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射手的表现太糟糕，应该让秋刀继续首发，成绩至上！”

这是保秋刀派的说辞，但地衣派不这么认为。

“骗兄弟可以，不要骗自己！要不是因为秋刀的那点破事，现在在座的各位都是尊贵的S组粉丝！新人至少三场免喷权，秋刀都掉点多少次了，替补席钓鱼去吧！”

两边的粉丝吵得那是仿佛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路过的狗都得挨两巴掌！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管理层施压，粉丝也在闹。”

天十不忘给恩光松松土。

毕竟，只有天十是少数的幸运儿。

因为系统实在优秀，天十的表现基本挑不出啥大毛病。少数几个质疑天十能力的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战火才没烧到他身上。

不然，在联盟，哪个教练没被粉丝问候过？

连荣誉满身的冠军教练输几场常规赛都得挨批，普通教练被人抨击完全是家常便饭。

“大不了这样，你就直说是我全权负责，坚持上新人。反正我没有开大号，我不在乎这些。”

但是，论嘴炮能力，保秋刀派还是稍逊一筹。

毕竟，她们多是些年轻的小姑娘，不大擅长吵架。而且这事，的确站不住理。

于是，她们干脆晒出一水的周边逼宫，确实是哐哐砸钱的真爱粉。

摊牌了！

姐姐愿意当韭菜，但你得给姐姐上秋刀！

上次秋刀爆热搜时，也是一大批小姑娘晒图脱粉，天十才对他们的人气有了更直接的认识。

嘴可能说谎。

但钱不会。

人对喜欢的事物，才舍得砸钱。

所以，也不怪管理层。

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那怎么行？我们是个团队，反正我是百分百相信你的专业判断的！”

虽然压力真的很大，但恩光也不是有福同享、出事就对好搭档插刀子的小人。

“多谢多谢！喝茶喝茶，前两天刚到的，尝尝看。”

两人正闲聊着，突然又有人敲门。

来的是正在坐冷板凳的替补，秋刀。

恩光也很上道，赶紧喝完杯里的茶水，跑路了。

人是天十约的。

几天而已，小帅哥瘦了一大圈。

天十给他斟上半杯泡好的清茶，“这些天在想什么呢？”

茶水太烫，一时也喝不了。

秋刀低着头，不敢看自家教练，反复用大拇指摩擦着纯白色瓷杯，没作声。

“来都来了，总得开口聊聊吧。”

“对不起！”

秋刀再一次道歉。

可惜，天十不吃这套。

他换了个问题，“秋刀，你还想上首发吗？”

秋刀终于抬起头看向了天十，惊讶、疑惑，但在自家教练平静的脸上根本猜不出答案，最后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想！”

“那你觉得自己配吗？”

“不配。”

他又低下了头，继续盯起杯子里的一点茶叶渣。

“知道自己不配还想？”

天十故意顿了两三秒，才继续犀利地追问，“你是寄希望于管理层会施压，我只能答应吗？”

“嗯。”

秋刀老实回答。

“呵，那你算盘打错了，第二轮我还是会继续上地衣。”

天十被秋刀的直接逗笑了。

其实，也还是个刚刚二十岁的男孩子，有心机但不多。

以天十的能力，他完全有办法给秋刀画个又圆又大的饼，让他先安心替补，最后自己还能完美甩锅。

但勾心斗角的快乐就在于棋逢对手。

天天面对一群打直球的人，天十突然不想再那么累地戴面具。

所以，这个坏人他当得坦坦荡荡。

“教练，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被天十拒绝，秋刀的眼神却反而变得更坚定了一些。

他本就是主动的人，想要的东西，向来积极争取。

“因为你，我们努力了这么久却一分之差倒在了S组的门口！因为你，我们早就定好的第二轮训练计划只能搁置！因为你，五个人的团队配合又得从头开始练！”

这倒也是实话。

留A是天十的临时决定，如果是原五人的话，大概率是能上S组的。

虽然早就有准备换人，但对所有队员和赛训组，天十从不藏私，一向是一视同仁地倾囊相授。

这一点，他从来问心无愧。

天十给过秋刀机会了，是他自己把握不住。

那自然，就得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这次是常规赛还有机会重新再来，谁知道下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出事呢？会不会是淘汰赛？甚至总决赛？我凭什么再相信你？凭什么拿大家的努力陪你赌？”

