女儿教导的这么,这么不拘小节,真是太没有凰女的规矩了。
随后,一阵咀嚼声传入耳中,冰盏后知后觉想起来那女孩嘴里的鱼,还有这清脆的咀嚼声,震惊地抬头去看,鱼鳞没有清理,她真就这般生咬食用,还有那只裹住重点部位的兽皮,冰盏一跃而起打掉水苓手里的鱼。
水苓心想,大哥你可终于抢了,再不抢我就要吐了。但表现的如被抢了食物的动物那般护食,双手急忙去捡掉地上的鱼,朝眼前的人吐口中的鱼肉攻击他,然后抱着被啃了一口的鱼跳到一边,警惕的望着那人。
冰盏头上神经疯狂跳动,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只在妖兽身上见过的行为,眼看未来的凰女又要啃食生鱼,这些年学的的礼仪风度瞬间全失,崩溃大喊:“不准咬!”
水苓像是被吓到似的打了个哆嗦,手里的鱼顺势掉地上,有些害怕的对着年轻男人呜呜呲牙。
冰盏咬牙切齿地掏储物戒,根本无法接受这个荒唐的事实,把储物戒中所有能吃的肉干、糕点、灵果、给妹妹买的零嘴等等,全都拿出来,手忙脚乱地摆了一地,压着脾气露出个僵硬的微笑,轻声哄劝:“这些好吃,你吃这些,你看,非常香甜。”怕女孩儿不信,往自己嘴里塞了快肉干,只是那用力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嚼的是敌人的肉。
水苓控制自己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咕咕声,好似受不住香气的蛊惑,又好像是因为太饿了,跳过去抢了一块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到现在,洞府那边没有任何反应,眼前的女孩又是这个模样,冰盏明白前任女皇必定是出事了。
捏着传音玉符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声音飘忽的给长老传音禀明这个天大的意外。
着重说了必须要带美容养颜丹、洗髓丹、衣服首饰等,才说前任女皇可能出事了,需要长老您亲自来处理,他已经处理不了了。
反正他不能就这样把人带回去,否则这个可怜的凰女一生都得背负着“野人”的污名。
过了这一会儿,冰盏也能冷静下来了,但看着水苓抓了雪就往嘴里塞,刚刚冷静下来的心又跟着风中凌乱了,忙按住那双不该出现在女孩儿身上的粗糙手掌,比哄妹妹还多了十分温柔:“喝这个,甜甜的,你尝尝。”把瓶口放在水苓鼻子下面晃了晃。
水苓就松掉手里的雪,一把夺过玉瓶,跳到两米开外,张嘴就咬玉瓶,眼睛还不忘盯着地上的那堆食物。
冰盏用灵力抢回玉瓶,生怕把水苓的牙给崩了,但这小没良心的还对他呲牙,冰盏叹了口气,他跟个没有智慧的孩子生什么气,拿出两只玉碗倒入甜汤,示范完怎么喝之后才将另一碗递给她。
水苓伸手去接,就像第一次接触不会端那样,碗从她手里滑落掉到地上,生气的把碗扒拉到一边,就张着嘴作势要去舔。
冰盏已经不意外了,掐诀定住水苓身体,重新倒了一碗,喂到水苓嘴边,望着那双凶狠的眼睛诚恳说道:“喝完,我就松开你。”水苓像是听不懂,但又想喝,就喝一口看一眼。
冰箬长老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若被喂的不是人,她以为冰盏是在喂养妖兽幼崽。
可那是个人,是他们冰原未来的继承人!
天哪,冰莹那个蠢货都干了什么,那么多年的女皇教导课都白学吗?
愤怒的暴力轰开洞府禁制:“冰莹,你给老娘出——。”
神识扫到里面没人,立马闪身进去,抓起血书和冰莹最喜欢的吊坠,看清是冰莹的笔记,再看到那堆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真的是气的头发倒竖,浑身哆嗦,她们就费心教出来这么个耽于情爱的玩意儿,为了那点得不到的情宁死不屈。
闪身来到蹲在地上的两人身边,跟提溜小鸡仔似的把水苓一把提溜起来,再看到斗篷下水苓的样子,肺都气炸了。
水苓秉承着要演就演到底的信念,呲着牙一口咬在这个长老的手腕上,心里吐槽,着什么皮肤,这么硬,她感觉自己的牙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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