一大串的谴责连环输出，天十的声音也带上满满的火气，压迫感十足。

其实，他期待了很久和CFK的对决。

难得有机会和顶级强队真刀真枪地实战，绝对是最佳的试验机会。

虽然结果大概率都是输。

但也要输得有意义。

“不……不会的，教练！我已经全部处理好了，我也可以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秋刀一着急，还举起了手，像个急于向老师证明的小学生。

秋刀真的后悔了。

但他也清楚，错已铸成，第二轮的A组已成事实，再后悔也没用。

管理层扣了他的工资，他也心甘情愿地接受处罚。唯一希望的，就是教练再给他个机会，可以继续上场，弥补错误。

“秋刀，你这些天到底是在后悔替补席的灯光太暗，还是抱歉拖累了相处几年的兄弟，又或者是高兴我们的失利？”

天十的连环追问像一套连招，打得秋刀措手不及。

他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溃不成军，眼眶开始发红，终究是没忍住哭了。短短的刘海根本藏不住他的泪水，他双手掩面，低声抽泣起来。

刚刚二十的小年轻。

到底没经过什么风浪。

天十由着他发泄发泄情绪，自己静静地品茶。

等到一小杯喝完，他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开始进行下一步动作。

小孩子嘛，打完一顿就该给颗糖了。

“你一成年就是首发，一直享受着灯光，从来不熟悉替补席。这一次，刚好趁这个机会，可以提前体验一下以后退役的日子。”

把纸巾递到秋刀跟前，天十的声音也放轻了许多。

“职业选手和别的工作不一样，巅峰期太短了。只能坐底下看别人追逐你曾经的梦想，自己却再也遥不可及，你真的甘心吗？”

秋刀吸吸鼻子，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眼泪。

情绪一过，他又不好意思起来，后悔自己刚刚的失态，只能继续低着头不看人。

“你还年轻，这次摔跟头对于你也不一定是坏事。试试这碧螺春，口感还不错。”

好吧。

哭完其实心里舒服多了，秋刀也确实有点渴。

虽然他平时不大喝茶，也乖乖拿起杯子抿了一大口。就是，也说不出好坏，反正挺香。

“秋刀，你外形优越，这一生要接受的诱惑注定远多于普通人。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追求新鲜也很正常。”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业力，天十其实不喜欢掺合别人的因果。

人各有命，自作自受。

作为看客，尊重、祝福就好。

要不是为了完成夺冠的任务，他才懒得趟这摊浑水。

“但是，你是公众人物，既然享受了万众瞩目的光环，就得受约束。凡事都有代价，每个人啊，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把见底的杯子再次斟上热茶，天十语重心长地做了最后交代，“接下来，你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聊聊。”

教练的话仿佛当头棒喝，秋刀羞愧得无地自容。

因为一直被偏爱，他的确太不珍惜机会了。

“好，谢谢教练！”

站起身，秋刀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他恭恭敬敬地以茶代酒敬了天十一杯，一饮而尽。

天十的茶室今天生意好得不得了。

前脚秋刀刚走，后脚地衣又来了。

“怎么样，新环境还适应吗？”

又是一个不想说话的主，天十只能自己热场子。

“还可以。”

“真的吗？”

天十轻笑一声，明显不信。

定好的闹钟还没响，他就被斗君从床上拎了起来，“十教，天气这么好，你怎么还睡得着？醒一醒！我们还没拿冠军呢，十教！”

对于这突然的叫醒服务，天十有点懵。

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

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天十唯一的想法就是，以后得锁门。

他又不是他们这些十八二十的小年轻，精力旺盛，晚睡还能早起。

“别灌鸡汤了，还空腹呢，腻得慌。”

果然，偶像和粉丝之间，还是得保持点距离。

帮斗君抠完细节，剩下的几个人陆续见缝插针，然后是复盘比赛，接着又是一个接一个地谈心，压根没机会停下来喘口气。

所以，天十现在已经彻底摆烂。

简单点！

大家说话的方式都简单点！

“接下来的比赛，你要还是只能打出前两场的水平，这位子坐不住啊。”

地衣是天十决定买的。

W甲的一堆射手里，他一眼就挑中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

在一二队进行巅峰对决摸底的时候，也证明天十的眼光确实不错。地衣的思路很清晰，手法也拉满，那手灵性的偷家让人印象深刻。

所以，虽然二队主要由恩光负责，天十还是私下给地衣也做了一份分析报告。

另外，还提前备了后手。